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岂料刚一进来,就撞见了如此“一出大戏”。

她进退维谷,只得硬着头皮留下来。

这会儿乍然被花奴牵扯提及,更是吓得脸色都变了。

“嫔、嫔妾初次来温泉山庄觉得新鲜。当时正在庭院里闲步,的确看见这宫女虽然冲撞了宜妃娘娘,但却不是有心。”

有了她的证明,不只是花奴,连贞妃也跟着多了几分底气。

她转身坐下,挺直了身子说道:

“皇后娘娘可听清楚了?意外之事谁能说得准?要说也是宜妃自己的问题,若她不隐瞒有孕之事,下人伺候时必然会加倍小心,或许今日的冲撞也能避免。”

说着端起茶盏,悠哉饮了一口,冷笑道:

“况且,宜妃有孕的事儿得皇后帮她隐瞒得密不透风,臣妾又怎能未卜先知,算得她梦熊有兆?”

南瑾默然咂磨着贞妃的话。

她所言滴水不漏,叫人一时难以分辨真假。

南瑾是因为花奴知晓她位份在贵人,才对她产生的怀疑。

然而,按照贞妃的说法,花奴本就是贞妃要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

如此,花奴能认出她,也就不足为奇了。

面对贞妃的镇定自若,南瑾选择静观其变,并不强行与她起了冲突。

倒是荣嫔愤愤不平道:“可花奴是你的人,即便她不是有意,那也是她当差糊涂,害得宜妃娘娘遭受此等无妄之灾!”

“哎呦。”贞妃怪声吆喝一句,“你这般说法,岂不是要将污水泼到皇后娘娘身上去?”

她抬眸盯着皇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臣妾说过了,臣妾本是要让花奴去教导瑾贵人规矩的,故而一早便将她指去了夏芙馆。

那是荣嫔和瑾贵人原定的居所,可皇后娘娘却临时改变主意,将她们二人安排去了南熏殿。

南熏殿伺候的宫人一早安排够数,花奴跟不得,这才被内务府的奴才指来了杏花春馆,叫跟在宜妃身边伺候。”

贞妃默一默,眼角眉梢流露出的笑意含着浓浓的嘲讽,

“这些事内务府都有记档。皇后娘娘不是最喜欢叫人去翻阅档册吗?你一查就知道臣妾有无胡诌。

况且臣妾育有允谦,他乃皇上登基后的长子,其地位堪比嫡子。”

她猝然发笑,满头珠翠颤得玲玲作响,“即便宜妃天赋异禀,肚中能钻出个金元宝来,也无法撼动允谦的地位。其实说起来,宜妃这一子,反倒是对您的威胁更大才对。”

见皇后隐忍不发,贞妃言辞愈发张狂,

“中宫无所出,眼巴巴看着御下后妃相继诞下子嗣,难免要遭民间非议,被指失职失德。皇后娘娘,您说是不是?”

“贞妃娘娘放肆了!”云熙面色冷峻,声如洪钟打断了贞妃的话,

“皇后娘娘乃六宫之主,不容任何人诳语妄论!您适才宣之于口的那番糊涂话,足以叫人将您拖下去,受了笞杖之刑!”

皇后早已对贞妃忍无可忍。

她懒得和贞妃饶舌半句,正欲命人押了贞妃下去,先给她一个教训。

却见顺喜拖着稳婆,立在帘外禀报,

“启禀皇后娘娘,这婆子招认了。”

皇后嗔道:“带人进来!”

稳婆几乎是被两名内监如拖死物般拖进了堂内。

她双手被上了夹棍,十指生生夹断了去,只余皮肉还残缺地黏连着。

到了堂下,内监突然松手,她便如一摊烂肉似地瘫在地上。

皇后见她惨状,心中毫无怜悯之情,只冷着声音问:

“你现在能想起来,是谁叫你去害了宜妃吗?”

稳婆闻声猛地打了个激灵,竟是双臂撑地爬到了贞妃身前,

“娘娘!贞妃娘娘!”

她痛哭流涕,一双血肉模糊的手紧紧揪住贞妃衣摆处最为耀眼的雀羽,

“您救救老奴!老奴实在是受不住了!”

贞妃大惊失色,她望着衣摆上沾染的道道血痕,气得面色发青。

这件衣裳可是沈晏辞亲赏给她的!稀世罕见连皇后都不曾有过!

“滚开!”

贞妃一脚踢开稳婆,一边用帕子擦拭着衣摆血迹,一边怒斥道:

“你这老东西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受不住了就去死,本宫为何要救你!?”

稳婆愣住,旋而哭天抢地喊道:

“是娘娘让老奴害了宜妃腹中龙胎,只为保全大皇子在宫中的地位!如今事情败露,您不能就这样舍了老奴!”

闻她此话,贞妃姣好的面容瞬间变得狰狞扭曲。

她沉默片刻,目光如利刃般扫视着在场众人,

须臾回过神来,猛然起身向前一步,狠狠地踩在稳婆手指的断骨处。

“啊!!”

稳婆惨声尖叫。

满座嫔妃皆被吓得花容失色

皇后怒而拍案,喝道:

“贞妃!你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当着本宫的面杀人灭口?”

贞妃气势汹汹,毫不示弱,“究竟是谁要杀人灭口,你心知肚明!本宫可不是本宫的母亲,容不得你们这些贱人肆意泼了脏水冤枉了去!”

说完再不理会皇后,足尖用力碾压着稳婆的断手,沁出一地血水。

和着稳婆凄厉的惨叫声,贞妃狠狠啐了一口,厉声喝道:

“说!是谁指使你这贱奴来攀诬本宫的清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