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祭奠,惊吓。
夜,十一点,旺角。
寂静的港岛,被突如其来的雷声惊醒。
倾盆大雨落下,旺角的灯红酒绿在暴雨中晕染成血色光斑,不断落下的遮天雨幕仿佛是在冲刷着旺角黑夜下掩埋的血腥与罪恶。
一个穿着骚包红西装,戴着大金链子的男人从一间酒吧内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
门口的小弟,非常狗腿的走上前给他撑伞。
可他这殷切的行为,却遭到了红西装男人的嫌弃。
“滚!老子不需要伞!快去把老子车开过来!”
“是是,坤哥我这就去!”
被叫做坤哥的,自然是现在的洪兴龙头靓坤。
今天的他例行在自家地盘灭火后喝的烂醉,虽然傻强名义上是旺角揸fit人,可谁都清楚这旺角归谁管。
忽然,一股酒精味上涌。
没酒品更没人品的靓坤随手拉过一个进门的舞女,抱住她就开始往她身上干呕,那样子就好像是吐在了垃圾桶一样。
被吐了一身的舞女敢怒不敢言,甚至还要温柔的用纸巾帮靓坤擦干净嘴巴。
吐完的靓坤转手就推开了舞女,就跟推开一块垃圾一样,那舞女低着头愤愤的看了靓坤一眼,诅咒着靓坤早点死后快步走进了酒吧里面去清洗。
靓坤毫无形象的坐在台阶上,吐过之后好受了很多,可威士忌依旧混着胃酸灼烧着喉咙。
他脖子上的花领带歪斜地挂在脖颈,西服裤上还滴着从刚刚滴落的威士忌。
靓坤突然感觉很闷,很想淋雨。
他走到雨幕中眯起眼,路灯在雨幕里炸开成刺目的光晕,忽然轮胎碾过积水的声响由远及近时,靓坤正百无聊赖的用皮鞋踢着路边的易拉罐,就被一道刺目的光束搞得眼睛有点睁不开。
“谁特么打的远光灯!给老子把他车砸了!”
靓坤骂骂咧咧的招呼着小弟,当他抬起头时正对上了一辆白色面包车向他驶来,朝向他这边的车门还微微洞开着。
车灯刺得他瞳孔骤缩,酒精麻痹的神经突然绷紧,他猛然注意到这辆面包车有点不对劲。
忽地,一阵风吹过,卷起了车门内蒙着的黑布下的一角,竟然露出了半截泛青的手指。
“草!什么鬼!”
靓坤猛然惊醒,他话音刚落,那辆面包车突然急刹甩出半米长的水痕。
刚刚微微洞开的车门瞬间全部洞开,两具裹着黑色塑料布的躯体,被车上的人跟扔破布一样扔下、滚落。
其中一具在落地时露出像是被钢筋穿透的躯体,白森森的脊椎骨戳出,断面还在往下滴着暗红血水,腥臭混着雨水扑面而来,这五年来一直养尊处优的靓坤胃里顿时翻江倒海,他踉跄着扶住一个小弟这才没瘫软在地。
他的视线死死钉在尸体脖颈处参差不齐的断口上,那里凝结的血块呈现诡异的紫黑色,像是被某种锯齿状凶器生生撕裂。
更可怖的是其中一具尸体的手腕上,纹着一个他万分熟悉的纹身,正是洪兴揸fit人之一的基哥手上的纹身。
另外的一具尸体暂时不知道是谁,可光是这一具无头尸体就足够让人震悚了,哪怕基哥是个墙头草废物,可他再怎么说也是洪兴的话事人。
这样身份的人死了,还死的这么惨,尸体还被抛到他这个洪兴龙头面前!
他不要面子的!
这下子靓坤酒也醒了,可当他反应过来想追的时候,那辆面包车早已经远去。
“草!”
靓坤怒骂一声后,掀开了另一具尸体上的黑布,当看到这副熟悉又不熟悉的尸体,靓坤一时间分辨不出来是谁。
可他确认,这不是他洪兴的揸fit人!
因为除了太子外,他们洪兴的揸fit人都没有这种身材。
而太子不可能成为尸体,靓坤非常相信这一点!
就算是他变成了一具尸体,以太子的战斗力也不可能变成一具无头尸体!
想清楚的靓坤松了口气,他随手揪过一个小弟大骂:“给老子打电话给傻强,让他马上过来!草,还有马上给老子查出来,巴基那扑街今天特么的跟谁在一起!”
靓坤说完,给了那无辜小弟一脚,在雨幕下他环视围着他的小弟们咆哮道:“你们聋了!马上给老子去做事!!!”
“草!!”
与此同时,另一边。
铜锣湾,大雾山!
离港五年,大雾山墓园上的探照灯仍在不知疲倦地闪烁着,可陈浩南的世界早在细细粒被乌鸦乱枪打死的那夜就永远陷入了黑白。
浓稠如墨的夜色里,陈浩南独自一人再次踏入这片墓园,月光裹着海风掠过坟场,在墓碑间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像是无数只苍白的手在舞动。
时隔五年,陈浩南终于有勇气再次回来这里。
脚下的碎石路发出细碎的声响,惊起几只栖息在荒草间的夜鸟,扑棱棱的振翅声在寂静的坟场里格外刺耳。
陈浩南提着帆布包,脚步比五年前更沉,唯有背包里的东西能让他的内疚情绪减弱几分。
很快,陈浩南走到了一座坟墓前。
他将提着的帆布包放下,兹啦一声拉开拉链,露出了乌鸦和基哥的头颅。
两颗死不瞑目的脑袋好像是生前遭受到了别样的折磨,全都泛着诡异的青白色,陈浩南没有用乌鸦和基哥钓鱼的打算。
在带走两人后,陈浩南找了几十个大汉,让他们体验了一番细细粒生前的折磨后,就送他们去了无间地狱。
头身分家,头颅他留下了祭奠他的小结巴,而那两具尸体陈浩南则直接让山鸡他们去扔给了靓坤。
可以想象,死了基哥和乌鸦,明天的港岛肯定会很热闹。
陈浩南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雨毫无畏惧,他本就是一个复仇者,这次回来就是要闹个天翻地覆。
未来的事情他不想多思,此时此刻他只想祭奠他的小结巴。
陈浩南将两颗人头放在细细粒的墓前,仔细清理了一下细细粒坟墓周边后,陈浩南从帆布袋中拿出了一瓶白酒。
“好久不见,小结巴。”
雨幕之下,陈浩南说完就将酒在地上倒了三杯,之后他举起酒瓶就开始往嘴里灌。
酒水四溢,一时之间分不清楚是泪水雨水还是酒水。。。
雨幕下寒意愈发浓重,远处传来渡轮的汽笛声,悠长而寂寥,夹杂着凄冷风声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回应。
喝完一瓶,陈浩南静静坐到了午夜一点。
直到雨水渐稀,月光重新明朗,陈浩南才起身再一次擦干净了细细粒的墓碑。
擦干净后陈浩南倚靠着墓碑,就那么默默的靠了好一会儿,他才声音轻柔至极的说:“等我处理完剩下的事,再来看你。”
那声音温柔至极,就像是一个离家多年的丈夫,和多年未见的妻子即将再次离别时丈夫的承诺。
声音渐远,风声相和。
陈浩南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墓地的阴影中,只留下了不变的墓碑,还有墓碑前那两个死不瞑目的死人头在月光下闪着幽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