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九 奇怪的学生
门外的景象并非熟悉的走廊，而是一条向下延伸、铺着暗红色地毯的楼梯，光线昏暗至极，只在拐角处挂着一盏蒙着厚厚蛛网的、散发着惨淡绿光的壁灯。
那股混合着陈旧纸张、消毒水和腐朽甜腻的气息更加浓郁，几乎凝成实质，从下方幽幽涌上来。
高猛的双腿如同灌了铅，几乎无法挪动。
赵莎的牙齿咯咯作响，全靠李慕死死拽着她的胳膊，才勉强没有瘫软下去。
李慕自己的心脏也狂跳得快要冲出胸腔，他忽然听到了风天宁的传音——
“顺着规则走，活下去。”
活下去。
这三个字成了支撑他所有行动的唯一信念。
他几乎是拖着两个同伴，踉跄地跨出了教室门，踏上了那条向下延伸的、柔软得过分的地毯。
身后的门无声地关上了，彻底隔绝了教室里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授课”声和三十六道冰冷的“注视”。
然而，前方的未知带来的恐惧丝毫未减。
楼梯仿佛没有尽头，盘旋向下。
墙壁是湿冷的、粗糙的水泥墙面，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大片不明原因的深色水渍和剥落的墙皮。
那盏唯一的绿灯忽明忽灭，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扭曲，投在墙壁和台阶上，如同追随的鬼魅。
“我们…我们真的要去见校长？”高猛的声音带着哭腔，在狭窄的空间里显得异常微弱。
“不然呢？回去被那些东西撕碎吗？”
李慕咬着牙反驳，声音同样发抖，却强撑着道：
“规则里说…班主任是可信的…他让我们去…”
“可规则还说老师是‘它’的爪牙！”
赵莎带着哭音提醒。
她颤颤巍巍的开口道：
“而且…你们没感觉到吗？越往下…越冷…而且一股奇怪的味道…越来越浓了…”
她说的没错。
温度在明显下降，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
那股甜腻的腐朽气味几乎无孔不入，粘在鼻腔和喉咙里，让人阵阵作呕，却又诡异地勾起一种昏昏沉沉的困倦感。
李慕猛地咬了一下舌尖，剧痛让他清醒了几分：
“别闻！憋气！快走！”他不知道这楼梯通往何处，但停留显然更危险。
就在他们转过又一个弯道时，走在前面的高猛猛地刹住脚步，倒吸一口冷气，指着下方。
楼梯，到头了。
但出现的并非预想中的走廊或房间，而是一扇厚重的、看起来像是金属材质的门。
门是暗红色的，与地毯的颜色几乎融为一体，上面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个需要输入密码的电子锁装置，散发着微弱的红光。
而在门边的阴影里，蹲着一个小小的人影。
那人影穿着蓝色的校服，背对着他们，肩膀一耸一耸，发出极其轻微的、压抑的啜泣声。
是个学生？
三个新人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规则第四条：
【如发现有穿着红色校服的学生，请无视。】
蓝色校服…应该…没事？
那啜泣声听起来那么真实，那么无助，在这死寂冰冷的环境里，格外引人同情。
“喂…你…”高猛下意识地就想开口询问。
“别理他！”李慕猛地低吼，想起了规则，“无视！绕过去！”
他强行拉着两人，紧贴着另一侧的墙壁，试图从那蹲着的身影旁边绕过去，靠近那扇密码门。
然而，就在他们经过那个身影时，啜泣声突然停止了。
那蹲着的学生，猛地抬起了头。
一张惨白浮肿、沾满泪痕的脸转了过来，眼睛哭得红肿，嘴角却向下撇着一个极其委屈的弧度。
“你们…也是被罚下来的吗？”
“你们是1605教室的学生吧？”
他带着浓重的鼻音问，声音听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孩子。
“密码我知道…但我忘了最后一位…我们一起试好不好？试错了会有警报…会被‘它’发现的…”
他的眼神充满了祈求和无助，看起来毫无威胁。
高猛和赵莎的脚步下意识地顿住了。
知道密码？
李慕的心脏却骤然缩紧！规则第六条：【你的班级是1801，如果别人说你是其他班级的人，请立即远离他。】
这个人居然说他们是1605的学生。
李慕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更重要的是，规则第十五条：【如果有人邀请你玩耍，请不要理会他／她，你的任务是学习。】
“一起试密码”——这算不算一种“玩耍”的邀请？
“走开！”李慕厉声喝道，猛地将高猛和赵莎往后一拉，远离那个学生。
“我们不需要！”
那学生脸上的委屈和无助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怨毒的狰狞。
“为什么不帮我？！”
他的声音尖利起来，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猛地从地上弹起，扑向他们。
“你们也看不起我！你们都该死！”
他的手指甲瞬间变得乌黑尖长，抓向最前面的高猛！
“砰！”
一声闷响。是反应过来的赵莎屈指弹出一道无形的气劲，精准地打在那扑来的学生手腕上，将其攻击打偏。
那学生发出一声吃痛的尖啸，动作一滞，怨毒地瞪了他们一眼，身影猛地向后一缩，如同融入阴影般消失不见了，只留下原地一股更加浓郁的甜腻腐臭。
高猛吓得魂飞魄散，瘫坐在地，大口喘气。
李慕也是后背冷汗涔涔，心脏狂跳。
他死死盯着那扇密码门，又看了看空荡荡的楼梯口。
规则…规则才是唯一的生路。
“起来！快想办法开门！”李慕拉起两人，冲到密码门前。
键盘上是0-9的数字，没有任何提示。
“怎么试？他说试错会有警报。”高猛绝望地说。
李慕强迫自己冷静，大脑飞速运转。班主任…教导主任…校长…教务处…规则第五条：【如不幸与穿红色校服的学生发生冲突，请去找教导主任，他会帮你解决问题】
他们刚才算不算“冲突”？可是教导主任在哪里？
就在他思维几乎要打结时，赵莎忽然指着密码键盘旁边极其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那里似乎用锐器刻着几个几乎被磨平的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