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不要脸
从心而论，她的确是牵挂着秦父、秦母的，但她真心不敢主动去接触他们。
她怕！
怕他们又缠上来！
很多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娘家惹出来那么多的事情，林家福或许不会在意，但秦淮茹知道，她婆婆其实有些不满了。
虽然宋爱华这个做婆婆的没说什么，但秦淮茹感觉得出来，宋爱华对她的态度比以前有了一些变化。
虽然这种变化只是一时的，后来又恢复了跟之前一样，但女人毕竟是很敏感的。
林家福看着秦淮茹纠结的小表情，不由笑了，轻轻拉了拉她的手，道：“媳妇儿，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别想太多，岳父、岳母那边的确是惹了些麻烦，但说不准他们现在已经知道错了呢！”
秦淮茹闻言，还是摇头，道：“他们才不会知道错呢！”
对于自家爹妈，秦淮茹真的是失望太多次了。
虽然她偶尔也会怀念曾经的日子，也会升起恻隐之心，但她很清楚，她要过一辈子的人是林家福，是他们的儿女们。
父母那边，在他们需要的时候，她会尽一份力量，但更多的，没有了。
她，不欠他们的了！
林家福见状，也就不再多说。
事实上，林家福自己也不觉得这老丈人跟丈母娘会知道错。
老人嘛，总是顽固的。
哪怕他们错了很多次，但骨子里的观念让他们始终坚持着某些老一套。
只是，有些人还真的是不经念叨。
林家福跟秦淮茹这边才说了老丈人跟丈母娘，没几天过去，老丈人就找到了四合院。
秦淮茹见到秦父的那一刻，脸色就沉了下去。
虽然秦父比起之前瘦了不少，脸色也看着很差，但秦淮茹愣是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关心。
“淮茹！”
“你来做什么？”
听到秦父的喊话声，秦淮茹冷冷开口，“怎么？日子不好过了，想起还有我这么一个闺女了？”
秦父听秦淮茹这么说，一张老脸也是难看得很。
“淮茹，爸知道，以前的事情伤了你的心！”
“可是，你妈病了！”
“家里没钱看病！”
“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秦父眼泪淌下来。
秦淮茹呵呵一笑，道：“找你们大儿子啊！”
“当初，为了你们的宝贝大儿子，从我这儿借走了多少钱，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你觉得，那笔钱，我们现在已经还完了吗？”
那一笔几千块钱的欠债，林家福还是没还完的。
现在的他，每个月都在还债。
这个事儿，四合院里的人都知道，轧钢厂很多人也都知道，毕竟林家福每次领了工资，都会直接给赵立山一笔钱。
慢慢的，厂里的人也就都知道，林家福被老丈人坑了几千块钱的外债。
几千块钱，换一个人，可能早就被压垮了。
即便是没有压垮，估计也得跟老丈人家闹翻，甚至可能把媳妇儿给赶回去。
然而，林家福没有。
他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就凭这一点，厂里很多人说起他，都要竖起大拇指，是个爷们。
当然，就是这个爷们有点傻了吧唧的。
“淮茹，现在不是说气话的时候！”
秦父苦着脸，知道自己当初的事儿办的不地道。
可现在他是真的没办法了！
如果不是实在没法子，他也不会来找秦淮茹。在来找秦淮茹之前，秦父先去找了秦淮安，可惜，秦淮安手上也没有多少钱。
而且，秦父想到他们当初对小儿媳妇的那个态度，如今也没有脸跟小儿媳妇伸手。
“你觉得我说的是气话？”
秦淮茹被气笑了，“你去问问，不管是这个四合院，还是轧钢厂，你女婿每个月领了工资，是不是要先还人家的债？”
“这也就是他们之间的交情好，不然的话，谁家会给你这么长的时间还钱？”
“谁又会乐意你每个月还一点？”
“淮茹，你妈要是没钱看病，万一真出个好歹，你将来就不怕自己后悔吗？”
秦父愤愤地看着秦淮茹。
秦淮茹冷笑，道：“爸，我妈真的没钱看病吗？村里不能借钱吗？你怎么不跟村里借钱？”
“别告诉我村里没有钱！”
“也别告诉我村里借不出来钱！”
“说白了，你不就是想着，从我这里借到钱，不用还吗？”
秦淮茹是真的很生气。
即便是秦母真的病了，需要钱看病，她也不想出这个钱。那么大一笔钱的欠债，换了别的人家，早就被压垮了。
可她如今还过着好日子，靠的是什么？
靠的是自家男人的拼命！
他一个钳工，八级钳工，一个月一百多的工资，即便是不去山里打猎，也足够一家子吃喝了。
可他还是去了，图啥？
还不是为了家里人过好日子？
她，不能把林家福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她没有这个脸。
秦父没想到秦淮茹会这么说，心里越发生气，道：“淮茹，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小时候，我跟你妈对你不好吗？”
“村里的孩子都得帮家里干活儿，我们宠着你，没让你受累，把你养这么好，不然的话，你以为你凭什么能嫁到城里？”
秦父开始跟秦淮茹打感情牌。
秦淮茹看着在这里讲述过往的亲爹，心情却是没有半点的波澜。
“所以，你们把我卖了一个好价钱，不是吗？”
“因为我，大哥有了工作，能挣工资，小弟也学到了手艺，娶到了城里的媳妇儿！”
“只可惜，有些人身在福中不知福，非要作妖！”
“如今，这都是报应！”
秦淮茹原本还有些恻隐之心，可随着秦父跟她扯这些过往，她的恻隐之心就散了。
她付出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可他们是怎么对她的？
他们只有在用得着她的时候，才会记得她是他们的闺女，才会往她跟前凑。
以前刚嫁人的时候，她跟林家福回娘家，家里都是热情招待，临走还给他们带这个带那个。
当时，秦淮茹傻傻不明白，只道是家里人心疼她。
但等她知道了林家福带去娘家的东西的价值，秦淮茹才恍然明白，自家让他们带回来的那点东西，不够林家福带去那些东西的零头。
意识到这一点，秦淮茹就不是很想回娘家。
然后，在自己大哥想要求娶李萍姐不成后的一系列事情，让秦淮茹意识到，她的娘家到底是何等的糟心！
秦淮茹本以为这些事情，她已经渐渐遗忘，可当秦父出现在这里，跟她慢慢扯当年，这些不好的记忆，就冒了出来，开始攻击她内心的柔软。
秦父没想到秦淮茹会说这么绝的话，气得扬起手，就想给秦淮茹一巴掌。
然而，秦淮茹没有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挨打，而是直接后退一步，同时将家里的两条狗子喊到了近前。
得了秦淮茹的命令，两条狗子就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你，你个不孝女！”
秦父没想到秦淮茹居然会让家里养的狗子攻击他，脸色大变，却不敢再跟秦淮茹耍老父亲的威严。
“对，我是不孝女！”
秦淮茹也不反驳。
公道自在人心！
秦父眼见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僵，也是变了脸色，沉声道：“我不要多了，你给我十块钱，我能带你妈去医院看病就行！”
“小弟每个月给你们的养老钱呢？”
“别告诉我，你们把养老钱都花了！”
“你猜我信不信？”
秦淮茹听到秦父只要十块钱，脸色更难看了。
她现在就感觉，亲爹这次过来，怕不是又有什么阴谋算计了！
但不管亲爹在算计什么，秦淮茹都一个态度，她不接招。
借钱？
没钱！
要东西？
没东西！
自家七口人，外面还有几千块的外债，单靠林家福一个人，日子已经过这么难了，就算是牵扯到父母的养老，她一个出嫁女，也不是主要责任。
秦父看秦淮茹油盐不进，最终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看着亲爹离开，秦淮茹的眼泪落下来。
她嘴上说着狠心的话，但心里何尝不盼着点亲情，可事实证明，她想太多了。
在秦父离开后，就有四合院里的住户进了东跨院，想要打探秦父来做什么。
秦淮茹这会儿已经擦干了眼泪，道：“还能做什么？又想要来敲骨吸髓！”
这话，可是一点都不客气。
而且，秦淮茹这是自揭伤疤，将娘家的丑事暴露在人前。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秦淮茹不在乎。
摊上这样的爹妈，是她的不幸！
曾经在娘家的时候，她有多幸福，如今心里就有多痛苦！
“淮茹啊，那你可得狠下心来！”
“不然的话，你这爹妈真能把你们小俩口给榨干了！”
闫埠贵媳妇杨瑞华贴心地劝了一句。
“对了，你爹在你这里碰了壁，会不会去找你婆婆啊？”
杨瑞华灵光一现的一句提点，让秦淮茹的心跟着咯噔一下，她还真的是怕秦父去找自家婆婆。
当初因为自家闹出那么多的事情，婆婆宋爱华对她可是有过意见的。
“二大妈，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家里，我去我婆婆那里看看！”
“成，你去吧，我帮你看着！”
杨瑞华一口应下。
秦淮茹则匆匆赶去了林家小院，还真的在这里看到了秦父。
秦父正在跟宋爱华说话，那表情可以说是义愤填膺，似乎是正在诉说着什么特别愤怒的事情。
“爸！”
秦淮茹看到眼前一幕，就愤怒地喊了秦父一声。
秦父一看秦淮茹出现，说得更起劲了！
“你个不孝女，我跟你说不着！”
“亲家母，你看到了吧，这就是我那个好闺女！”
“对我这个亲爹都这么不孝顺，将来，还会孝顺你跟亲家公吗？”
秦父也是真狠。
从秦淮茹这里没借到钱，竟跑到宋爱华这边败坏秦淮茹的名声。
宋爱华看着匆匆赶来的秦淮茹，脸上表情渐渐严肃，她是真的有些烦了。
对于秦淮茹本身，宋爱华还是很看好的。
可秦淮茹娘家的麻烦事儿太多了。
如今秦父又跑出来说秦淮茹的不是，给秦淮茹扣上一个不孝的帽子，甚至于，他还能把这一切往林家福的身上推。
若是事情闹大，自家儿子的名声怕是要受影响。
但宋爱华没有在秦父面前表现出什么，见到秦淮茹过来，当即笑了笑，道：“亲家公，淮茹还是不错的！”
“你说淮茹不孝，这话可是不认同的！”
“说起来，你当初借了我家老大几千块钱，说是一定会还，不知道，你现在还了多少了？”
宋爱华虽然不知道秦父为什么要来她面前诋毁秦淮茹，但是，秦淮茹是她儿媳妇，她们现在才是一家人。
亲疏远近，宋爱华不会弄错。
秦父听宋爱华这么说，一张老脸瞬间不好看了。
“我真的是你们亲生的吗？”
“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吗？”
秦淮茹有种无法言喻的悲愤涌上心头，她有那么一瞬间，就想拉着秦父跟她同归于尽。
“我怎么见不得你好？”
“要不是我跟你妈从小把你养这么好，你能有这么一副好脸蛋？能嫁这么好？”
“你嫁了人，翅膀硬了，就不管娘家死活，你还说什么？”
“我怎么就不管娘家死活？”
“我男人现在背着几千块钱的外债，是怎么来的？”
“还不都是你！”
秦淮茹嘶吼出声。
此刻，已经有路过的行人开始围观。
秦淮茹也不怕丢人，就开始跟周围的人哭诉自己的悲惨遭遇。
“大家都来评评理！”
秦淮茹悲愤地开始讲述自家的遭遇。
秦父见状，就有些急了，不想秦淮茹继续往下说，因为他其实很清楚，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不是秦淮茹不孝，而是他为父不仁。
“你给我闭嘴！”
“你个忘恩负义的不孝女！”
“你以为你能颠倒黑白吗？”
“我颠倒黑白？”
秦淮茹瞪眼看向秦父，“我敢对天发誓，今天，我秦淮茹有一句假话、谎话，就让我不得好死，全家死绝！”
“你呢，你敢发誓吗？”
“来啊，你也发誓！”
“也不用说全家死绝，你只要说你撒谎了，你大儿子不得好死，就行！”
秦淮茹是真的癫狂了。
但她却也是抓到了终点。
秦父的心里，最重要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大儿子秦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