第117章

她缓一缓咳嗽,继续道:“我与采颉原本是在长春宫一起伺候淑妃娘娘的,我俩相处的久了,许多事儿我也没放在心上。

那日在她房中说话,我觉得口渴,糊涂到用了她的茶具。当天夜里睡觉前,就已经觉得喉头干痒,是身子不大好了。”

王贵人听得此言,只觉匪夷所思。

像她这种出身就由人伺候的主儿,别说是跟下人用错了茶具,就是下人生病了,她都恨不得把人有多远赶多远,怎么还会上赶着贴上去?

王贵人打量着南瑾,瞧着虽是宫嫔装扮,但骨子里终究还是改不掉低贱的毛病。

她有些自得地笑道:

“你也是,如今你跟她身份自是不同了,皇上看重你,你也得自重,别总还惦记着从前底下的婢子身份。”

南瑾连声道:“多谢姐姐关心。只是我也没想到,我只用了那茶具一次,竟就能染了病气。

人都说病从口入,我这才知道原也不单单是吃食,有时候在日常用度上,也得留意着。”

她抚着胸口,瞧着有些喘不上气来,却还不忘提醒王贵人一句,

“现在入秋正是多病的季节,姐姐也得多提防才是。”

王贵人不屑道:“我可没有你这样跟下人打成一片的习惯。”

她轻抚被风吹乱的鬓发,正得意间,忽而想到了什么,眸光猛地一颤。

“呀!”

王贵人低呼一声,抚鬓的手往上摸了摸,回头冲婢子道:

“我的簪子呢?”

婢子一愣,“小主出门走得急,并没有戴簪子啊?”

“我分明戴了!”王贵人急得顿足,“肯定是方才掉在了贞妃宫里头。那可是母亲送给我的簪子,丢不得。”

她冲南瑾扬了扬手中绢,

“我得回去找找,妹妹自个儿先回宫吧。”

说完便拉着婢子,足下生风折返回去。

采颉看着王贵人火急火燎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道:

“她这是要唱哪儿处?奴婢出门的时候也瞧得真真儿的,她素发挽起,何曾佩簪?”

“你不是也没有传染风寒给我吗?”南瑾笑意浅淡地看着采颉,

“总归大家都在演戏,咱还能管得了人家拿了什么戏本子?”

【三更】

长街之上,风更劲了些。

采颉挡在风口,护着南瑾往回走,

“奴婢粗笨,又不明白小主这是要做什么了。”

南瑾不疾不徐道:“大皇子命悬一线,长乐宫眼下只怕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所谓关心则乱,许多本该能想明白的事儿,若涉身其中乱了阵脚,反倒是想不通透了。”

她缓一缓,拉着采颉与她并排而行,不叫采颉独自吹着寒风,方才继续道:

“云熙姑姑方才说,太医探过乳母的脉象,也检查了乳母所用的膳食与餐具。可大皇子的餐具呢?”

南瑾看向采颉,语气微寒,

“太医似乎不曾关注过。”

“大皇子?”采颉揶揄道:“他周岁的年纪用的都是乳母的乳汁,哪里来的餐具?”

南瑾但笑不语。

采颉乌黑的眸子迅速转动着,忽而眸光一亮,瞠目道:

“小主是说,大皇子吮吸乳汁时,要噙着乳母的”

南瑾淡淡颔首,打趣道:

“王贵人倒是比你先明白这道理了。”

采颉后知后觉,这才明白王贵人方才是要唱哪出戏,

“所以王贵人急着折返回长乐宫,是要将这件事告诉贞妃,想在皇上面前邀功得脸?”

她喃喃,“若当真能救下大皇子性命,可是大功。小主为何”

“我困得很,没精神陪她们唱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