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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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梦袖把那只再次变回白猫的灵宠抱在怀里，仙门中从未见过此等宝物，她表情十分困惑：“这是何物？”
掌门捋着胡须缓缓开口：“这是蕴灵珏，寒月峰的阿舟虽然身死，但魂魄仍在这半枚玉珏中。”
“我引灵力查探过，这半枚玉珏里有一股强大的灵力，以我的境界竟不能探知来源，想必是高人遗失之物，这番机缘竟让松声所得，好啊！”
众人听见这话，对玉珏心生好奇。
蕴灵珏从众长老手中轮过一遍，奇怪的是，直到回到松声之手，淡而温柔的烟气才重新流动。
松声对这个世界的宝物没什么想法，早点完成任务退休才是重中之重。
她在众弟子惊异与羡慕的眼色里，把玉珏随手揣回芥子袋。
掌门实在心痛秘境弟子的损伤，盼能留下一个是一个，他手指轻弹，玉珏从芥子袋中飞出，法力化作一根细绳，绑住蕴灵珏系在了松声的颈上。
做完这些，他露出满意的神情，捋了捋胡子。
“松声，此物既然已经认主，需得用你的本源灵力滋养，蕴灵珏可蕴养世间万物，阿舟兴许能重新养成肉身，这些时日就拜托了你。”
玉珏与皮肤相贴之处有暖意传来，不需要松声如何动作，她的本源灵力自然与蕴灵珏相呼应，二者互为循环，生生不息。
之前匆忙将这半块玉放在芥子袋里，如今认真感受下来，她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存在于任务故事线，也不存在于管理者的零散记忆，这似乎本就是她的所有物。
青冥仙门掌门与长老继续商议玄武秘境之事，其余弟子纷纷散去。
松声顺着山道慢悠悠走，更多的是追随心中那种熟悉的感觉，周围的环境依然陌生，这种感觉究竟凭何而生？
乔洛芷顿步，回过头：“你还跟着我们做什么？”
松声思索间抬头，前面是一块刻着寒月峰字样的山石：“这里一直都是青冥仙门所属的寒月峰吗？”
“不然呢？”
程江离沉着脸，把乔洛芷拉至身后，几欲拔剑。
松声好整以暇地与乔洛芷对视，意思是你俩都不是我对手。
乔洛芷重活一世，多了些机警，立即反应过来，伸手按下剑柄：“阿舟师弟还需要用她的灵力养回来，师兄住手。”
接着她拉起程江离往寒月峰里跑去。
如果说系统攻击指令无法杀死系统本身，那么只能靠近身刺杀了。
乔洛芷看上去是个心眼不坏的小白花，但可惜碰上了一个无情打工仔。
松声眸色一厉，飞身向前夺下程江离佩剑，她旋身回刺，乔洛芷横剑相抗，长剑与鞘擦出火光，逼得乔洛芷后退几步。
她一鼓作气执剑向前刺去，剑气几乎贯穿乔洛芷。
电光石火之间，有另一股力量自乔洛芷体内爆发而出，打散了她的剑气，风势自二人之间横贯而过，惊飞林中一群飞鸟。
还有人在保护她？
乔洛芷莫非真是书中的气运之子？
不愧是最高难度任务，既然无法抹杀重生者，只能慢慢修正故事线，徐徐图之了。
在她分神之际，程江离挡在乔洛芷面前，空手接下，血气顿时弥漫开来。松声剑势未停，剑锋划破掌心，离程江离的心口只剩半寸。
松声没想到程江离愿意以命相护乔洛芷，若真的把男主杀了，故事提前大结局，崩坏再难逆转，她的任务也无法完成。
她这样想着，停顿几秒，最终松了手。
程江离将染血的剑往旁边一扔，紧紧盯防松声：“小师妹，你没事吧！”
此前出现的管理者皆是异类，不熟悉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虽有金丹但止于初期。
程江离替她对付了太多管理者，她从来不曾畏惧这些人。
而松声却能将金丹灵力使用自如，杀意沛然，隐隐有破境征兆，仿佛她原本就是这个世界之人。
乔洛芷对这个猜想感到恐惧，五脏六腑不禁发寒，她半张脸藏在程江离身后，只露出一双战栗的眼睛：“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
松声从来没有这样问过自己。
时空重置局里、小世界里，所有人都叫她松声，所有的管理者入职后，都会有这样一个名字。
……名字？
这不是本名，这是代号！
松声反问道：“你知道蕴灵珏的来源吗？”
乔洛芷不知她为何突然问这个，但她知道蕴灵珏。
曾经世间至强的那个人，为了救另一个人，在玉珏里留下了这样一道灵力。
乔洛芷悄悄看着松声，她长得和那个人很像，可是那个人死了很久。
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她的神情平静，眉眼异常温柔澄澈，静静注视着乔洛芷，像是暴风雨之前沉闷、压抑的气息，在等待一个激变的时机。
既然这个世界能凭空多出一位身份履历俱全的师姐来，那么长像相似也一定是管理者的阴谋。
她是为了杀她而来。
乔洛芷眼神微动，咬紧下唇，不发一言。
松声微微笑道：“看来我找对人了。”
地上的长剑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兀自颤动。
乔洛芷自知避无可避，从程江离身后走出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松声师姐，你也收手，与我止战！”
程江离听得云里雨雾，这块连掌门都瞧不清楚来源的玉，小师妹怎么会知道？
他虽然不解，但只管护在乔洛芷身前，被乔洛芷阻下。
既然松声产生好奇，便能赌一线生机。
乔洛芷牵起他的手，疗愈他手上狰狞的伤口，略略摇头：“大师兄，这是我和松声师姐的事情，你先回去。”
松声抱着手臂倚靠在树旁等他们依依惜别。
她看了眼渐晚的天色，出声提醒：“现在下午六点，也就是酉时，这是我最后一单退休任务，我没那么多耐心陪你在这里耗着。”
乔洛芷离得远远的，坐在石头上，犹豫半晌问：“什么是退休？”
松声道：“……你可以理解为致仕，乞骸骨，告老还乡？”
乔洛芷沉默之后，又问：“我一直想不明白，我身上那个奇怪的东西是什么？”
松声道：“可以理解为，你在秘境中遇到的一个机缘，不过这是我的东西，我会拿回来的。”
乔洛芷思索了一下，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没想到你还挺好说话的，我还以为……”
“那你就想错了，我不是什么好人，”松声打断道，“那蕴灵珏原本是谁的东西？”
乔洛芷抬起眼睛，怔怔盯了她半晌，在地上写下了一个字，然后折了树枝，闷着头走了。
松声走近看去，是一个舟字。
青冥仙门除主峰外，另有三座山峰，分别是百木峰、寒月峰，以及松声所拜入的师门，梦沉峰。
待松声寻路回到她在梦沉峰的居所，已是深夜了。
在乔洛芷面前，松声只顾着当大老虎将她唬得半死，如今才发现这具身体的经脉未曾疏通，再加上爬了许久的山，甫一卸力，浑身酸胀无比。
松声和衣往床铺上栽，蕴灵珏埋在松软的被子里，丝丝缕缕的吸收着她的灵力。
她在迷蒙的睡梦中，似乎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往她怀里拱。
之前松声为了工作，穿越在小世界里杀穿副本，对反派或一些影响规则运行的因素手起刀落，像一名喋血的杀手。
但松声原本不是对纸片人如此麻木不仁，心硬血冷之人。
在小世界里，这些人有喜有悲，有完整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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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普通人并无不同。
故而她养了一只猫，定下虚拟与现实区分的锚点，帮助她尽快从这些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脱离出来。
猫咪经常头抵着头，打着呼噜，陪她一起睡觉，但触感好似与现在不同……
松声一惊，猛然睁开眼睛，与另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对视。
阿舟眼里漾着水光，轻轻喊：“松声？”
一个自爆金丹已经消散了的人，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这和人死火化了之后，头七再次出现有什么区别！
哪怕在这样的仙侠世界，如此快速的复活也是不合理的，但对于松声这种小世界管理者来讲，书中世界光怪陆离，不合理的事情，反而成了一种合理。
松声意识回笼，把他踹下了床，对苦哈哈的社畜而言，充足的睡眠是何等重要，她平复心情，再次闭上了眼睛。
阿舟呜咽着爬回来，伸手触到她的眼皮，感受到温热的皮肤下轻柔的滚动，似是十分高兴，继续喊：“你又救了我。”
他说话时带着难以言喻的、缱绻的尾音，像爱人在枕畔轻轻的呢喃，轻微的呼吸钻入她的耳朵，仿佛带了无数细细密密的软刺。
松声呼吸一滞。
身旁传来窸窣的声音，阿舟把自己的身体往上抬了抬，展开臂膀将装睡的松声拢在怀里。
玄栀花的香气被他的身体煨得更加甜热。
“你还不肯醒吗？”
松声：“……”
阿舟见她不说话，将她继续搂紧。
松声的额头贴在柔软的胸口，鼻息与那股香气越贴越近，她感觉呼吸不上来，于是抬手将他推开。
魂魄凝成了极轻的实体，未着丝缕。
她的掌心碰到丝滑如锻的上半身，一愣，偏着头，三下五除二，把他整个裹粽子一样裹进了被子里。
第二次了！
道德底线在哪里！男德又在哪里！
阿舟从被子里探出头，睁着一双眼睛无声控诉。
松声黑着脸道：“恭喜啊，你既然又活过来了，现在去寒月峰报道吧，我要睡觉了。”
阿舟将手臂自被子中抽出，指了指她胸前系着的蕴灵珏：“我识海爆得一干二净，唯有在蕴灵珏身边才能活，你若让我走，便是讨厌我，要让我再死回去。”
说到蕴灵珏，乔洛芷写下的舟字，应该是指这个奇怪的小师弟。
料想他现在这种随时会消散掉的状态也跑不了。
松声脑袋一转，柔声问：“这蕴灵珏原本就是你的，能救人一命，所以你知道就算爆了金丹也不会死对吗？”
阿舟无辜回望：“我的这枚玉珏已经丢失很久了。”
松声问：“里面的那道灵力是谁的？”
阿舟嗫喏道：“我曾有一位救命恩人。”
他果然知道。
松声转念：“你也这般以身相许？”
阿舟想了半天，乌黑的眼瞳逐渐泛起灿亮的光：“我当时不知道还可以这样！”
跳动的烛火之下，他的面容明明灭灭，眼中流淌微光，是溢出泪水又生生忍住的模样。
松声这时才发现阿舟的长相并非纤柔的少年，下颌是刀削般凌冽的骨感，模样显小，又被他柔软的神色轻易掩藏过去了。
和乔洛芷一样，都是装的吗？
阿舟低声道：“我不知道蕴灵珏在玄武秘境中，我说的这些，你不信吗？哪怕我以身相许，或是……以身证道，你都不信吗？”
松声想起他死时白给他的几分情绪，气不打一处来：“证道？你证哪门子的道！”
她真的服了。
死了又活，这能是普通炮灰？
阿舟对她的情绪察觉一向很到位，他弯起眼睛，蛄蛹到她手边，用脸轻轻蹭着：“别生气了，我下回不这样了。”
掌门捋着胡须缓缓开口：“这是蕴灵珏，寒月峰的阿舟虽然身死，但魂魄仍在这半枚玉珏中。”
“我引灵力查探过，这半枚玉珏里有一股强大的灵力，以我的境界竟不能探知来源，想必是高人遗失之物，这番机缘竟让松声所得，好啊！”
众人听见这话，对玉珏心生好奇。
蕴灵珏从众长老手中轮过一遍，奇怪的是，直到回到松声之手，淡而温柔的烟气才重新流动。
松声对这个世界的宝物没什么想法，早点完成任务退休才是重中之重。
她在众弟子惊异与羡慕的眼色里，把玉珏随手揣回芥子袋。
掌门实在心痛秘境弟子的损伤，盼能留下一个是一个，他手指轻弹，玉珏从芥子袋中飞出，法力化作一根细绳，绑住蕴灵珏系在了松声的颈上。
做完这些，他露出满意的神情，捋了捋胡子。
“松声，此物既然已经认主，需得用你的本源灵力滋养，蕴灵珏可蕴养世间万物，阿舟兴许能重新养成肉身，这些时日就拜托了你。”
玉珏与皮肤相贴之处有暖意传来，不需要松声如何动作，她的本源灵力自然与蕴灵珏相呼应，二者互为循环，生生不息。
之前匆忙将这半块玉放在芥子袋里，如今认真感受下来，她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存在于任务故事线，也不存在于管理者的零散记忆，这似乎本就是她的所有物。
青冥仙门掌门与长老继续商议玄武秘境之事，其余弟子纷纷散去。
松声顺着山道慢悠悠走，更多的是追随心中那种熟悉的感觉，周围的环境依然陌生，这种感觉究竟凭何而生？
乔洛芷顿步，回过头：“你还跟着我们做什么？”
松声思索间抬头，前面是一块刻着寒月峰字样的山石：“这里一直都是青冥仙门所属的寒月峰吗？”
“不然呢？”
程江离沉着脸，把乔洛芷拉至身后，几欲拔剑。
松声好整以暇地与乔洛芷对视，意思是你俩都不是我对手。
乔洛芷重活一世，多了些机警，立即反应过来，伸手按下剑柄：“阿舟师弟还需要用她的灵力养回来，师兄住手。”
接着她拉起程江离往寒月峰里跑去。
如果说系统攻击指令无法杀死系统本身，那么只能靠近身刺杀了。
乔洛芷看上去是个心眼不坏的小白花，但可惜碰上了一个无情打工仔。
松声眸色一厉，飞身向前夺下程江离佩剑，她旋身回刺，乔洛芷横剑相抗，长剑与鞘擦出火光，逼得乔洛芷后退几步。
她一鼓作气执剑向前刺去，剑气几乎贯穿乔洛芷。
电光石火之间，有另一股力量自乔洛芷体内爆发而出，打散了她的剑气，风势自二人之间横贯而过，惊飞林中一群飞鸟。
还有人在保护她？
乔洛芷莫非真是书中的气运之子？
不愧是最高难度任务，既然无法抹杀重生者，只能慢慢修正故事线，徐徐图之了。
在她分神之际，程江离挡在乔洛芷面前，空手接下，血气顿时弥漫开来。松声剑势未停，剑锋划破掌心，离程江离的心口只剩半寸。
松声没想到程江离愿意以命相护乔洛芷，若真的把男主杀了，故事提前大结局，崩坏再难逆转，她的任务也无法完成。
她这样想着，停顿几秒，最终松了手。
程江离将染血的剑往旁边一扔，紧紧盯防松声：“小师妹，你没事吧！”
此前出现的管理者皆是异类，不熟悉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虽有金丹但止于初期。
程江离替她对付了太多管理者，她从来不曾畏惧这些人。
而松声却能将金丹灵力使用自如，杀意沛然，隐隐有破境征兆，仿佛她原本就是这个世界之人。
乔洛芷对这个猜想感到恐惧，五脏六腑不禁发寒，她半张脸藏在程江离身后，只露出一双战栗的眼睛：“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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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声从来没有这样问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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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本名，这是代号！
松声反问道：“你知道蕴灵珏的来源吗？”
乔洛芷不知她为何突然问这个，但她知道蕴灵珏。
曾经世间至强的那个人，为了救另一个人，在玉珏里留下了这样一道灵力。
乔洛芷悄悄看着松声，她长得和那个人很像，可是那个人死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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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神情平静，眉眼异常温柔澄澈，静静注视着乔洛芷，像是暴风雨之前沉闷、压抑的气息，在等待一个激变的时机。
既然这个世界能凭空多出一位身份履历俱全的师姐来，那么长像相似也一定是管理者的阴谋。
她是为了杀她而来。
乔洛芷眼神微动，咬紧下唇，不发一言。
松声微微笑道：“看来我找对人了。”
地上的长剑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兀自颤动。
乔洛芷自知避无可避，从程江离身后走出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松声师姐，你也收手，与我止战！”
程江离听得云里雨雾，这块连掌门都瞧不清楚来源的玉，小师妹怎么会知道？
他虽然不解，但只管护在乔洛芷身前，被乔洛芷阻下。
既然松声产生好奇，便能赌一线生机。
乔洛芷牵起他的手，疗愈他手上狰狞的伤口，略略摇头：“大师兄，这是我和松声师姐的事情，你先回去。”
松声抱着手臂倚靠在树旁等他们依依惜别。
她看了眼渐晚的天色，出声提醒：“现在下午六点，也就是酉时，这是我最后一单退休任务，我没那么多耐心陪你在这里耗着。”
乔洛芷离得远远的，坐在石头上，犹豫半晌问：“什么是退休？”
松声道：“……你可以理解为致仕，乞骸骨，告老还乡？”
乔洛芷沉默之后，又问：“我一直想不明白，我身上那个奇怪的东西是什么？”
松声道：“可以理解为，你在秘境中遇到的一个机缘，不过这是我的东西，我会拿回来的。”
乔洛芷思索了一下，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没想到你还挺好说话的，我还以为……”
“那你就想错了，我不是什么好人，”松声打断道，“那蕴灵珏原本是谁的东西？”
乔洛芷抬起眼睛，怔怔盯了她半晌，在地上写下了一个字，然后折了树枝，闷着头走了。
松声走近看去，是一个舟字。
青冥仙门除主峰外，另有三座山峰，分别是百木峰、寒月峰，以及松声所拜入的师门，梦沉峰。
待松声寻路回到她在梦沉峰的居所，已是深夜了。
在乔洛芷面前，松声只顾着当大老虎将她唬得半死，如今才发现这具身体的经脉未曾疏通，再加上爬了许久的山，甫一卸力，浑身酸胀无比。
松声和衣往床铺上栽，蕴灵珏埋在松软的被子里，丝丝缕缕的吸收着她的灵力。
她在迷蒙的睡梦中，似乎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往她怀里拱。
之前松声为了工作，穿越在小世界里杀穿副本，对反派或一些影响规则运行的因素手起刀落，像一名喋血的杀手。
但松声原本不是对纸片人如此麻木不仁，心硬血冷之人。
在小世界里，这些人有喜有悲，有完整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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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声一惊，猛然睁开眼睛，与另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对视。
阿舟眼里漾着水光，轻轻喊：“松声？”
一个自爆金丹已经消散了的人，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这和人死火化了之后，头七再次出现有什么区别！
哪怕在这样的仙侠世界，如此快速的复活也是不合理的，但对于松声这种小世界管理者来讲，书中世界光怪陆离，不合理的事情，反而成了一种合理。
松声意识回笼，把他踹下了床，对苦哈哈的社畜而言，充足的睡眠是何等重要，她平复心情，再次闭上了眼睛。
阿舟呜咽着爬回来，伸手触到她的眼皮，感受到温热的皮肤下轻柔的滚动，似是十分高兴，继续喊：“你又救了我。”
他说话时带着难以言喻的、缱绻的尾音，像爱人在枕畔轻轻的呢喃，轻微的呼吸钻入她的耳朵，仿佛带了无数细细密密的软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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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栀花的香气被他的身体煨得更加甜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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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声的额头贴在柔软的胸口，鼻息与那股香气越贴越近，她感觉呼吸不上来，于是抬手将他推开。
魂魄凝成了极轻的实体，未着丝缕。
她的掌心碰到丝滑如锻的上半身，一愣，偏着头，三下五除二，把他整个裹粽子一样裹进了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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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底线在哪里！男德又在哪里！
阿舟从被子里探出头，睁着一双眼睛无声控诉。
松声黑着脸道：“恭喜啊，你既然又活过来了，现在去寒月峰报道吧，我要睡觉了。”
阿舟将手臂自被子中抽出，指了指她胸前系着的蕴灵珏：“我识海爆得一干二净，唯有在蕴灵珏身边才能活，你若让我走，便是讨厌我，要让我再死回去。”
说到蕴灵珏，乔洛芷写下的舟字，应该是指这个奇怪的小师弟。
料想他现在这种随时会消散掉的状态也跑不了。
松声脑袋一转，柔声问：“这蕴灵珏原本就是你的，能救人一命，所以你知道就算爆了金丹也不会死对吗？”
阿舟无辜回望：“我的这枚玉珏已经丢失很久了。”
松声问：“里面的那道灵力是谁的？”
阿舟嗫喏道：“我曾有一位救命恩人。”
他果然知道。
松声转念：“你也这般以身相许？”
阿舟想了半天，乌黑的眼瞳逐渐泛起灿亮的光：“我当时不知道还可以这样！”
跳动的烛火之下，他的面容明明灭灭，眼中流淌微光，是溢出泪水又生生忍住的模样。
松声这时才发现阿舟的长相并非纤柔的少年，下颌是刀削般凌冽的骨感，模样显小，又被他柔软的神色轻易掩藏过去了。
和乔洛芷一样，都是装的吗？
阿舟低声道：“我不知道蕴灵珏在玄武秘境中，我说的这些，你不信吗？哪怕我以身相许，或是……以身证道，你都不信吗？”
松声想起他死时白给他的几分情绪，气不打一处来：“证道？你证哪门子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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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又活，这能是普通炮灰？
阿舟对她的情绪察觉一向很到位，他弯起眼睛，蛄蛹到她手边，用脸轻轻蹭着：“别生气了，我下回不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