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我在等一场东风
金銮殿内,回荡着镇国公浑厚的声音,后面的情报更让满朝文武震动。
朝廷之中,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大将军何忧与宗正严允的身上。
“何忧镇压难民,激起军民矛盾,双方互有死伤。”
“此时永昌十八寨山匪兵临城下,围三缺一,意图攻下不韦。”
“何忧见情况不妙,率本部三千军从城北离开,弃城而去,留两千卫家军独自守城。”
此言一出,满朝尽是嘘声,何忧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派军镇压难民算是权宜之计,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这还能圆的过去。
他不明白儿子是怎么想的,这弃城而逃,那真是罪该万死。
三千人马加两千卫家军,守万名山匪还不是绰绰有余。
“陛下,应该是城中难民逼走何风的军队,并不是他弃城而逃。”
“他只是不想徒增伤亡,或是想与卫家军来个里应外合,才会出此下策。”
何忧汗流浃背,勉强找到一个理由将其圆回来。
只是这种说法,在八百里情报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其余武将更是嗤之以鼻,懂点兵法的都不会说出这种蠢话。
里应外合是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
何风在万匪围城的情况下,众目睽睽的率军离开,山匪还会轻举妄动?
“大将军,当初卫校尉领三千卫家军且战且退,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你说城在人在,若是自己的儿子守城,怎会将城池拱手让与南蛮。”
“现在这个情况,你该作何解释?”
光禄勋吕征不忘补上一刀,两个月前他可是将卫校尉贬得一文不值。
卫校尉是被雷太守骗出城外,事出有因,何风可是自己离开的。
大将军脸色铁青,被怼得哑口无言。
当初骂的有多难听,现在脸色有多难看,回旋镖终是击中了自己。
司空汤哲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这两人在朝中位高权重,生出的儿子却如烂泥。
这是他计划之中最简单的一环,也是最重要的有一环。
不说半年,哪怕坚持一个季度,计划都能顺利开展。
这特么三天玩废一座城池,只能祈祷他们退守到附近的县城,以待时变。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之后的内容更加炸裂。
“何风想等两千卫家军与万名山匪拼得死伤殆尽,而后坐收渔利。”
“于不韦城北二十里的密林小道安营扎寨,结果中了南蛮部落的埋伏。”
“此战阵亡两千人,被俘一千人,牙门将军何风与不韦县令严兴被生擒。”
“两人选择投敌献城保全性命……”
听到最后一句话,何忧两眼一黑,只感觉天塌了。
投敌意味着叛国,儿子的叛国肯定殃及池鱼。
何家苦心经营的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了。
他辛苦得到的兵权,陛下会不会收回去?
这个大将军的位置,他还能不能继续坐着?
他已经不关心何风的死活了,而是为之后的事情担忧。
宗正严允更是瘫软在地,什么南荒宝藏,什么建立南国,一切都成为泡影。
司空汤哲缓缓闭上眼睛,多年谋划毁于一旦,这两人留不得啊。
“镇国公,后续的情况如何,不韦是否守住?”
“卫校尉该不会……”
吕征有些心急,卫青梅熟读兵法韬略,可称得上是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
若是命陨在南疆,云国将会进入青黄不接的时代。
那两颗老鼠屎死有余辜,可不能害了卫校尉。
“不韦代理县令吴眠,临危受命,率军民死守城池。”
“城中难民自发加入守城队伍,激战一天一夜之后,终破山匪之围。”
“然南蛮部落虎视眈眈,若再不派遣援军,恐永昌郡危矣。”
吴眠,这个消失半年的名字,再度出现在朝堂之上。
此人虽为一介秀才,却能在朝堂掀风起浪。
用一首反诗震惊长安,所酿云露深受喜欢。
中秋宴会的所作之诗更是被称为千古绝唱。
向陛下提出治理贪官污吏的三策,引得朝野动荡。
协助包御史破获太子遇害一案,揭露前朝余孽的阴谋,让将门世家起死回生。
冬狩之日用赛马拔得头筹,为接下来的谈判赢得有利的地位。
文武百官对这个名字可谓是又爱又恨。
之后销声匿迹,正如昙花一现,惊艳而短暂。
没想到他跑去南荒做了代理县令,还击退山匪的进攻,与南蛮形成对峙。
这时候要是有人跳出来,说他冒充朝廷命官,绝对会被喷死。
此人不过是小小的代理县令,却在短短数日稳住难民暴动。
联手卫校尉以寡敌众,击退上万山匪。
反观朝廷派去的何风、严兴,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却输的一败涂地。
最后甚至投敌叛国,两者相比高下立判,喷子黑不了一点。
镇国公读完情报,脸上露出复杂之色。
经此一战,卫青梅的地位肯定不可撼动,可卫家军损失惨重。
好在此子胆识过人,卫丫头托付给他,是个正确的选择。
“好,非常好!”云灵帝怒极反笑,声音不含任何情感。
“朕的牙门将军,朕的朝廷命官,真是给朕一个巨大的惊喜。”
“传旨,将此二人的罪行昭告天下,投敌叛国,罪不容诛!”
何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
“末将……教子无方,请陛下让臣前去南荒擒回此子以正国法。”
“臣正有此意,愿随大将军前往南荒,击破蛮兵,擒拿逆子,戴罪立功。”
宗正赶紧出列,何忧想以此为借口前往南荒,他也正有此意。
这是最后的机会,一定要向陛下争取。
云灵帝目光威严的扫过满朝文武,他手中其实还有一份密报。
公之于众的是云灵帝想给百官看到的,
自己手中的是特使赵公公亲笔所加,这是属于皇帝的情报。
“传旨……”
待云灵帝颁布完圣旨之后,有人欢喜有人愁。
笑得最灿烂的莫过于翼国公南宫平,下朝之后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远在哀牢山的吴眠,看着东边升起的太阳,嘴角微微扬起。
“小哥哥,你在笑什么呢?”刚睡醒的苗苗揉揉眼睛,好奇的问道。
“我在等一场东风,一场能让南荒彻底改天换地的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