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花钱消灾
前院，林家。
林家福跟秦淮茹并排躺在热乎乎的炕上，说着贾家的事儿。
关于贾张氏到底有没有拿李慧芳的钱，到底是怎么个情况，除了当事人，再没有任何人能知晓。
林家福感觉是李慧芳给贾张氏下了套，秦淮茹则觉得是贾张氏偷了李慧芳的钱。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但林家福感觉这事儿闹到最后，怕是贾张氏得吃大亏。
毕竟，那是两百多块钱！
这要是坐实了贾张氏偷盗的事实，那么，贾张氏少不得要去蹲几年。
除非是李慧芳选择不追究。
可若是想要李慧芳不追究，贾张氏必然要大出血。
贾张氏不知道攒了多少年才存下的棺材本，她能舍得就这样白送给李慧芳么？
还有，李慧芳又是怎么确定贾张氏手里一定有钱呢？
林家福跟秦淮茹探讨了好一会儿，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
……
第二天醒来，四合院里的人们都在讨论这事儿。
有人站李慧芳，毕竟李慧芳之前的形象太过可怜，而且昨天她也说了愿意出两百块的嫁妆，这要是她没有两百块钱，怎么敢说这话？
也有人觉得贾张氏没这个胆儿。
那可是两百多块钱！
贾东旭从屋里出来后，院里的人就停止了讨论。
对此，贾东旭没有丝毫的感激，看众人的眼神，不是一般的冷漠。
好好一小伙儿，一年前还意气风发，看着就要走上人生巅峰，如今却是死气沉沉，对未来没有了任何的期待感。
易忠海很愁。
他感觉贾东旭这个徒弟可能要废了。
这要是并不能尽早让这个徒弟焕发斗志，那么，他真得考虑收养两个小娃儿，不然的话，养老是大问题啊。
去轧钢厂的路上，易忠海看着沉默着走在身边的贾东旭，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东旭！”
“师傅？”
贾东旭抬头看向易忠海，眼里没光。
易忠海叹息一声，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合适吗？”
“师傅，我该什么样子？”
贾东旭表情郁郁地望着易忠海，“我也不想这样子啊！”
“可是我能怎么办？”
“我咋就这么倒霉？”
“你倒霉吗？”
易忠海怒视贾东旭，“之前，你跟袁扶娣的事情，是你妈的错，后来，李慧芳是你自己挑的，怪不到别人！”
“可是，赵小花，是我跟你妈好不容易帮你找到的，那姑娘的确是黑了点，瘦了点，可是，能干啊！”
“只要她好好养上一段时间，绝对不难看！”
“可你干了啥？”
易忠海恨铁不成钢啊。
如果不是贾东旭又去跟李慧芳勾搭在一起，后面的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师傅，你也怪我？”
“我有啥错？我就是想娶个好看点的媳妇儿，我哪儿错了？”
“我当初就没看上赵小花，是你们非要说她好，让我娶！”
贾东旭不服气，目光倔强地看向易忠海，“我听你们的，娶了赵小花，可我真的不喜欢她！”
“每天看到她，我都吃不下饭！”
“那你还睡她？”
听贾东旭把赵小花说的这么不堪，易忠海也是冒火，直接吼了对方一句。
贾东旭则干脆地回了一句，道：“我凭什么不睡？我花了钱娶的媳妇儿，当初袁扶娣我没睡着，我犯傻了一回，难道还要傻第二回？”
听到贾东旭这一番回答，易忠海也算是大彻大悟了。
得！
源头还在袁扶娣这儿。
只是，袁扶娣已经成了傻柱的媳妇儿，跟贾东旭再没任何的可能。
“罢了，你随便吧！”
易忠海不知道怎么说了，干脆不再跟贾东旭争论这个，“不管你心里咋想的，记住我跟你说的话，把你的技术练好了，等你的工级提升了，就算是离了几次婚，想要娶个好看的媳妇儿，也不是问题！”
“我知道！”
贾东旭虽然一直阴着脸，但也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些什么。
“你妈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弄？”
“不管咋样，不能让你妈背上这个贼名，不然的话，名声臭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这一点，易忠海可是一点没说错。
贾东旭心里也清楚这个，只是脸上的表情很为难。
“师傅，我妈到底有没有拿李慧芳的钱，我也不清楚。”
“你妈虽然抠门，贪财，但我琢磨着，她干不出偷钱的事儿来！”
“可是，李慧芳如果死咬着不放，这事儿怎么办？”
“贼咬一口，入木三分！”
易忠海长叹一声，“想要了结这事儿，只能是花钱消灾了！”
“师傅，可要是花钱消灾，不是等于承认我妈偷钱了吗？”
贾东旭有些不乐意。
一则是舍不得钱，二则是他不想有个做贼的妈。
“不至于！”
“等去厂子里，咱俩去请个假，然后一起去派出所跟李慧芳聊聊，只要她不告，表明这是一场误会，那么，一切都会解决。”
民不举官不究！
再者，只要李慧芳说钱是放在了别的地方，自己给忘了，那么，这事儿就是一个误会。
误会嘛，解开了就好。
“师傅，万一李慧芳狮子大开口怎么办？”
贾东旭还是有些不放心。
“先去谈！”
易忠海深吸一口气，“如果实在是她太贪了，那这事儿也只能等公安同志的调查了！”
师徒俩边走边说，很快到了轧钢厂，一起去请了假，然后直奔派出所。
两人先去见了贾张氏，贾张氏矢口否认自己拿了李慧芳的钱，只承认李慧芳给了她几块钱。
“老嫂子，现在这事儿，已经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那有记号的几块钱，让李慧芳的话有了证明，这事儿继续折腾下去，吃亏的只能是你！”
“易忠海，你啥意思？”
贾张氏目光凶狠地瞪着易忠海，“我可告诉你，你别想往我身上泼脏水！”
“妈！”
贾东旭看向贾张氏，“师傅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现在的情况，对李慧芳很有利。”
“这是事实！”
“你要是不想被当成贼，咱们就只能花钱消灾！”
“我没钱！”
“那都是我的棺材本！”
贾张氏气急败坏地开口。
“东旭，你可得帮妈！”
贾东旭看着油盐不进的贾张氏，也有点气急败坏，道：“妈，是钱重要，还是人重要？”
“你要是还舍不得你这点钱，等你偷钱的事情被坐实了，你想去蹲大狱吗？”
“不，不要！”
贾张氏猛摇头。
她又不傻。
这要是真的蹲了大狱，她这辈子可就真的毁了。
可要是钱都没了，她以后咋办？
指望儿子孝顺？
如果是以前，贾张氏还真的不担心，但这次的事情出了后，贾张氏不确定这儿子还会不会跟以前一样听他的话。
“老易，你说要怎么办吧？”
贾张氏看向易忠海。
易忠海面无表情地开口，道：“还是那句话，花钱消灾！”
“等会儿，我跟东旭去见见李慧芳，跟她谈一下条件。”
“老嫂子，钱财都是身外物，人，才是最重要的！”
易忠海很是语重心长。
贾张氏沉默了。
她何尝不知道易忠海说的对，可想要到自己这么多年才存了那么点钱，忽然之间就全没了，她不甘心啊！
“真的就没有别的法子了么？”
“我想不到！”
易忠海是没办法的。
“老嫂子，这么说吧，能不能说服李慧芳不告你，我都没有把握！”
“要是李慧芳非要折腾你，那，你也得心里有点数！”
李慧芳会不会因为贾东旭的事儿就要死磕贾张氏，易忠海是不确定的。毕竟，这女人的报复心可都是很强的。
“好吧，你们去找李慧芳说吧，我认倒霉了！”
在破财跟坐牢这两件事情的比较上，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贾张氏自然也知道。
易忠海跟贾东旭终于说服了贾张氏，两人都是松了口气。
接下来，只要说服了李慧芳，那么，这次的事情也就结束了。
“不可能！”
听了贾东旭跟易忠海的来意，李慧芳都不带犹豫的。
“李慧芳，别把人逼急了！”
“这次，我们认栽！”
“你说一个数，只要拿得出来，我们给钱，你承认这事儿是个误会！”
“要不然，我妈蹲大狱，我没好日子过，我也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贾东旭没有跟李慧芳和颜悦色地说话，而是直接威胁对方。
事实上，这也的确是贾东旭内心的真实想法。
若是真的被逼上了绝路，贾东旭是一点不介意拉着李慧芳一起死。
“行，五百块！”
“只要给我五百块，我就不告了，跟公安同志说这是个误会！”
“不可能！”
贾东旭听到五百这个数字，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五百块，以他现在的工资水平，两年才能攒下来。
即便是他师傅，也得存一年！
“李慧芳，五百块确实太多了！”
易忠海虽然猜到李慧芳会狮子大开口，但也没想到对方敢喊这么多。
“就五百块，少一分钱也不行！”
李慧芳这次却没有任何缓和的想法。
虽然不知道贾张氏那匣子里兜底有多少钱，但三四百总是有的。贾家出三四百，而易忠海作为贾东旭的师傅，再帮着出个一两百，五百块很容易就凑出来了。
“贾东旭，你也别吓唬我！”
“五百块换你的前途，你一点都不亏！”
“要怪就怪你妈！”
“怪你自己！”
“我都这么低声下气求你们了，你们母子俩不闻不问，把我当什么？”
“我告诉你，给我五百块，这事儿就算完了！”
“要不然，我还会去你们厂子里闹！”
吓唬她？
她是被吓大的吗？
李慧芳这般硬气，倒是让贾东旭跟易忠海有些没想到。
“李慧芳，行，你狠，那咱们走着瞧！”
贾东旭撂下狠话，准备走人。
易忠海则是喊了一声，拦下了贾东旭。
“东旭，你冷静点儿！”
“这时候，是闹脾气的时候吗？”
易忠海拦下了贾东旭，转而看向李慧芳，道：“李慧芳，你要五百块，真的太多了！”
“多吗？”
“易师傅，贾张氏那木头匣子里的钱可不少，您这么看重东旭，再借他百八块钱，五百块钱不就有了吗？”
“问题是，贾张氏的钱，如今是被派出所扣了的！”
“这不简单吗？”
李慧芳呵呵一笑，“易师傅你工作这么多年，不至于一点家底都没有吧！”
“再不济，您可以去借钱啊！”
“反正我这里，看到了钱，我就不告了。”
“不然的话，鱼死网破就鱼死网破，反正我这日子也没啥奔头！”
李慧芳现在的做派，纯纯地耍无赖。
然而，即便是如此，贾东旭跟易忠海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反制。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主动权在李慧芳的手里握着呢！
从昨儿贾张氏让李慧芳进屋开始，他们就全落入了李慧芳的算计。至于李慧芳是从一开始就奔着算计他们而来，还是后来改变了主意，无从判断，也没有追究的意义。
“行，五百块就五百块！”
最终还是易忠海拍板了。
这钱，也只有他能拿得出来。
“师傅！”
贾东旭老感动了。
易忠海则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贾东旭的肩膀，“啥也别说了！”
“东旭啊，师傅这次帮了你，可是把家底都掏空了。”
“以后，你要是再不争气，再惹出什么事儿，师傅可真的就帮不了你了！”
在决定出这笔钱的时候，易忠海心里也同时做了一个决定，这是他最后一次帮贾东旭。
以后，若是贾东旭再出什么岔子，他不会再帮，而是会跟贾东旭彻底划清界限。
这短短一年的时间，贾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都是他易忠海帮着善后。
心累，钱累，这样下去，到底是谁给谁养老？
易忠海从派出所出来，直接回了四合院。
“这钱，是借的，还是给的？”
“如果是借的，那得有借条才行！”
易忠海媳妇儿知道易忠海要拿钱去做什么后，立刻拦下了他，一本正经地开口。
“借的！”
“我会让东旭打借条的！”
易忠海也清楚，这么大一笔钱，不打借条说不过去。
等他带了钱，跟李慧芳再度见面后，李慧芳就找了公安同志，说自己想了好一会儿，可能是记错了，说想再次检查一下自己的包袱！
然后，李慧芳真的就在她的衣服里找出了两百三十多块钱！
于是，这事儿真的就成了一个误会！
贾张氏也拿回了她装钱的木头匣子，宝贝一样地抱着，至于先还易忠海钱的事儿，贾张氏是一句都不说。
“妈！”
贾东旭觉得脸皮臊得慌。
贾张氏则仿佛没听到贾东旭喊她，都不带回应的。
“东旭！”
易忠海拉了贾东旭一把，“这钱不急着还，你好好练技术，等工级上去了，工资也就高了！”
“师傅，可是，师娘那里？”
“你师娘那里，我去说！”
易忠海拍了拍贾东旭的肩膀，“走吧，先回厂子上工！”
两人虽然请了假，但不是请的一整天。
回到厂子跟车间主任说了一声，便很快投入了工作。
贾东旭很用功，而且很专心。
这次的事情发生后，贾东旭的心态变了，他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给自家师傅、师娘好好养老、送终。
至于贾张氏这个亲妈，不缺吃不缺穿就行了。
贾东旭已经看穿了，亲妈对他的好，很不纯粹，还不如易忠海这个师傅。虽然易忠海是为了让自己给他养老，但对他好是真的。
就算是亲爹，也不过是做到这个份上。
……
午饭的时候，食堂里就有不少人在传贾东旭的风流事儿，第二个媳妇儿又找上门，然后把贾张氏他妈给整去了派出所。
一群人全靠脑补，补出了一段精彩的爱恨情仇。
“大家伙少说两句吧，这事儿就是个误会！”
“东旭他妈已经从派出所回家了，那个李慧芳也走了！”
“大家嘴上积德！”
易忠海出面，说了一番话。
可惜，效果不大。
当然，效果是是有一些的。
食堂里，散播消息的傻柱看着贾东旭那倒霉样儿，心情是相当的好。
“袁姐，你多吃点儿！”
傻柱看了眼旁边吃饭的袁扶娣，给对方夹了两块肉。
“我都胖了很多了！”
袁扶娣望了傻柱一眼，将肉夹回给傻柱，“你得多吃点儿，你可是一家之主！”
“我们娘儿俩，以后可都指望你呢！”
“袁姐，你就放心吧，我报准儿不让你们娘儿俩吃一点苦！”
傻柱如今的觉悟还是很高。
每天在厨房给自家媳妇儿开小灶，都是交了食材钱的。
在被林家福教育过后，食堂这边即便是有什么剩饭剩菜，他也都是分给其他的人，自己一点儿不拿。
因为这个，傻柱在食堂的人缘是相当的不错。
所以，即便是他每天中午跟袁扶娣在食堂吃小灶，也没人说啥。
就算是食堂主任，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袁扶娣是怀了娃儿。傻柱的行为，你要上纲上线，也没多大的必要。
谁让傻柱的厨艺是真的好呢！
……
林家福下班后，先去小院接了秦淮茹，然后在这边吃的晚饭，之后才回转四合院。
刚进院，就瞧见了闫埠贵。
如今的老闫同志，对于他的花花草草的照料时间减少了不少，基本每次瞧见他，都是在洗尿布。
“闫老师，忙着呢！”
“哦，家福啊，你俩今天又去了那边了？”
“可不是么！”
林家福笑笑，“今天咱们院里没啥事儿吧？”
“有！”
“啥事儿？”
“贾张氏回来了，跟老易媳妇儿吵了一架，差点儿就打起来了！”
“为啥啊？”
“老易出钱，花钱消灾，让李慧芳没有继续告贾张氏。但是吧，贾张氏回来后，没有还钱！”
“……”
“易师傅咋说的？”
“老易对贾东旭这个徒弟这么宝贝，还能咋说？”
“贾东旭倒是有骨气，直接跪地上给老易跟他媳妇儿磕头，说是这钱他以后领了工钱，按月还，并且表示，以后一定会给两人养老！”
“啧啧，你是没看到老易当时有多激动！”
闫埠贵说起这个，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林家福只是笑笑。
好家伙，易忠海这回应该算是彻底放心了吧！
只要贾东旭好好活着，那么，老易同志这下半辈子也就彻底安稳了。
不错，挺好！
中院也就没啥事儿闹腾了，这四合院后面的那些鸡毛蒜皮，鸡飞狗跳，应该也不会发生了吧！
林家福回了自家，瞅着还在忙活的秦淮茹，感觉自己这只小蝴蝶还是有些作用的。
……
中院，贾家。
贾东旭自己下厨，热了一下过年时包的包子。
至于贾张氏，正躺在炕上生气。
如果是以前，贾东旭早就过去询问贾张氏怎么了，嘘寒问暖，十足十的大孝子。
可现在，贾东旭不想跟贾张氏说话。
这母子俩，瞬间开启了冷战模式。
等贾东旭吃完包子，洗了碗筷，就将炕上他的被褥给搬到了之前买的小床上，准备睡觉。
“东旭，你，这是干啥？”
贾张氏这会儿终于躺不住了！
“睡觉！”
“你咋不睡炕上了？”
贾张氏听到贾东旭带着闷气的回答，连忙下了炕，“东旭，妈知道你在生气，可是，妈也是没法子啊！”
“妈的确是有点钱，但这钱妈不敢随便花啊！”
“这是妈的棺材本，也是咱家最后的一点家底！”
“之前的事情，妈之所以不拿钱出来，是因为那个情况下，你师傅肯定会出钱。”
“东旭啊，你是不知道，借钱难啊！”
“你小的时候，有一次生病，我没钱带你去看病，到处借钱，你妈是把脸都丢尽了！”
“我爸的抚恤金呢？”
贾东旭冷冷地望了贾张氏一眼，“之前买缝纫机的时候，你说那是我爸的抚恤金！”
“现在跟我说，我生病的时候，家里没钱看病！”
“到底是你舍不得花自己的钱，还是舍不得为我花钱？”
这后面的问题，可是相当的严重了。
贾张氏若是回答不好，这母子俩的关系，可真的就要跌到冰点了！
“东旭，在你心里，妈就是这样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