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一物降一物
双方约定好，最终交货的时间，是在十天后。
时间不等人，水坝那边急等着用，眼瞅着已经快要开河。
等到了河面的积冰融化，河水再次流动起来，提前将闸门安装好，就可以试验发电能力。
搭拖拉机回城之前，林北给了她一个信封，里面是五百块现金，还有一份合同。
五百块是预付的定金，合同则是为了防止中途出现意外，秦德怀突然反悔。
如果没有按照约定时间交货，亦或者单方面想要违约，必须要赔付对应倍数的违约金。
“不好意思，我为了保证双方的利益，我想跟秦厂长签份合同。”
姜书勤将合同拿出来，两份合同中间，垫着一张深蓝色复写纸。
八零，九零后，对复写纸并不陌生。
那个年代最简单的复印方式，夹在两张纸中间，写字的时候用点力气，就能拓印在下边那张纸上。
秦德怀拿起来，简单扫了眼，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加工三道闸门而已，以目前轧钢厂的实力，有大型的机械设备，完全不是啥问题。
要求工人加几个班的话，一周就能完工。
“好，我签！”秦德怀从上衣口袋掏出钢笔，毫不犹豫签下自已的名字。
殊不知正是因为这份自信，成为一颗射出去的子弹，不久之后正中他的眉心。
合同签订好了，姜书勤收走了一份，剩下的那份留下来。
秦德怀随手放进了抽屉里，这东西用不着看第二遍，纯属多此一举。
眼看着对方要走，还没整明白是啥身份，还有到底搞啥工程，为什么自已什么都不知道。
“姜小姐请留步，我想知道你定做的东西，是打算用在什么地方上？”
姜书勤都走到了门口，听到这话不得不停下脚步。
果然还是问了出来，一切正如林北所猜测，几乎没有任何偏差。
此刻她才意识到可怕，那个家伙能读懂人性，堪比说书里的诸葛亮。
怪不得秦德怀这只老狐狸，屡次栽在他手里，接着斗下去结果还是输。
“不该问的，就不要随便问！”
按照林北的吩咐，姜书勤给出了答复。
既表明了自已的态度，同时也让对方捉摸不透，不再继续探她的底细。
果然秦德怀没有继续过问，反正定金也已经收了，也不怕被忽悠上当受骗。
顺利结束过后，姜书勤走出轧钢厂，当即长舒一口气，这种差事还真不容易啊。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她家住的是楼房，上下总共有四层，属于单位的自建房。
姜书勤家在三层，踩着楼梯好不容易爬上去，插入钥匙轻轻转动，刚推开房门愣住了。
“爸…您啥时候回来的？”
姜涛站在门口的位置，刚把手里的公文包放下，就听见身后有动静。
“脚前脚后，我也是刚刚到家。”
打了声招呼过后，姜书勤赶紧开溜，先回自已的房间再说。
哪曾想还没走几步，她爸挡住了去路。
“饭还没有吃，就急着回房间，你是不是故意在躲着我？”
“没…没有啊，我躲您干什么？”
“这些天你去了哪里，医院那边打了辞职报告，成天见不着人影。”
女儿离职的事，自已这个副院长都不知道，简直是胡闹。
“你知不知道，眼下找工作多不容易，医院肯让你去登记处，那还是因为你读过大学，文化水平比普通人高很多。”
姜涛抱怨了几句，安排工作这件事上，承认的确实走了后门，但最主要还是女儿的能力。
医院里不一定都是医生，从小小的登记员，也能慢慢往上爬，往后机会有的是。
现在倒好了，直接来了个走人不干。
“爸，我早就跟您说过了，医院那地方我就是去打酱油的，本来也待不了多长时间。”
“你这孩子…以后你想干啥，总不能就这么成天游手好闲吧？”
“我要当工程师，除了我喜欢的之外，其他的我不想做。”
姜书勤就是头倔驴，咬定了的事情，说什么也不肯松口。
自已的志向是搞建设，哪怕辛苦点也能坚持下去，待在办公室里反而不自在。
姜涛一肚子怒火，刚想要发作，妻子及时走了出来劝阻。
都是成年人了，不能用训斥小孩的方式那样结果只会适得其反。
生活在一个家里，有个暴脾气，就得有个和事佬，负责中间调停。
如果两人都是炮筒子，几句话就能点着，转眼的功夫混合双打，当孩子的遭老罪了。
姜涛刚把火熄了，尽管女儿表现没什么，但他还是发现了异常。
不说女儿有多水灵，那也是娇滴滴的大姑娘，街坊四邻看见就夸漂亮。
但这次回家后，皮肤变糙了，也黑了不少，明显是在野外时间长，太阳晒成了这样。
当医生这么些年，要是连这点都分辨不出来，趁早还是别干了。
“你老实跟我说，这些日子到底去了哪里，不说实话我这就去找燕子去！”
这回轮到姜书勤急了，都晚上八点十五，哪好意思再去打扰赵姐。
眼瞅着实在是瞒不下去，只要是把实情说了出来，反正早晚都要坦白。
“果然…你还真是去搞什么工程！”
姜涛冷笑着，越是这样的反应，越是证明接下来要爆发了。
自已的女儿，辛辛苦苦培养成才，不留在城里也就罢了，竟然往山沟里钻。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简直快要把他给气死了。
“好，你干的好，今天晚上别吃饭，给我站在这里反省！”
动手打舍不得，再说孩子都长大成人，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教育。
可该有的惩罚不能少，那就是站在墙根面壁思过，什么时候知道错了，才允许吃饭睡觉。
姜书勤满肚子委屈，本来想以心平气和的方式谈话，结果换来的是冷笑跟不理解。
但她绝不会认输，当即转过身走到墙根处，什么惩罚无所谓，别想挡着她的路。
“我看谁敢惩罚我大孙女，小兔崽子翅膀硬了，墙根给我站着去！”
关键时刻，屋里走出个老头，上去对准姜涛的屁股，狠狠踹了几脚。
姜涛满肚子委屈，却不敢有任何反抗，老子揍儿子天经地义，被打那也得忍着。
“爸，您消消气，就当我之前放了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