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感受到了吗,七世逆命者?
第二百零九章????感受到了吗,七世逆命者?
这时,木舟猛地一震,冲出了那片无边无际的灰雾。
前方豁然开朗。
然而,出现的并非众人预想中的陆地或祭台,而是一片真正意义上的虚无。
一片吞噬一切光与声的、巨大到无法用视野去丈量的漆黑深渊。
他们脚下那条奔流不息的黑色大河,在这片深渊面前,渺小得如同一条从悬崖上滴落的水线,无声无息地汇入永恒的黑暗之中。
整个木舟,此刻就悬停在这片深渊的边缘,仿佛下一秒就要坠落下去。一股难以言喻的宏大吸力从深渊中心传来,牢牢锁定了木舟,更锁定了李霄辰。
他体内的凤鸣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皮肤上的凤形裂纹中,已经有金色的光焰渗透出来,仿佛岩浆即将冲破地壳。
那遥远祭台上的赤金凤袍身影,此刻在他的感知中变得无比清晰。
那道身影并非在召唤他,而是在召唤他体内的“凤格”,像是在呼唤一件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回归。
“呵呵……到了。”万灵子张开双臂,神情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来自深渊的死寂之气,他伸出干枯的手指,指向那片深不可测的黑暗中心,“看,最后的‘变数’即将入锅。感受到了吗,七世逆命者?那是你的宿命在召唤你。”
李霄辰没有理会他,他强忍着神魂被撕裂的剧痛,缓缓抬起头。他的目光越过癫狂的赤心子,越过绝望的柳无尘,也越过惊骇的端木洋洋,最终,落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上。
在深渊的正中心,在这片连星辰都无法照亮的绝对虚无里,一点微弱却执拗的金光,遥遥呼应他体内那一声高亢的凤鸣。
天地,在凤无衣那句话落下的瞬间,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风停了,黑渊中翻涌的煞气凝固了,就连司马傲天因剧痛而发出的惨叫也戛然而止。
所有声音,所有动作,仿佛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抽离出这个世界。
“你终于……回来了,我的钥匙。”
这句轻柔的话语,却比万钧雷霆更具威力,在李霄辰的识海中轰然炸响。
他浑身剧震,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战栗。他引以为傲、视作立身之本的太极神纹,在他体内疯狂嗡鸣。
他,李霄辰,走到了今天。
他可以接受失败,可以接受死亡,却绝不接受自己向任何人低头!
“钥匙?”他强行压下神纹的异动,声音沙哑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不是任何人的钥匙!”
凤无衣的目光没有丝毫变化,那双宛如星渊的眸子,平静得让人心慌。
她仿佛没有听到李霄辰的抗拒,或者说,根本不在意。
她的视线缓缓从李霄辰身上移开,落在了不远处蜷缩在地、身躯正在崩溃的司马傲天身上。
司马傲天胸口的凤形烙印已经布满裂痕,赤金色的羽翼化作点点光屑,不断剥落。
他残留的意识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那是一种生命层次被彻底碾压的绝望。
他看着凤无衣,嘴唇哆嗦着,想求饶,却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残缺的命种,窃取的神火,”凤无衣的评价淡漠如冰,不带一丝情感,“连成为一个合格容器的资格都没有。”
司马傲天不敢说话,推了身边的长老一把。
她素手轻抬,对着阴阳门长老的方向虚虚一握。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划破死寂。
司马傲天看到,自己身边阴阳门长老胸口那枚破碎的凤形烙印,竟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硬生生从中剥离出来!
赤金色的光华夹杂着阴阳门长老的生命精元,化作一道流光,飞向凤无衣的掌心。在这个过程中,司马傲天身边白袍长老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转瞬间就成了一具失去所有生机的干尸,皮肤紧紧贴着骨骼,双眼空洞地望着天空,残留着无尽的悔恨与恐惧。
那枚残破的命种在凤无衣的掌心悬浮,光芒暗淡,裂纹密布。
她只是静静地看了它一眼,五指缓缓合拢。
光芒没有爆开,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她的掌心,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仿佛,她只是收回了一件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一幕,让在场仅存的另外两人亡魂皆冒。
“收割者……她就是收割者……”万灵子瘫软在地,这位活了漫长岁月、见证了无数秘密的老怪物,此刻却像个无助的孩童,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他胸口那腐烂的凤纹烙印传来灼烧般的剧痛,仿佛在朝拜,又像是在恐惧地悲鸣。
“我们都是祭品……我们这些所谓的天骄,不过是她苏醒前,为她收集力量、筛选命格的劣质器皿……时候到了,她来收割了……”
另一边,韩无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他手中断命剪的光芒已经黯淡无光,嘴角挂着触目惊心的血迹。
他死死地盯着凤无衣,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信念被彻底颠覆的疯狂与决绝。
“错的……从一开始就错了!我们的敌人不是什么人族魔族,而是她!是这个天道制造出来镇压一切的‘法则’本身!”
他仰天发出一声悲怆的长啸:“星门绝不能开!天罚之下,众生平等,若为蝼蚁,亦有逆天之权!星门一开,连这最后一点希望都将断绝!”
话音未落,韩无咎将全身残存的所有法力尽数灌注于断命剪之上,那柄神剪爆发出最后、也是最璀璨的光芒,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银色匹练,带着斩断万古宿命的决意,射向凤无衣!
然而,凤无衣甚至没有回头。
那道足以剪断因果、截断气运的银色匹练,在靠近她身后三尺之地时,骤然静止。
时间与空间仿佛在她周身形成了一个绝对领域。
断命剪发出一声哀鸣,其上的法则之力如同冰雪消融,寸寸瓦解,最后“哐当”一声,化作一堆凡铁,掉落在地。
“噗!”
韩无咎如遭雷击,喷出一大口心血,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