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就怕对比
眼见秦母不像是出了啥事儿的样子，秦父才注意到厨房的情况。
灶上冒着热气！
只是一瞬，秦父就给干沉默了！
他也明白发生了什么，自然也想明白秦母为什么会哭成这样子。
除非是真的冷血冷情的人，否则，都会很容易产生共情。
秦母能想到当初，秦父自然也能。
“唉……”
秦父一声长叹，看向秦母，道：“别哭了！”
“这都是报应！”
“咱们造了孽，就该遭这个报应！”
“哭也改变不了啥，没得让人看了笑话。”
秦父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但秦母控制不住。
“哭，哭，哭，就知道哭！”
见秦母还在哭个不停，秦父忽然就没了耐心。
“淮茹说了以后还会回来看咱们，以后，咱们好好的，未必就不能让她跟淮安原谅咱们！”
“哭，哭，你要是能把孩子们哭回来，你就使劲儿哭！”
秦父这般一说，秦母的哭声就淡了不少，然后终于停住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因为秦父的话，还是她自己哭够了。
秦母这一番嚎哭，自然是让周围的邻居听到了。
只是，秦家的院门是关着的，就算是有人想要看热闹，也是不得其门而入。
只能各种的猜测！
不过这一切，秦父、秦母都不知道。
在秦母不哭了之后，秦父就去找了毛巾，用水浸湿后，递给了秦母。
“擦擦吧！”
秦母木然地接过帕子，把自己的脸使劲擦了又擦。
“当家的，你刚才说，淮茹跟淮安，真的会原谅咱们吗？”
“可能吧！”
秦父哪儿知道秦淮茹、秦淮安会不会原谅他们，但他知道，如果他们就站在原地，什么都不做，秦淮茹、秦淮安都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原谅他们。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没有谁会一直付出。
再深厚的感情，也会在一次次的失望后，最终淡化，无踪。
虽然嘴上说可能，但秦父心里其实不抱一点的希望。
午夜梦回时，他想到自己当初做的那些事情，每一桩每一件，都是可能让秦淮茹这个闺女从天堂坠落地狱的事情。
不客气的说，要是林家人但凡有一点的不够理智，那么，都会迁怒秦淮茹。
就像他们夫妻俩，只因为林家福跟秦淮茹没有能让秦淮生娶到李萍，便迁怒他们俩口子，怪责秦淮茹不念着旧情，甚至往林家福的身上泼脏水。
每每想到自己当初做的那些事情，秦父都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那样的事情，是正常人能做得出来吗？
如果不是打儿子秦淮生不成器，那么，他真的会意识到自己错了吗？
不会！
秦父很清楚。
若是秦淮生出息了，他绝对不会反思自己做的这些事情。
他是如此，他媳妇儿同样会是如此。
说得难听点儿，他们只是因为生活不如意了，才会去反思，才终于明白自己当初错的有多离谱。
这人啊，真的是犯贱！
秦母脸上恢复了喜色，似乎对人生又有了希望。
秦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没有点破，现在的他，也只能这样自欺欺人了。
……
秦淮茹跟李萍在路口等了半个多小时，运气不错，遇到了一辆回京城的大卡车。
车上已经拉了一些乘客。
秦淮茹跟李萍一人给了一毛钱的车费，上了车。
阳光甚好，略微靠人。
秦淮茹跟李萍之前在路口等车的时候，无聊的一人编了一个草帽，这会儿倒是发挥了作用。
相比她们这种没准备的，其他的乘客都有准备多了。
好些人都是戴着草帽，甚至还有一位大爷，不但是戴了草帽，甚至还拿了一把蒲扇，准备了小凳子，在车上坐着，表情是相当的悠哉惬意。
大卡车开得很快，所过之处，尘沙飞扬。
等到进了城，众人纷纷下车，很快散去。
秦淮茹跟李萍直奔最近的公交车站点，乘车回转大院。
刚到家，秦淮茹就看到宋爱华在院里洗龙凤胎的衣服。
“妈，您放那儿，等会儿我来洗！”
宋爱华闻言，笑了笑，道：“多大点儿活，我干就是了。”
“你这是坐大卡车回来的？”
宋爱华瞧见秦淮茹的头发，微微皱了皱眉，“跟你爸妈没说好？”
“挺好的！”
秦淮茹连忙回应。
宋爱华点点头，道：“家里的事儿，等你回来再说，现在先去洗洗吧！”
“嗯，我去喊李萍姐一起！”
秦淮茹原来是准备跟宋爱华说说这趟回去的事儿，但听了宋爱华这么说，也就准备回来再说。
……
等秦淮茹跟李萍从澡堂子回到家，还没进门，就听到了院里传出来的哭声。
推门进去，秦淮茹愕然地看着院子里的情况，有点懵。
院子里，林家福正在哄小孩儿，一个不认识的小女孩儿。
宋爱华坐在旁边的马扎上，怀里抱着样委屈巴巴的她的宝贝闺女林晓旭。小姑子林佳淑站在一边，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被林家福哄着的小女孩。
“淮茹！”
“妈——”
看到秦淮茹回来，院里的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林晓旭更是从宋爱华的怀里冲出，奔向秦淮茹。
“妈妈，爸爸坏！”
林晓旭小朋友抱住秦淮茹后，就开始告状。
秦淮茹看向林家福，林家福看着自家宝贝闺女，翻了个白眼，道：“林晓旭，撒谎的小孩儿鼻子会变长！”
“家福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还有，这个小姑娘是谁？”
林家福叹了口气，道：“我刚回来，这小丫头是我在火车上捡到的！”
讲真，林家福从来没想到，自己也能遇到这样的事情。
他回了申城，项目进展的很不错，其中的难点，他很快找到了解决之法。就在其他人在做测试的时候，京城来了电报，关于火箭炮的研发那边，出了一点问题，目前没人能解决，便急召林家福回来。
因为赶得匆忙，他们是临时插队上车，坐的是硬座。
当时，坐在他们对面的是一对母女。
火车半夜停靠，这小姑娘的妈妈说是下车买点吃的，麻烦林家福帮忙照顾下小姑娘。
结果，直到火车启动，对方都没有回来。
当时呢，林家福没有多想，只道对方可能在回来的路上，毕竟之前在车上，这小姑娘的妈妈对她是相当的呵护。
但是等火车启动十多分钟后，林家福跟赵立山终于明白，那位当妈妈的，应该是把这小姑娘给遗弃了。
事实，也证明了他们的猜测。
在小姑娘身边的座位上，留了一封信。
“事情，就是这么个情况！”
林家福甚至把那封信拿给了自家老母亲跟秦淮茹看。
“这当妈的……”
宋爱华想不通，一个当妈的怎么能狠下心丢了自己的闺女，看小姑娘的穿着，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啊。
“妈，这事儿吧，我觉得不能怪当妈的，得怪当爸的！”
林家福看法倒是跟老母亲截然相反。
那封信虽然没说明小姑娘的身份来历，但从那一手隽秀的钢笔字，林家福可以确定，这小姑娘的妈妈绝对是读过书，而且家世不差。
“也对！”
宋爱华想了想，重重点了点头。
小姑娘的年龄跟林佳淑差不多，长得眉清目秀，眼神曾经也是十分灵动，但此刻却是木然，仿佛没了感觉。
被亲人抛弃，对小孩子来讲，这打击绝对是空前的。
“既然这样，就把小丫头留在家里吧，我呢，就当多了一个闺女，你呢，也多一个妹妹！”
宋爱华一锤定音。
“妈妈，那，我是姐姐，还是妹妹？”
林佳淑听到宋爱华的话，第一时间开口。
“呃，你啊，还是妹妹！”
宋爱华想到信纸上写的小女孩的生日，当即笑了。
她可是知道自家小闺女的心思，想要当姐姐。可惜，这小姑娘的年龄的确是比她大，大了差不多一岁。
“妈，那，小丫头的名字要改么？”
“改了吧！”
宋爱华看向林家福，斩钉截铁地开口，道：“不管她家里人为什么抛弃了她，从他们丢了她的那一刻，他们就不配做她的家人了！”
“……”
林家福耸了耸肩，没有多言语。
这种事情，必然是有原因的。
可惜，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赵立山去找李正平打探消息，也不知道能不能探听到什么消息。
他只知道，小姑娘跟她妈妈是要坐车去找她的爸爸，这是小姑娘在火车上亲口告诉他们的。
将小姑娘交到老母亲的手上后，林家福就伸手刮了下宝贝闺女的鼻子一下，道：“真不要爸爸抱么？”
林晓旭盯着林家福看了好一会儿，小嘴撅的老高，最终还是向着林家福伸出了手。
他都不知道自己这闺女今天是怎么回事，看到自己抱着那小姑娘回来，立刻就哭了，把林家福给整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
赵立山是天色快黑的时候才回来的。
李正平那边已经查到了一点消息，小女孩的妈妈死了，殉情的。小女孩的爸爸是铁路上的一名技术员，一年前在那座车站遭遇了意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小女孩的奶奶认为她儿子是被小女孩的妈妈克死的。
如果不是为了女儿，那女人可能一年前就选择追随亡夫而去。
只是，在婆家人长达一年的磋磨下，对方终于是撑不下去了。
“妈的，畜生！”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林家人都是很气愤。
林家福甚至感觉，那女人带着闺女一起过来，可能是准备带着闺女一起走，却不知道为什么，在最后一刻，选择了放手。
“李哥，这种事情，咱们就不管么？”
“那大姐虽然是自杀，但她婆家的那些人，就一点责任不用承担吗？”
知道真相的林家福，直接就找到了李正平。
李正平叹了口气，道：“就这件事情本身，我们除了在道德层面上谴责他们，别的什么都做不到。”
“李哥，你觉得这样的一家人，会是什么好人家么？”
林家福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手里可有好几条人命。在他看来，有些人，该死，那就得让他们早入轮回。
李正平笑了笑，道：“我知道！”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那肯定不能当不知道。之前查这事儿的时候，我就跟那边交代了，他们会好好盯着这一家人的！”
“李哥，这家人是哪儿人？他们家都是干什么的？”
林家福可没有李正平这么理智，等着这家人作奸犯科再出手？开什么玩笑呢，既然他们那么喜欢磋磨人，那么，怎么能不享受一下被磋磨的经历？
“你想干什么？”
“我警告你，别乱来！”
李正平瞪眼看向林家福。
林家福微微笑，道：“李哥，你当我是什么人？违法的事情，我可不会干，我啊，就是绝对给他们添点堵！”
李正平想了想，道：“注意分寸！”
“放心，我这人，最懂分寸了！”
在拿到小女孩爷爷奶奶一家的信息后，林家福就笑了。
还真的是巧了！
对方的家里人在申城机械厂上班，林家福处理完京城这边的事情，还得回去申城。
“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的报应不知道啥时候才来，但是，人间的正义，不该迟到啊！”
林家福第一时间去解决了火箭炮的问题，然后马不停蹄地南下。
有些报应，不能拖！
只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他回到申城，跟赵立山找到申城机械厂，就听到了让他们火冒三丈的说法。
那家人竟然往小女孩的妈妈身上泼脏水，说她是跟着男人跑了。
为此，这一家人纠集了大量的亲戚朋友，去小女孩外公家闹事，还把小女孩的舅舅给打了。
“这算是造谣吧！”
“算！”
“还有，把人打了，把人家的家砸了，这是寻衅滋事，对吧？”
“对！”
“那，咱们就依法办事呗！”
林家福找到申城市局，找到李正平的战友王卫民，简单沟通了下，双方就达成了共识。
抓人！
只是，让林家福没想到的是，他将小女孩妈妈的死讯告知她娘家人时，这些人没有丝毫的惋惜悲痛，而都是一副活该的样子。
这一刻，林家福终于明白那大姐为什么会选择轻生！
婆家磋磨，娘家漠视。
而林家福再一打听，终于明白这一切是为什么。
那大姐嫁人后，娘家人就想着能沾她男人的光，而她在意识到娘家人的贪婪无度后，便选择了拒绝。
谁曾想，她就因此被打上了白眼狼、不孝女的标签。
而她一门心思为婆家着想，却想不到，婆家人认为她对娘家都这么冷情，对婆家又能好到哪儿去，便对她各种的看不上。
因为她男人的工作性质，常年在外跑，以至于根本不知道他媳妇儿在婆家过的什么日子。
这大姐为了男人能安心工作，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知道了这一切，林家福久久无语。
他想到了秦淮茹，也想到了袁扶娣。
娘家人的针对，婆家的态度！
果然，这世上的事情，就怕对比。
这大姐也是命苦，为了婆家，舍了娘家。若是她知道自己这么做会被婆家厌弃，那她是不是还会继续这么做？
只是，若她一门心思为娘家着想，婆家必然还会不满。
届时，娘家人会为她撑腰么？
可惜，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