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第三百五十五章

众人奔过去时,原本直飞段不言胸口的短刀,因段不言迎面而来时身子微侧,躲开胸口,却还是擦破了腋下,划伤之处,这会儿血淋淋的。

反观凤且,因段不言的逆风斩直接劈了过来,几乎带着所有力气的段不言,直接把凤且劈倒在地。

当然,凌空时段不言还是生了恻隐之心,刀锋微转,改成了刀面拍过去,凤且没有被劈死,却被拍倒,后背剧痛,一时竟是喘不过气来。

两败俱伤!

龙一二、文忠奔在前头,罗毅呈等人稍稍迟疑,也赶紧跟了上去,至于白陶赵二等人,也早已冲在到段不言身前。

“夫人!”

“将军,可还好?”

龙一二、文忠左右搀扶,硬生生把疼得满脸煞白的凤且扶起来,至于白陶赵二孙丰收,早早围在段不言身边,一看段不言腰上全是从腋下肋处渗出来的血迹,马上喊道,“快叫大夫!”

啧啧!

长见识了!

两口子打架,竟然打成这样,只怕前朝后世,也难见到。

好一会儿,凤且才缓过来,转头看向被孙渠等人团团围住的段不言,“夫人,可还好?”

再没见过这么假惺惺的大将军!

孙渠头一次直视凤且,满脸委屈,“大将军,您下手真狠,夫人都流血了。”

凤且疼得差点背过气,可这会儿也不能驳斥眼前小子的话语。

只硬着头皮,“夫人武艺高强,打得酣畅淋漓之时,未曾注意分寸,夫人,是为夫的不是。”

孙渠双目含泪,直勾勾看着比自已高大威严的大将军,好似对这个说法完全不认同。

白陶见状,轻拍孙渠肩头。

小子再没忍住,抬手拂袖,抹了一把眼泪。

凤且:……倒是个忠心不二的。

段不言摸了摸腋下伤口,倒也还好,破皮之伤罢了。

遂拨开赵二孙丰收几人,来到孙渠身后,轻拍小子头颅,“不碍事儿,我与你们将军切磋而已。”

走到凤且跟前,仰起小脸,“骨头碎了不成?”

说完,带着不怀好意的坏笑,用没受伤的左手,顺着凤且后背撸了下去,这一下,凤且疼得精致五官都变了形!

“骨头应是没事儿,但你力气大,我这后背的肉……,恐怕是青了。”

嘿嘿!

段不言侧过身子,素色锦袍之伤,猩红血迹,倒是看着更为惨烈,但她面上却不见委屈,反而甚是豁达,“幸好我躲得快,不然你那短刀就要了我的性命。”

龙一二听来,啧啧咂舌。

“夫人心胸宽阔,与大将军真是天作之合,世间难寻的郎才女貌。”

段不言歪过头看去,“将军,如何称呼?”

凤且柔声阻拦,“夫人,不得无礼,这是开州过来的龙将军,还有这位,靖州府文将军。”

段不言呲牙,“上次西亭之围,多谢二位将军解困。”

“夫人客气,今日得见夫人英姿,也是我等的荣幸!”

军医背着药箱,拨开人群小跑过来,孙渠鼻音浓重,早早候着,“先给我们夫人看伤,流了好多血。”

噗!

臭小子!

孙丰收欲要替儿子给凤且赔不是,还未曾开口,凤且已招呼军医,“先给夫人止血。”

段不言蹙眉,“回营帐再说。”

走了两步,忽地又回头,四处寻人,凤且见状,低声询问,“夫人寻谁?”

段不言轻咳一声,“适才与我比试的罗将军,可在此处?”

人后的罗毅呈听闻,面红耳赤走到跟前,拱手躬身,“末将见过夫人,唐突冒犯之罪,还请夫人降罪!”

“今儿本来要比四次,前头两次我是赢了,可第三次,最后一箭,因三郎出言,分了我的心,脱靶之后必是我输了;至于第四局……”

她低头,看了看伤处。

“这伤得不是地方,影响我拉弓,所以比不得,亦是我败。这样看来,两两打平,如何?”

已是天大的体面。

罗毅呈一改前头嚣张气焰,赶紧躬身,“夫人太过谦逊,是末将无能,即便是夫人不曾受伤,与末将比试下去,末将必然是夫人的手下败将。”

段不言看着罗毅呈,瞧着他虽说之前说话不中听,但这会儿倒是极为诚恳。

罢了,不计较了。

“将军不该妄自菲薄,不论是何缘由,后两局,就是我段不言输了。”

真到生死关头,谁在意你是崴脚还是分心!

这会儿凤且也缓和过来,行走无碍之后,上前搀扶段不言,“走吧,回去看伤口。”

段不言仰头,“三郎,怪不得你整日里不肯与我切磋,想来是我低估你了。”

离大谱,这夫妻和睦,未曾结仇。

众人呆愣在原地,最后还是龙一二笑出了声,“罢了罢了,咱们也算是开了眼,众将士听命,今后可是要向大将军与夫人学来,今日这对决,实在是精彩。”

“是!”

山呼海啸,却撼动不了相携离去的大将军夫妻。

入营之后,竹韵听得说段不言受伤,赶紧奔来,却看到凤且面色煞白,满脸痛苦,“适才众人跟前,不好得多言,此番凤三谢过夫人。”

话音未落,咬牙忍痛,给段不言躬身做了个长揖。

段不言哼笑,“来日里记住,你凤且欠我一条命!”

临时刀刃改刀面,否则这会儿凤且早死了,凤且后怕之余,也认了段不言的手下留情。

“夫人所言,凤三绝不敢忘。”

竹韵差孙渠去厨上,取来热水,配合着军医,清理了伤口,“呀,这么长?”

凤且循声看去,约莫两寸有余的伤口,此刻翻着白肉,约莫半寸深,从乳下擦过,瞧着也是可怖。

“夫人,是凤三的不是。”

段不言哼笑,“少啰嗦,大夫,快点想法子缝合,瞧着该用饭了,我这打斗一场,实在饥饿。”

……您是不疼?

竹韵眼眶里都是泪水,哽咽道,“上次来西亭,虽说也有伤,可哪里有这般的严重?”

说完,气鼓鼓看向凤且。

“将军,可当夫人是个女子?这般要命,还不如当初休了我们夫人呢!”

未等凤且辩白,竹韵想到从前段不言所说,靠不得任何人时,更是悲从中来,潸然泪下。

“西徵贼子尚且不敢随意伤了夫人,倒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