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瑾贵人想要引蛇出洞,但那人能做这些事,心思也不是个简单的,只怕不会被她这么一诈,就轻易自投罗网。

瑾贵人有心要抓出幕后兴风作浪之人,本宫身为中宫,自当要助她一臂之力。”

云熙细细咂摸着皇后话里的意思,这才恍然大悟,

“奴婢明白了。王氏火烧畅音阁,却没有被皇上处置,反倒留下性命打发去了十佛殿。

当日如果真的有人在起火前后锁了偏房的门,她大抵也会担心王氏会不会看见了什么。

今日娘娘亲自来找王氏,又劝着她保住性命,肯主动用膳。更会让那人吃定了,王氏肯定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只是当日场面混乱,她或许一时想不起来,这才得皇后娘娘您好生看顾着。如此一来,幕后之人更要乱了阵脚,按耐不住要急于下手!”

听得云熙所言,皇后徐徐颔首,笑得从容不迫。

下了云台,上了轿,听云熙又说:

“娘娘煞费苦心,也是想给王氏讨回个公道。”

“她有什么公道要讨?”皇后嗤道:“那把火本就是她放的,只不过事儿赶着事儿巧了,让她做了旁人的一把刀。

但她动了害人的心思,也的确这么做了,凭她有多少无奈,她也不是个无辜的。

那场火虽说没有伤着大公主和瑾贵人,可宝香的确死得冤枉。宫女的命也是命,本宫要是轻纵了王安筠,对宝香也是不公平。”

皇后缓一缓,又摇头惋叹道:

“本宫只是惋惜,她从前是那样纯善的一个人,怎么如今就变成了这般?而今念她伺候皇上多年,留她一条性命,已是宽宥了。

即便来日找出了幕后之人,本宫也不会求着皇上复了她的位份。要她一生青灯古佛相伴,于她而言,又何尝不是比死还要折磨的严惩?”

皇后执掌后宫多年,御下向来宽仁。

在她看来,后妃们聚在一起,平日小打小闹拈酸吃醋的,也是人之常情。

皇后时时敲打着,只要她们不做得太过分,皇后也不愿为难她们什么。

但若有人不知收敛,搅得后宫不得安宁,甚至闹出了人命,

皇后也能拿出中宫的威严来,断不会慷他人之慨,慈心泛滥。

“这事本宫能察觉,皇上定也有所揣测。

只是这几日,前朝为着是否攻打捐毒一事,辩得不可开交。朝政繁忙,皇上自然无暇理会后宫琐事。

皇上在前朝忙着治理家国大事,有人却因着一己私利争风吃醋,扇阴风点鬼火要闹得后宫不宁?

这样的祸害,本宫断断容不下她!”

当晚。

因着十佛殿并不属东西六宫,平日不得特别的吩咐,是不留宫人值夜的。

洒扫宫人结束了一日的活,早早回了庑房休息。

殿内只余下安筠一人。

她用过晚膳,又为宝香诵了几遍往生经,才在硬榻上躺下。

自被贬来十佛殿,安筠万念俱灰,活成了行尸走肉,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

也就是今日得了宽慰,她才将将睡得踏实些。

于睡梦中,安筠忽觉脖颈一紧。

窒息感瞬间袭来,激得她倏然掀起眼皮。

殿内昏暗,她余光唯能窥见,有黑影绕到床头,用一根粗而韧的绳套住她的脖颈。

安筠发不出声,只得双手胡乱抓舞着,

奈何越是挣扎,绳子就缠得越紧。

她眼前阵阵发黑,便在快要支撑不住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进礼几乎是飞扑上前,将勒住安筠脖颈的人撞开。

借助幽暗月光,他勉强看清了行凶之人。

身着内监服制,脸上覆了麻巾,看不清长相。

那人翻窗要逃,

进礼从身后一把拽住他的腰封,将人后仰着扥倒在地,

旋而欺身上去,抡圆了拳头在脸上砸了好几下,

“好你个歹人!这回看你往哪儿跑!”

忽地,

殿内被灯火照得通明。

顺喜带着七八名内监鱼贯而入,押着在进礼胯下挣扎的贼子,扯下他的面纱。

“是你!?”

次日一早,采颉伺候南瑾起身时,将这消息告诉了她。

“人抓着了吗?”南瑾问。

采颉道:“那人想要勒死王氏,好在进礼一直在十佛殿外蹲守着,第一时间冲进去制止。

双方缠斗时,皇后娘娘身边的顺喜带着数名宫人赶来,将贼人制服。”

“皇后?”南瑾眉心微皱。默然片刻又问:“行凶的是谁?”

采颉道:“肃齐。”

知道这名字南瑾听着陌生,便又道:“是嘉嫔娘娘宫中的掌事太监。”

“嘉嫔?”

南瑾闻言不觉诧异,“怎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