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悔之晚矣
这个年代的男人，传宗接代的心思很盛。
就让王建国家里，生了那么多闺女，还是要生，就为了生个儿子。
有儿万事足！
不是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纯粹是想要传承不断，让自己跟祖宗先辈能有香火祭祀。
从某种意义上，这是民族传承之魂。
没了儿子，那族谱上属于自己的这一支就断了，然后归于尘土，所有存在的痕迹，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许大茂不蠢，能感觉得出来，这亲爹对他的态度变了。
这种变化，让许大茂感觉憋屈。
他想要找个人聊聊，诉诉苦，却发现根本找不到人。
以前的时候，他还能去找傻柱，哪怕是闹一场，挨顿打，心里也会舒服很多。
但现在傻柱搬走了！
“当家的，你少说两句吧！”
许母还是有些心疼许大茂，这当妈的，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到底是更为看重。
而且，便是许母也没想到，许富贵已经存了别的心思。
“你就惯着他吧！”
许富贵冷哼一声，却没有再继续说许大茂的不是。
许大茂木着脸，默然转身，走出了家门。
走着走着，许大茂走到了轧钢厂。
想了想，许大茂就朝着食堂溜达了过去。
他还是决定去找傻柱说说话。
傻柱如今在食堂可以说是春风得意，原本想搞事情的那个食堂主任，如今已经被拿下了。
傻柱从原来的小组长，破格提拔成了食堂的副主任。
当然，这个副主任就是名字好听，工资没加多少。
但食堂的事情，傻柱确实有了过问的资格。相应的，他也得多教导食堂的学徒工，争取早日培养出第二个能独当一面的厨师。
毕竟，上次因为厨师的问题，轧钢厂的领导们可差点吃了挂落。
许大茂找到食堂，就看到傻柱躺在长凳上，手里拿着把蒲扇给自己扇着凉风，那样子别提多悠闲。
“傻柱！”
许大茂走近，嗓门提了提。
“许大茂，你找死啊！”
被许大茂吓了一跳的傻柱跳起来，就准备跟许大茂干仗。
许大茂连忙举手投降，道：“今儿不跟你一般计较，我是来找你有事儿的！”
“哟，难得啊，你许大茂找我能有什么事儿啊？”
傻柱阴阳怪气地开口。
许大茂长叹一声，道：“傻柱，我完了！”
“啥玩意儿？你干啥了？”
傻柱听许大茂这么说，也是愣了下，这人好好的，咋就完了？
“我得病了！”
许大茂又是一声长叹，“虽然不是绝症，但想要治好，并不容易！”
“要借钱是吧！”
傻柱听着许大茂的话，下意识地感觉许大茂是来找自己借钱的。
“没问题，说吧，借多少？”
虽然从小打闹不断，但知道许大茂遇到了事儿，傻柱还是愿意伸出援助之手的。
“滚蛋，老子不借钱，用不着！”
许大茂嫌弃地瞪了傻柱一眼，“我这病，不要命，也要命，能不能治好，全看老天爷是不是开眼！”
“不是吧？你丫到底得了啥病？”
傻柱是越听越糊涂。
许大茂又是一声叹息，摆摆手，道：“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连我爹，都不想管我了！”
“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呢！”
许大茂又是一阵唉声叹气。
傻柱更懵了。
他可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耐性也不好，只对少数人才会有点耐心。许大茂明显不在这少数人的范围内。
傻柱上前一步，扯住许大茂的衣领，将他揪到跟前，声音提高两分，道：“少给我扯犊子！”
“赶紧的，说，咋回事？”
“再给我哔哔叨叨的，信不信我大嘴巴子扇你？”
在傻柱看来，许大茂就是来找打的。
说话说一半，这不摆明了来膈应人吗？
“傻柱，你撒手！”
“我今儿不是来找你干仗的！”
“我都这么惨了，你还要打我，你还是人吗？”
许大茂没挣扎，先是喊傻柱撒手，见傻柱没回应，就开始诉起了委屈。
傻柱跟许大茂从小斗到大，还真没见过这样子的许大茂，不由有些愣神，感觉许大茂指定是有什么大病。
不然的话，他绝对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滚，滚，滚，赶紧滚！”
傻柱松手，推了许大茂一把，“赶紧的，滚蛋，看到你就烦。”
“娘的，你一个大老爷们，整得跟个娘们一样哭唧唧的，你这不是恶心人吗？”
“许大茂，你他娘的，不会是故意来恶心我的吧？”
“放屁！”
许大茂眼睛一瞪，跳脚，“老子病了，不是绝症的绝症，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滚，你啥都不说，我能懂就怪了！”
傻柱看出来了，许大茂来找他，就是来膈应他的。
说话说一半，他要是上当了，那就会一直牵肠挂肚，吃睡不安。
太坏了！
这个许大茂，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傻柱决定不搭理许大茂。
许大茂来找傻柱说话，也没想着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傻柱，毕竟这对一个男人来讲，太丢人了。
而且，如果这事儿传出去，他许大茂可真的就没脸做人了。
“走了！”
许大茂跟傻柱挥挥手，转身走人。
傻柱看着许大茂离去的背影，不由打了个激灵，总觉得许大茂这背影有点弯，好像是背负了什么难以承受的重担。
“老子信你个鬼！”
傻柱回过神来，不再去想许大茂的事儿，他总感觉许大茂这混蛋玩意儿就是故意这么整，目的就是为了让他牵肠挂肚。
“小样儿，想要真当我傻啊，老子才不会上你的当！”
傻柱重新躺下，闪着蒲扇，十分惬意。
……
许大茂从食堂出来，晃晃悠悠去了轧钢厂宣传科，给自己请了个假。
然后，他就离开了轧钢厂，急匆匆地找当初给他看病的老中医。
从食堂出来的那一会儿，许大茂大彻大悟了。
他终于明白自己要怎么挽回亲爹了！
只要他的身体恢复健康，能够生儿子，能够让老许家的香火不断，那么，他爹就还会是他爹。
所以，这病得治！
不能听那医生说的，什么吃好喝好，锻炼身体，自然就会好了。
开什么玩笑嘛！
这要是这么容易就康复了，他爹何至于对他这个样子？
许大茂找到老中医，把自己的情况一说，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道：“老爷子，你就说吧，我这病，该怎么治？”
“您老的医术，我还是相信的！”
人不大，但许大茂偏喜欢少年老成，说话一套一套的，好像自己是真的大人一样。
“你这情况，得调养啊！”
“这样我给你开一个温补的方子，你照方抓药，先吃个九副药，然后你再来找我，我看情况决定要不要给你调节药量。”
“老爷子，谢谢您啦！”
许大茂诚挚道谢。
“老爷子，我这工作不方便，您看，我这药能不能您这边帮我熬了？”
“放心，不会让您白忙活！”
虽然要治病，但许大茂还是很讲究的。
这要是把药带回院里熬，别人肯定得问自己怎么回事。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在外面让人帮着熬药，无非就是多花点钱。
“这没问题，只是，这药熬出来，你得趁热喝！”
“老爷子，这个没影响，您告诉我时间，我准时过来！”
许大茂这活儿，自由性很大。
平时在轧钢厂，他没什么事儿干，经常一坐一整天，看看报纸，喝喝茶，这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只有有放映任务的时候，他才会比较忙。
巧的是，这个季节，还真不是忙碌的时候。
地里的庄稼正是忙活的时候，他即便是去乡下，也会很快回来。
各个公社、生产队，这时候都很忙。
大家伙忙了一天，只想回去歇着，又有几个人有这个精神去看电影？
最重要的是，这些电影都是老电影，翻来覆去地看来。
中医老爷子跟许大茂约好时间后，许大茂就付了钱，连带着让对方帮忙熬药的钱，也一次给够了。
现如今的许大茂，可没这么多的讲究。
……
秦淮安下班回来，在巷子口遇到许大茂，还没靠近，就闻到了他身上一股子的药味。
“许哥，你这是哪儿不舒服啊？”
秦淮安闻到许大茂身上的药味，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许大茂笑呵呵地摆了摆手，道：“就是一点老毛病，多少年了，现在问题不大了！”
秦淮安闻言，也就没有多问。
他跟许大茂的交情一般，说是点头之交，也还差了点意思。
“许哥，越是老毛病，越该重视！”
“我跟你讲，我姐夫的医术很厉害的。”
听秦淮安说起林家福，许大茂的脸色就有些尴尬。
他的问题，林家福的确是早早就指出来了，而且说了不止一次。
可他，没管住自己！
“家福哥跟我说过两次，我当时觉得没啥事儿，没想到这几天严重了，回头我就去找家福哥帮我瞧瞧！”
许大茂心里并不怨恨林家福，相反，还很感激。
虽然林家福做的事情，让他挨了三顿打，但是，他也早早验证了自己的问题。
不然的话，他可能真的会成为易忠海第二！
“许哥，我姐夫出差了！”
秦淮安刚从大院林家那边回来，自然知道林家福出差的消息。
许大茂听到秦淮安如此说，表情愣了下，道：“家福哥又出差了啊？”
“可不是嘛！”
秦淮安点了点头，又道，“不过，这也是好事儿，领导重视我姐夫，不然的话，哪儿会给他安排这么多出差的活儿？”
“对，姐夫哥很厉害的！”
许大茂笑了笑，表情有点苦涩。
林家福出差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那他这病又得往后延了。
这个时候，许大茂其实很后悔。
当初林家福第一次提点他的时候，他就让林家福帮着诊治一番该多好？
可惜，那时候的他，抱着侥幸心理，还耍小聪明，找了个老中医，一边给自己滋补，一边继续给那些女人厮混。
蠢！
真的是太蠢了！
想到自己当初的做法，许大茂就觉得那时候的自己，真的是太蠢了！
如果能回到当初，许大茂高低要给那时候的自己几个大嘴巴子，简直就是没脑子！
……
许大茂跟秦淮安说了一会儿话，进了四合院后，便挥手道别，走回了后院。
许母已经做好了晚饭，看到许大茂回来，便招呼他洗手吃饭。
“妈，我爸呢？”
“说是电影院加班呢！”
“你爸现在电影院上班，加班是经常的。”
许母没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吃吧，我给你爸留了饭的！”
饭桌上，许大茂难得地将碗里的肉给自己妹妹分了两块。
这可把对方给惊到了！
不过，她没有吃，而是看向许母。
“吃吧，你哥给你的，尽管吃！”
以前的许母，多少有点重男轻女，但如今的她，不得不改变对闺女的态度，因为儿子不一定能生儿育女，要给闺女找个上门女婿，那么，就必须让闺女心里念着他们老两口。
好在她以前虽然偏心，却也没有像贾张氏那样，动辄就喊闺女是个赔钱货。
“谢谢哥！”
许大茂的妹妹笑得很开心，美滋滋地夹起肉片，然后给许母分了一块。
“妈，你也吃！”
好家伙！
真的是好家伙！
许大茂妹妹的这一手操作，让许大茂很是惭愧，他长这么大，面对父母给他多分的好吃的，还真的没想到给自家爹妈分一点。
做儿子，他很不孝！
“妈，你吃！”
许大茂把自己碗里剩下的肉，也给许母分了部分，然后又给他妹妹补了一块。
许母瞧见这一幕，莫名有点感动，孩子长大了，知道孝顺了。
真好啊！
“你多吃点，要补充营养！”
许母又给许大茂分了几片肉，特别点了点对方。
许大茂更无地自容了。
要是他当初不放纵自己，那么，他的身体未必是这样子。
可惜，悔之晚矣。
“老天保佑！”
“祖宗保佑！”
夜里，许大茂躺在床上，一遍遍祈祷。
而许母也是一样的操作。
这一夜，许富贵没有回来。
许母没有多想。
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毕竟许富贵有时候放电影下班太晚，都会在电影院的放映室休息。
她以为，这一次同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