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负气

    好气好气!


    胡月儿等在回廊看见自家娘娘提着裙摆,阴着脸几步跨下台阶走开。


    “回宫!”梵云雀语气不善。


    方才二人在里面的几句争吵声其实很大,被胡月儿尽数收入耳中。


    娘娘为了她,和黎将军力争到底……


    同时,她还是第一次见娘娘这般气恼,


    她好生愧疚也不敢立马多说什么,毕竟上次便是那般祸从口出,隔墙有耳,要说也得回了芙蓉宫再说。


    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快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知不觉间竟已至卯时。


    夕阳垂暮,成片的辉光染红了半边天的云彩,一副残阳似血的景象,是罕见的火烧云。


    火烧云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波光粼粼的映月潭面水天一色,倒映一抹凝夜紫立于荷花池上,黎濯整个人都被浸染成血色。


    他还立在亭中,盯着梵云雀离开的方向,晚风轻轻,潭荷摇曳生姿发出轻微地“沙沙”声。


    回去的路上,一阵疾风袭来吹的梵云雀衣裙肆意飞扬。


    及腰长发凌乱,她侧首遮住脸,秀眉轻蹙,“哪里来的妖风?”


    胡月儿同样被吹的睁不开眼,“回娘娘的话,夏季的风历来都是如此。”


    风停歇后,也吹散了心烦意乱。


    梵云雀下意识有些懊悔和黎濯置气,开始反省自己的言行。


    明明上一秒还是好好的,结果下一秒脾气就突然上来了,可能是因为来了月信的缘故吧。


    心情阴晴不定的,害别人白白承受了自己的怒火。


    对于自己的身份和行事目的,黎濯一无所知,他的话也只是出于好心提醒。


    自己刚才的言行怎么看都有些太过激了,万一此后她和黎濯之间起了隔阂那该如何是好?


    走着走着,面前那道紫色的身影倏然停了下来,胡月儿一个不小心差点撞在梵云雀的后背上。


    突然止步,胡月儿下意识的心慌:“娘娘……”


    之后,她垂眸转身看着自己来时的路,在想着要不要回去找他说清楚。


    “将军,天色不早了,该走了。”


    碧芳亭中的人都走完了,乔禹见他迟迟未出来,便过来提醒。


    晚些时候,他们还得办一场大事。


    黎濯怔了怔,神态疏离:“走吧。”


    晚膳的时候,胡月儿在一边侍奉,梵云雀却没有什么胃口,只是喝了碗汤,捡了几道爽口的菜式各夹了一筷子。


    她上前劝诫:“娘娘吃的这般少,晚上定是要饿着,再吃几口吧。”


    “不用了。”梵云雀摆着手,“本宫吃不下了。”


    见状,胡月儿咬着唇退到一边,心中酝酿了几分,刚想就今天的事情开口,崔呈便从外面慌慌张张的进来了。


    “云妃娘娘!云妃娘娘!”


    崔呈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连头上戴的帽子都歪了。


    碧春嬷嬷见了,眉间微微皱起,小声开口训诫:“在娘娘面前怎的也没个正形,岂不是忘了规矩?”


    闻言,崔呈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妥,正了正身形,扶稳了头顶的宫帽,脸上泛起一阵红晕:“云妃娘娘……”


    梵云雀淡淡开口:“无碍,先喝杯茶再说吧。”


    说着,她扬起下巴示意胡月儿去倒杯茶给崔呈。


    胡月儿沏好茶,递给崔呈,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是刚烧开的沸水,你当烫着。”


    双手赶忙去接,崔呈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她,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瓣:“谢谢月儿。”


    胡月儿把杯子塞在他手里,就红着脸马上走开了。


    等崔呈喝了一口热茶润润嗓子,梵云雀才开口问到:“着急忙慌的是怎么个事儿?”


    “回娘娘,晋安王沈煜带着一队兵马去常侍郎家抄家去了。”


    崔呈话音刚落,梵云雀猛的站起来,瞳孔放大,心底骤然一紧:“此话当真!”


    “奴说的千真万确,方才从赵公公那里得来的消息。常侍郎先前在江南一带卖官鬻爵,越过朝廷直接私加征税务,贪污了大笔银两,快成了江南地区的山大王。”


    “说是晋安王殿下亲自上奏弹劾,陛下听了之后勃然大怒,扬言要掀了常侍郎的宅府。漪兰宫那位主子,陛下念在情分一场留了个全尸,叫人送了毒酒过去了……”


    崔呈声音沉重,神情严肃。


    常昭昭死了……被抄家了……


    忽然,她想起来那日黎濯来她宫中,她随口的一句玩笑话,便是要让黎濯替她出这口恶气。


    没想到短短几日便传来了噩耗。


    想到这里,梵云雀犹如被刺骨的冰水从头浇到底,浑身冷汗淋漓,她往后退了几步,口中痴痴念到:“怎会如此……”


    一个不小心,便跌坐在地上。


    “娘娘!”


    她虽然是厌恶常昭昭的,可是也还没有到赶尽杀绝那一步。


    如今,黎濯居然能为她做到这种份上。


    此刻,她才明白了话语权的分量,仅是因为自己的一句玩笑话,便给人带去了杀身之祸。


    见她心神不宁跌倒了,碧春、胡月儿和崔呈神情紧张,纷纷疾步上前去扶起她。


    碧春的手搭在梵云雀身上的时候,心下已经了然。


    黎濯的手段她向来是了解的,定是那常明则露出了狐狸尾巴被盯上,又恰逢她的女儿在宫中火上浇油,动了不该动的人。


    不然黎濯是不可能在巫蛊一事的余音上这么快就动手,这样不谨慎的作风,与他以往行事风格相背。


    碧春不禁感叹,如今的他,也有了护短在他羽翼之下的人。


    她将梵云雀搀扶至榻上,出声安慰到:“娘娘不必担忧,那常侍郎早些年前就是个劣迹斑斑之人,只不过如今正好赶上了晋安王殿下巡视江南,事情压不住了才败露。”


    “凡事一切皆有因果,常侍郎的下场只是早晚的问题。”


    碧春的话重重的烙印在她的心底,她突想起自己的父亲梵烨,害怕自己迟早有一天也会落得常昭昭的下场。


    同时也心悸黎濯这样的人。


    相处久了,差点都要忘了他常年披着安之若素的伪装,实则皮囊之下是一个手握重权,杀伐果断权臣。


    初到元启那一夜,他甚至还想要杀了自己。


    如今不过是因为利益相同捆绑在一起罢了,不然自己也早就变成了他的剑下亡魂。


    亥时一刻,晋安王沈煜和黎濯带着人马将常明则的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处处都有重兵把守,今夜怕是一只飞蛾都逃不出去。


    常府的大门紧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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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显然是有所准备的模样。


    二人立于府前,沈煜一袭青衣,手执一把折扇把玩于手心,悠哉悠哉地笑着:“你说常明则那样诡计多端的老狐狸,会不会已经逃出府了?”


    江南处处皆是常明则的眼线,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进他的耳朵里。


    为了不打草惊蛇,只得以公务上借口将常明则调回京中两天,借此来降低抓捕他的难度。


    黎濯望着那道紧闭的大门,边上跳跃的火把在他眼中映射。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他跑了,元启国掘地三尺也要给他翻出来。”


    “本王知道。”“哗”的一声,沈煜合上手里的折扇,“你要活审他嘛。放心,你要让他三更死,他绝对留不到四更。”


    沈煜反手抽出身侧禁军护卫的佩刀,递给黎濯,森然的剑光从黎濯眼底一闪而过,化作一团戾气。


    黎濯一把接过剑,向上一掷,狠狠刺进那块御赐的鎏金牌匾上。


    “常府”两个大字,瞬间一分为二,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摔得粉碎。


    一旁的沈轼配合着,高声喝到:“把门给本王撞开,捉拿常氏贼子!”


    “常明则要留活口,其他人统统就地处决!”


    “是!”


    一声今下,乌泱泱的禁军涌入常明则的府邸。


    昔日光门耀户的常侍郎府,手起刀落间,哀嚎遍地,血流成河。


    今夜的京城之中注定不太平。


    一炷香后,哀嚎声渐渐平息了。


    黎濯踏着尸山血海,提着剑,一步步走进去。


    此时的常明则早已没了往日的风光,活像一个落魄逃窜的鼠辈。


    他还在拼死反抗。


    湛卢剑在常府的青石板路上划过铁花迸溅的痕迹,刺耳的声音像是阎王索命前的预兆。


    黎濯似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站在常明则身后,冷冷说到:“常明则,我当年的冤魂向你索命来了。”


    另一边的漪兰宫,赵楔端着毒酒站在常昭昭面前。


    今夜的漪兰宫甚至没有人掌灯,宫人们逃到哪里避险去了也不知道。


    常昭昭对月而坐痛哭流涕,将首饰盒里的所有首饰颤颤巍巍,一股脑的全部往头上戴。


    赵楔见她这副招笑的模样,故作惋惜到:“人死了这些东西也带不走了,可怜了昭妃娘娘这如花似玉的年纪,就要在深宫之中消香玉殒了。”


    言尽,常昭昭起身一挥袖,将面前的东西全部推落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吼着:“梵云雀这个贱人!一定是她,要将本宫置于死地!”


    她死死咬住下唇,鲜血淋漓。


    赵楔在她身后,见她这副疯癫的模样算是在她身上好好看到了一番什么叫做:“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习惯了在宫里无忧无虑的金丝雀,外头的风吹草动是一点儿也不关心。


    昭妃愚蠢,奈何美貌


    不然也不会位列四妃之一了。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那个贱人的!”


    常昭昭最后是这样说的。


    闻言,赵楔眼底划过一丝狡黠,但同样也不会放不过梵云雀的。


    一瞬间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深宫中映出常昭昭厉鬼般狰狞的脸庞。


    深夜的芙蓉宫,梵云雀突然发起一场高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