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大哥，别冲动！
“不然呢？”
高厂长冲着林家福轻轻摆了摆手，“别想太多，也别知道太多，需要你配合的，你就配合，至于其他的，别问，别打听，这都是为你好！”
“懂了！”
林家福听到高厂长这一番话，瞬间想到了影视剧里最经典的一个死法，那就是“你知道的太多了”！
这种事情，其实，一个道理。
若是任务完美达成战果，那么，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可若是出了问题，肯定要追根溯源，哪一个环节出了岔子，哪些人可能有问题，这都是要查一查的。
这个好时候，知道的多，就意味着承担的责任更多。
像林家福这样，妥妥的一个工具人，一颗棋子，其实也挺好。
当然，做棋子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总有种身在局中，身不由己的无力感。
毕竟，人都是有掌控欲的。
而这掌控欲最先想要掌控的就是自己的人生。
只是，在这样的一个年代，遇到这样的事情，这什么掌控欲，还是先丢一边吧！
林家福从厂长室出来，郑秘书已经给他安排好了车。
既然是遇到了麻烦，那么，肯定是厂里安排人去送，不可能让林家福自己骑车过去。
林家福上车后，全程没有东张西望，只是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一本书，等车到目的地，林家福才匆匆拿着包下车，进了胡同里。
这时候的林家福，其实很好奇，他们这边吉普车把他送过来，那么，盯梢他的人，能跟得上吗？
这要是对方没有跟上来，而是选择找机会把他给绑了？
“卧槽！”
林家福想到这种可能，顿时忍不住爆了脏口。
很不幸，他还真的是猜对了！
高厂长给他的地址，的确是一位老专家的住所，但这位老专家，早在月前就已经被调走，至于去干什么了，那就不是林家福有资格知道了。
这才五一年，国内许多的研究机构都是处于草创阶段，距离后来放大炮仗的事儿开启，还需要几年呢！
讲真，这段时间已经归国的那批大佬在干啥，林家福还真不怎么了解。毕竟，小老百姓嘛，能知道点啥？
按照守在这房里的同志的要求，林家福在里面待了足足一个多小时，然后才被要求兴奋地离开。
光是这兴奋的离开，林家福都被要求在屋里练了十多分钟。
“李正平，老子真的是信了你的邪！”
走出这胡同的时候，林家福就一个感觉，对李正平这哥们的话，以后要多打几个问号。
到这个时候，林家福基本已经明白了。
这胡同里的小院是一个饵，而他林家福本身，也是一个饵。若是对方在这里没有能找到他们要找的人，那么，林家福就成了第二目标。
甚至，对方为了确认这里找到的人是不是真的目标，也可能将林家福作为第二目标。
总之一句话，在这件事情里，他从头到尾都是饵。
若是李正平一开始对林家福道明，林家福或许心里会有些不舒服，但是吧，该配合的肯定还会配合。
但这种将他蒙在鼓里的做法，让他很不爽。
只是，人家拳头大，林家福就算是再不爽，也只能憋着。
但经过这事儿，林家福心里也是有了些想法。
至少，在跟李正平以后的接触中，要多几个心眼。甚至最好是减少接触的机会，最好是不接触。
而要做到这一点，除非他林家福就此泯然众人，不再整出什么值得被重视的项目。
回转轧钢厂的路上，林家福还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等回到轧钢厂，林家福也大概晓得自己该怎么做了。
那就是小打小闹可以有，像录音机这种暂时在世界上领先的玩意儿，还是不要有了。
树大招风，这不是说着玩儿的。
万一潜伏的某些人想着宁可错杀也不放过，那他现在大概已经被挂在墙上了。
林家福想好了未来的路，心情一下就放松了。
回转分厂，所有人都发现，他们的林副厂长心情是真的很好。
而这一点，让潜伏在分厂的特务确认了一点，林家福这一趟出去，是去见了那位真正的工程师。
于是，当天下班的时候，林家福就被分厂的两个技术员找到了跟前，说是有个技术难题要跟他讨论一下。
这段时间，总有技术员找林家福聊一些技术问题，林家福也能应付。而这一次，林家福也没多想，只道又是同样的情况。
可等他喝了其中一人给倒的茶水后，很快就感觉脑袋有些迷糊。
“卧槽，中招了！”
林家福没想到这帮家伙这么不讲武德。
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可惜，林家福虽然开挂，但他可没有什么百毒不侵的体质。
没多一会儿，林家福就迷糊了过去。
“鱼已经咬钩了！”
一直在暗处监控的李正平的同事，第一时间将消息传给了李正平，也传到了高厂长这边。
“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办？”
“算了，不管你们怎么办，林家福绝对不能出意外！”
高厂长看向林正平，十分严肃地开口。
“高叔，你放心吧，那两个人里面，有一个是我们自己的同志，必要的时候，他会用自己的命来换林家福！”
“我放个屁的心！”
“你小子这次玩儿的也太大了！”
“我可告诉你，要是林家福有什么意外，谁都保不了你，连你老子都得吃挂落！”
“是，是，是，我保证不会出岔子！”
林正平依旧是信心十足。
高厂长则是很不淡定，道：“娘的，老子就不该听你小子忽悠。林家福到底多重要，你根本就不懂！”
“这小子就是个天才，要是用好了，老子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你晓得不？”
“是，是，是，我晓得！”
“高叔，不跟您说了，我得去跟着了！”
林正平其实心里也清楚，自己的计划有些冒险。但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把握好这个机会，这四九城的特务组织，至少能被拔掉一半，甚至更多。
他有自己的职责。
林家福的重要性，他的确是知道的。
林家福目前负责的这个厂子，真要是把东西量产出来，那价值不可估量。
之前为了保护林家福，一应荣誉，都没有披露。甚至待遇也没有提高太多，就是为了防止特务的针对。
但现在，他仗着跟林家福的关系，擅自把林家福拉下水，而且还是先斩后奏，即便是取得了重大的战果，事后估计也得受处分。
但是，即便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对这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他们一直都很被动，每回都只能等对方出手后，他们才能抽丝剥茧，一点点去找线索，去抓人。
这一次，他就是要主动出击。
林家福被两个技术员扶出厂子的时候，厂保卫科的人根本就没有多想，还以为林家福这位工程师是真的太过拼搏，把人给累到了。
这两人将林家福带出轧钢厂分厂后，很快就有人来接应，将林家福送上了一辆人力车。
人力车还在半途的时候，林家福就醒了。
不过，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的他，便继续装昏迷。
最终，人力车停下，林家福被抬进了一间房内。
“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外面看看！”
“小心点儿！”
“放心，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尽早毙了这小子，管他杀没杀错！”
“还用你说！”
两人的对话，清晰地落到了林家福的耳中，吓得他差点儿就从空间掏枪开火了。
这么近的距离，他自信还是能击中的。
不过，林家福想着李正平是要钓鱼，而他既然决定配合，那么，总得配合一下。
既然都已经做了鱼饵，也已经被人给抓了回来，就这样干掉俩小喽啰，未免有些太亏。
“林工，林工！”
在其中一人离开没多久，留在房内的人就靠近了林家福，往他嘴里倒了点什么液体，很冲。
解药？！
林家福有点懵，这家伙什么意思？
“林工，您先别说话，也别激动，我是自己人！”
“从现在开始，还得委屈您，就在这里继续装昏迷！”
“这把枪，我放这儿，必要的时候，你可以用！”
“不过，一般情况下，我会尽力保证您的安全！”
“只是，等会儿可能需要您配合一下，你注意着点儿！”
这人跟林家福说完，还把一把手枪放在了林家福举手就能够到墙角阴影处，那边有个破罐子，正好挡住了这把手枪。
然而，这人便自顾坐在了旁边，手里拎着一把枪，不时地耍着。
林家福躺在地上，心里各种的腹诽。
这特么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自己被抓了，其中还有一个自己人。
你们这帮人，可真会玩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后世港台片里的什么无间道，跟你们一比，那都是弟弟。
不过，林家福决定老老实实地配合。
他在地上躺了小半个小时后，感觉有点憋不住了。
特么的，他不想尿裤子啊！
这个时候，林家福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自己直接方便，然后动用空间，直接尿到空间里，是不是可行。
可惜，老天没给他试验的机会。
外面来人了！
林家福听到外面有人过来的动静，也是松了口气，要是真的将小便送进了空间，即便是不会影响到空间的其他区域，但他依旧会感觉有点反胃，甚至感觉这空间都不能用了。
果然，老子还是有点洁癖的。
很快，房门开启。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一群人走了进来。
“怎么还没醒？”
“我又给他加了点料！”
“给他解药，把人弄醒了！”
“好嘞！”
之前跟林家福说话的人立刻上前，再次将那种有着很冲味道的液体倒进了林家福的嘴里。
林家福自然也就配合着醒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
“想干什么？”
醒来的林家福看到周围的情况，很自然地发出询问。
“周东来、王耀宗，你们俩是怎么回事？”
问完了这些人是要干什么后，林家福又把目光锁定那两个把他弄过来的技术员。
“林家福！”
“轧钢厂最年轻的工程师，原本呢，只是一个钳工，有点天赋，不知道为啥就成了技术员，出差东北三个月，回来就成了工程师，还直接就是八级工程师，成了轧钢厂分厂的副厂长，技术总工，主持研发一款新产品！”
“我没说错吧？”
“没错，就是这样！”
林家福昂起脖子，很是硬气的感觉。
“你觉得我会信？”
来人冷冷地看着林家福：“你才多大？二十岁吧！你以为你是谁？天才吗？林家福，你要是不想死，就老实给老子说，轧钢厂分厂的技术总工到底是谁，你们在研发什么产品？”
“我说了，你不信！”
林家福眼神闪烁了下。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刻意去拿个金鸡百花影帝什么的。
对方本来就怀疑他这个技术总工是冒牌货，而他的反应，更是坚定了对方的猜测。
“杀了吧，这就是颗棋子！”
这人明显是注意到了林家福的眼神闪烁，瞬间坚定了林家福的身份，因此对林家福的态度，也就变了。
至于这份转变到底是几分真几分假，林家福还真的判断不出来。
不过，周围几个人同时掏刀子，倒是把林家福给吓到了。
“大哥，别，别，别冲动！”
林家福不知道对方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他只能假设这是真的，先想办法保住自己的性命。
对方人太多，那位承诺说要保护他的同志即便是现在出手，也不可能救下他，反倒是可能把他们两人的命都给留在这儿。
“出来混，都是求财的！”
“打打杀杀的，不合适！”
林家福笑呵呵地看向领头的男人。
他心里其实很清楚，从这帮家伙毫无遮挡地出现在他面前，就没存下留他活口的想法。
所以，今儿这事儿，如果李正平他们不能尽早赶来，林家福只能拼一把了。
“狗日的李正平，老子早就该知道，你丫不靠谱！”
林家福不知道李正平还在等什么，但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小命必须靠自己才能想办法保全。
“挺上道的嘛！”
这人见林家福这么懂事，呵呵一笑，“你若是跟爷老老实实坦白了，咱也不是能留你一条命，只是，这要看你是不是上道？”
“是，是，您问，你想知道啥，您说，我绝对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们这项目是做什么的？”
“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
林家福顿时一脸诚恳的为难，“就像大哥你猜的那样，我就是个样子货。这事儿的背后，是北边老大哥的一个工程师出头的，我，就是被推出来当靶子的！”
“大哥，我虽然不知道这项目是做什么，但我知道，这项目要是做出来，很值钱，值老鼻子钱了！”
“这技术，你懂？”
“我知道一些，大概怎么做还是懂的，就是一些细节，还有如何量产这方面，还在研究！”
“大哥，我真不骗人，这项目的产品要是做出来，大黄鱼跟它比，都不够格！”
林家福这么一吹，屋子里的几个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他们潜伏在这里，你说是为了理想，那是扯淡，说白了还是为了钱。
林家福的一番话，直接将这几个人的心给点燃了。
“详细说说！”
“大哥，你知道，轧钢厂干的是跟钢铁有关的活儿，这分厂为什么要在轧钢厂的
“老大哥的那个工程师家里有专研神秘学的，这门学科在西方，那都是一等一的专业学科，一般的人，都没资格加入其中！”
“原子弹，大哥知道吧？”
“就是盟军扔在小日子国的那两个大炮仗，就是这神秘学里的一个分支！”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在造那种大炮仗？”
“大哥，您开什么玩笑呢？那种大炮仗哪儿是咱们这种人能接触到的，我说的这个，是另外的一个东西，西方人称之为炼金术！”
“是不是把钢铁什么变成黄金？”
“对，对，大哥，你也知道这个？”
林家福一副很惊奇崇拜的表情。
“呵呵，略知，略知！”
为首之人似乎很享受林家福这副没见过世面的表情，脸上的得意，只要眼睛没瞎的人，都看得出来。
“这么说，你们这个项目，就是研究怎么把钢铁变成黄金？”
“大哥，我真不知道！”
“我只知道那位老大哥是干这个的，我这边做的事情，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最终的目的是不是要把钢铁变成黄金，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项目还没正式投入生产！”
“那你说说，之前你在厂子里出事儿后，去见了谁，说了些什么？”
“我去见了一位老教授，聊了点技术上的事情！”
林家福继续扯谎。
这会儿的他，心态已经是稳了不少。
因为之前的那一番忽悠，他基本可以确定，自己的小命是暂时保住了。
毕竟，如果真的能把钢铁弄成黄金，是个人都会发狂。
“组长，这小子说的能是真的吗？”
“万一他是在骗我们呢？”
“要真的能把铁变成黄金，那黄金凭啥还这么值钱？”
“就是，这小子该不会是在满嘴胡扯吧？”
就在林家福以为自己这一波胡扯稳了的时候，另外几个人纷纷开口，对林家福的话提出了质疑。
“几位大哥，我真不是胡扯！”
“反正那位老大哥的专家就是这么说的，而且，西方那位伟大的科学家牛顿，也是这方面的翘楚！”
这些话，可真不是林家福在胡扯，因为，他在东北那会儿，跟老大哥的专家们喝多了后，对方是什么都侃，从科学到神学，那真的是相当的健谈。
林家福能灵机一动想到用炼金术来拖延时间，也是因为这个。
出来混，求的不就财么？
若是能掌握把金属变黄金的技术，这些人还会这么卖命么？
他们只要从此远离四九城，随便找个地方，弄出一堆黄金，然后不管是跑哪儿去，都是妥妥的富家翁。
“那有没有可能，你嘴里的老大哥也是在忽悠你呢？”
“这怎么可能？”
“他忽悠我，难道还能忽悠了所有人？厂子都已经建了，要是一直不出成果，难道他就不担心被领导问责吗？”
林家福一番反问，这帮人就傻眼了。
对啊，对面的人，上面也是有领导的。
人在体制混，就得服人管。
就像他们这些人，只要还保留着现在的身份，就得听人管，而不能为所欲为。
“可是也不对啊，这要是真的能把铁变成黄金，那么，这门技术，对方怎么可能交出来？”
“这不是东边在打仗么？”
“老大哥那边不想出人，也不想出太多的东西，就想了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
“而且，我估摸着，就算是这厂子建起来，肯定有某个重要的环节，老大哥那边会卡着，不让我们知道！”
“我猜，很可能是贤者之石！”
“什么是贤者之石？”
“贤者之石，是把铁变黄金的重要媒介，没有贤者之石，炼金术就是虚假的，不可能取得任何成果。”
“而一旦有了贤者之石，那么，所有的不可能，都将变成可能！”
林家福继续忽悠。
但他的心里，已经准备问候李正平的祖宗八代了。
他关于炼金术的知识储备，也就这么丁点了，再要是往下掰扯，他觉得自己可能要露馅了。
这帮家伙，并不完全是他想的那种莽夫。
不过，也幸好这些家伙不全都是莽夫，不然的话，这炼金术的忽悠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成功的可能。
但现在，话说到这里，林家福知道，顶多几分钟，他就要真开始胡扯了。
以这帮家伙的脑袋瓜子，林家福真开始胡扯，怕是分分钟就被拆穿。
然后，等待他的就只能是拼命一个选项了！
“李正平，你丫到底在搞什么呢？”
林家福是真的想知道，李正平这么长时间都还没冒泡，到底是在等什么！
“带上这小子，先回去！”
终于，这帮家伙的头儿做出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