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鲁飞在德班
“去吧”权田修一头也不回的答应,他再次举起望远镜,看向码头的三号泊位,黑人搬运工正在把一个接一个的木箱搬下船,看起来似乎重量不轻,是什么货物呢?枪?权田修一立即否定了这个猜测,清国人运枪来非洲干什么?本国的事情还搞不定呢,怎么会来非洲折腾呢!想要参与到世界的竞争,清国人还差很远。不过,说到做生意,清国人倒是骨子里透着精明劲儿。
权田修一放下望远镜,回到了自己的舱室,收拾一下,该下船了。
真水丸号的大副吉田麻也,轻轻地敲了两下开着的房门,微笑着说道:“权田桑,这就要走了吗?”
“是啊!”权田修一把一件刚刚叠好的和服放进藤箱里,转回身说道:“还有很多事要做,以后还有很多需要吉田桑帮忙的地方,咬捞细哭(请多关照)”说完,轻轻地弯下了腰。
“权田桑客气啦!”吉田麻也连忙弯腰还礼,然后非常冠冕堂皇地说道:“都是为了大日本帝国,为了天皇陛下。”
“嗨依,为了陛下,为了帝国。”权田修一面向挂在舱壁上的太阳旗,严肃地重复,恭敬地弯腰。
吉田麻也不得不跟着做了一遍,然后直起身说道:“那就不耽误权田桑了,我们以后常联系吧!”
“嗨依,吉田桑慢走。”权田修一看着吉田走远,才转回身继续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
此时在德班海港管理局的办公室里,局长莱尔德锁死了办公室的房门,然后用一根纸卷,把一小堆白色的粉末,吸进鼻孔里。一种飘飘欲仙、紧张、刺激、放松、舒爽……总之各种美妙到极致的感觉纷至沓来。
这是前些天在德班的小酒馆里,意外寻到的好东西,一个印度来的生意人,请他尝试的东西,太美妙了,他爱死这个东西了,简直欲罢不能。
“碰、碰、碰”有人敲门。
“滚——”莱尔德很恼怒,有人打扰他最美妙的时刻。
局长助理林德洛夫只好放下再想敲门的手,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直接去港口上。今天到港的船有点多,都在卸货,德班什么时候生意这么好了?事出反常,就是有事情,这是他父亲从小就教育他的道理。他需要去搞清楚,港口上正在发生什么事情。
杨冲手里拿着接货清单,亲自清点。
2000支毛瑟g03手动军用步枪。
2000支fA-96军用半自动手枪。
5000万发0.2寸x1.3寸(6.4毫米x42毫米)无底缘尖头通用步枪弹。
5000万发0.3寸x0.6寸无底缘手枪弹。
fA-67式手榴弹10万颗。
这是这艘德国货轮上最核心的货物,也是凤凰山农场最急需的货物。那些日用品只是用来当作障眼法的道具。
黑人搬运工们把货物快速的搬上四轮马车,迅速的运走。
祁连山带着黑盾保安们,有意无意的扩大了警戒范围,阻止不相干的人经过这里。
鲁飞和堂弟鲁深站在一起,远远地看着黑人搬运工们卸货。
鲁飞在青岛见到了一别几年的家人。在临行前夜,家人们一致推举堂弟鲁深,跟随鲁飞一起去南部非洲做生意。鲁飞在经得宁远同意后,带着鲁深回到了德国货轮上。鲁深就是这样来到了南非德班港。
“你以后就要在二十公里外的德班打拼了,记住,你只做正当生意,堂堂正正的,光明正大的生意。”鲁飞叮嘱堂弟。
“明白堂哥”鲁深毫不犹豫的答应:“老弟肯定会本分做生意,不给堂哥添麻烦。”
鲁飞看了鲁深一眼,笑了:“我不怕你惹事,我们禁卫军不是怕事的人。我需要的是一个在阳光下的代表,我在黑暗中看着你就好。”
“懂啦!放心吧,老弟有分寸。”鲁深一口答应。
鲁飞的目光投向远处,十几个身穿统一服饰的白人,很粗鲁地推搡着几个黄皮肤的小个子,看样子是要检查货物。
鲁飞不禁皱眉,自己这边可是有大量的军火,是万万不可以检查的。他把目光投向祁连山。
祁连山也注意到这个情况了,他向鲁飞打出放心的手势,然后有意无意地走向必经之路,守在那里。这里不能开枪,所以他根本就没去摸腋下的fA-04式转轮手枪,他喜欢这个小手枪,刚好可以藏在腋下,腰上还有一支fA-11,被衣服挡着,也看不出来。
黑人搬运工在黑盾保安的指挥下,加快了搬运速度,一辆又一辆的马车驶离港口。很快又有新的马车驶进港口,准备装货。
德班海港管理局,局长助理林德洛夫,已经简单看过四艘船的货物了。刚才与六号泊位的日本货主发生了一点小摩擦,最后对方给了一大笔钱才放他们一马。除了局长莱尔德,他就是这个港口的二号人物,没人敢不买他的账,否则直接没收货物。
林德洛夫带着手下人,昂首阔步地走向三号泊位的德国货轮。
祁连山主动迎上去,笑呵呵地主动打招呼:“欢迎助理阁下到来。”
“怎么?这是你们加里曼丹商行的货吗?”林德洛夫趾高气扬地问道。
因为大清国与英法两国的紧张关系,所以他们一直称自己是马来人。
“不是”祁连山直接否认了,并马上解释:“这是一个马来的同行,我只是被请来协助一下,这位是货主。”说着,他把鲁深推了出来。他不明白,鲁深为何非要过来,表明自己货主的身份。但是鲁飞已经同意了,他也只能陪着演戏。
“我是沙巴洲商行的阿德内(鲁深的马来人名字),这是我为阁下准备的小礼物,请阁下务必收下。”鲁深说着拿出了一个小木箱,送到林德洛夫面前。
鲁深的英语最早从1895年就开始学习了。后来青岛虽然被德国人控制了,但是英国人更多。鲁家为了与外国人做生意,让家里的孩子们都学外语,英语、德语、法语、日语,选择一门学习。鲁深学的刚好是英语,这也是家里人推荐他跟着鲁飞来南非的重要原因之一。
林德洛夫在疑惑中把小木箱推开一点,里面一片金光闪闪,全是金币。
“以后在德班做生意,还要经常麻烦助理阁下,今天算是和阁下认识了,改日一定宴请阁下,请千万不要推辞。”鲁深很流畅地说着老生意人的客套话。
林德洛夫的目光扫向正在装上马车的长条木箱,他其实是很想查看一下的,但是刚刚收了人家的钱,这时候不好伸手,但是他心中就是有一种特别想看的冲动。他眉头微皱,脸上一片犹疑的表情。
“碰——”一个黑人搬运工不小心把长条木箱摔在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木箱也裂开了,里面露出了用绸布包裹的打磨光滑的红木盒子。
鲁深的脸上立即漆黑如墨,锁着眉头,看向不小心的黑人搬运工。
黑人搬运工吓坏了,黝黑的脸上,依然能看出惊恐的神情。
林德洛夫心中大笑,我这回看你怎么办?
鲁深迅速的平静了一下,重新掌管了自己的表情,嘴角渐渐翘起,表情也渐渐变得柔和了,开始有微笑的意思了,他走过去,用英语轻声安慰黑人搬运工:“没事的。”然后从裂开的木箱里,抽出一个用绸布包裹的打磨光滑的红木盒子,送到林德洛夫面前,此时他脸上已经笑得阳光灿烂了。
鲁深双手奉上红木盒子:“本来打算下次见面时再送给您的,既然看到了,就现在送吧,下次的礼物,我再花心思准备。”
林德洛夫心中还是在大笑,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出意外来。他心安理得的接过红木盒,很愉快地打开了,里面是并排放着二十根香烟,但是和自己看到过的香烟又有些不同,因为每根香烟都有一段颜色不同的部分,他露出一幅若有所思的表情,香烟盒里还有一个金属打火机,形状是一个长宽比接近的长方体,打火机表面似乎是两个汉字——祝融,但他不认识。
“这是从清国进口的香烟,您可以尝尝味道。”鲁深一副小心介绍的样子。
“回去再说吧!”林德洛夫淡淡地说道。他又随便扫了一眼继续搬下船的长条木箱,已经没有再检查的想法了,直接带着手下人向二号泊位走去。
看着逐渐远去的林德洛夫,鲁深这时才再次来到那个黑人搬运工面前,轻声勉励:“你今天做的不错,今天给你加一倍的工钱。”
虽然花了不少钱,但是与那些多得吓人的军火相比,这些都是小钱,以后还可以再赚回来。
祁连山高悬的心也放下了,心中对这个年纪比自己小很多的鲁深,有了新的评价。
在真水丸上的权田修一也放下了望远镜,一个小木箱,并未放在心上,显然是钱,这没什么可多想的。另外那个小木盒里是什么东西呢?那个局长助理打开盒子的角度,刚好挡住他的视线,看不到。不过,能允许看,说明也不是不能见光的东西。那个长条木箱的掉落,也没看出来故意的痕迹。难道是我多心了?难道是我多心了?难道是我多心了?
神户情报学校的老师松原健说过:对于从事间谍工作的人来说,任何怀疑,必有其正确之处。
“但是,我的‘正确之处’又在哪里呢?”权田修一自言自语。
“货物卸完了,仓库租完了,宾馆定完了。”前川黛也走过来汇报。
权田修一深深地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走吧,来日方长,以后再说。”
两个人在吉田麻也的注视下,走下了船梯。出身于大阪布商家庭的吉田麻也,对帝国,对天皇,其实并不太放在心上,他的眼睛里只有钱,他只想赚最多最多的钱。至于天皇和帝国,只要能让自己在海外有需要的时候,搬出来唬人就行了。
权田修一和前川黛也,打算从三号泊位那里过去,但是被一位身材伟岸的黑脸壮汉,用一句“不准过去”的蹩脚英语拦住了。
自幼修行“唐手”(日本空手道的前身,在1901年之前还在叫唐手,事实上“空手”的发音,和“唐手”完全相同)的权田修一差点就要出手教训对方了,但在出手的一刹那,他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神户情报学校的老师松原健还说过:冲动,是间谍第一个要摒弃的东西,哪怕是死亡,也要和冲动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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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日方长,以后再说,来日方长,以后再说。”权田修一在心中默念。
权田修一和前川黛也,没有坚持,而是选择绕路,默默地走开了。
祁连山一直站在不远处观察,他一眼认定,那两个人是日本人。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东西,肯定是日本人无疑。那么,这两个日本人来南非德班干什么来了呢?他向在不远处警戒的张东杰招手。
“头儿,有任务?”张东杰黝黑的脸上,从来都是喜怒哀乐不形于色。
“那两个人是日本人,查清楚他们是干什么的?”祁连山看着两个日本人远去的背影说道。
“收到”张东杰很快带着几个黑人手下,远远地跟上前边的日本人。
鲁飞直到太阳落山,才来到杨冲为他在港口附近准备的临时住处。
“货已经全部运进了港口附近的仓库,下一步就是商量如何运往350公里外的凤凰山农场。”杨冲说道。
“你们有成熟的方案吗?”鲁飞略显疲惫地问道。
“我们计划通过搬家、运货、贩卖等方式,蚂蚁搬家似的一点一点运过去。”杨冲说道。
“这样太慢了,先这样吧,今天累了,明天再说。”鲁飞确实累了,想早点休息。
“成,那司令您先休息,我们明天再商量。”杨冲退出了鲁飞的房间。
鲁飞很快就睡着了,今天在港口紧张了大半天,如此大量的军火,万一被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鲁飞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梦见自己被黑人到处追杀,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后来还是白人救了自己,那个白人好像和德国货轮的船长马克很像。
醒来的时候,天已微明,他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练了近一个小时的八极拳。
这套拳法配合和一套少林心法,是他们进入天津武备学堂半年后,戈辉传授给他们的,这些年来,练习从未间断。他的水平,虽然与宗师还有距离,但已经登堂入室了。
此时天已大亮,一个小时的练习,身体微微见汗,通体舒畅。
早饭和朝阳的相同,能在南半球吃到与朝阳相同的早饭,让鲁飞觉得格外的亲切。
早饭后,鲁飞被请到一个较大的房间,祁连山、杨冲、鲁深,还有三个不认识的人,已经在房间里等他了。
看到鲁飞进来,他们一起站起来,鲁飞伸手制止:“不要站了,先说事儿。”
“司令,我介绍一下。”杨冲先开口,他指着三位鲁飞没见过的人说道:“这三位也是凤凰山农场德班办事处的人,杨新觉、赵铁衣、陈山河。”
“司令好!”三个同时起立,给鲁飞敬礼。
鲁飞简单回礼:“坐吧,先说事儿。”鲁飞二次提醒先说事儿。
杨冲看出来,鲁飞并不在乎繁文缛节,更喜欢直入正题。于是先开口说道:“那我先说吧,我们之前是这样计划的……”杨冲把之前的计划,说了一遍。事实上昨天也和鲁飞简单说过,只不过没今天这么详细。今天,他把具体经过的地点和村落,以及可能会遇到的土着都详细列举,并分析了这条路线的好处,以及土着的特点。
“你们俩的看法呢?”鲁飞看向鲁深和祁连山。
鲁深还是比较有冒险精神的:“我觉得方法不错,不过,我们可以运量大一点,时间提前一点。”他环视了一下在座的几个人,然后继续说道:“天彻底黑下来就出发,先在夜里远远地走一程,天亮时已经远离德班港了,这里距离德班城区又很远,我们也不进德班城区,相信路上不会有事,遇到当地土着,他们敢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