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只是用心罢了
菲涅尔的车队没走多远，她一句身体不适，无论如何都让蒂拉波尔不敢强行开拔，他执行了公主的命令，下令让骑士们就地扎营，并加倍戒严。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薇薇也如约来到了辎重车边。勤劳的老厨师还在这里守着火炉。他需要这样坐到午夜，确认公主殿下不需要进餐之后才能熄灭火炉。
“噢！小侍卫，你来了。”
老人家跟着这些军人守候了多少夜的火炉，这已经无法统计了。他已经习惯于以笑容面对着劳神费力的工作，对于前来讨小吃的骑士，他从不反感，也不拒绝。这是他为数不多可以和别人聊天的机会。
“厨师长，晚上好！”
“你也好，小侍卫！”
他说着，用钳子从火炉里面掏出一个模具，拿过一个盘子扣住，利索的一个翻转。一个漂亮的蓬松的蛋糕便落在了盘子中。
“好可爱！厨师长，这是我的奖励吗？”
“当然了，小侍卫。”
薇薇接过盘子，嗅着它的香味实在不忍心用嘴来伤害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厨师长将勺子递给她，还拿出了一个小板凳，邀请她坐下。
薇薇记着波尼涅的教导，乖乖坐在了老厨师身边，手中转着勺子，却怎么也下不去口。
“小侍卫，你很勇敢。你救了我们的公主，也救了天使的女儿。等你到了王城，我们的国王一定会用鲜花和缎带迎接你的。”
薇薇轻轻舀了一小口蛋糕，放在嘴里的瞬间。为这美味感动红了脸颊。
“好美味！厨师长大人，这手艺一定是不传之秘吧！”
老厨师笑着，他太喜欢这些年轻人的笑容了，特别是这些笑容为他的手艺而发。
“这世间哪有什么不传之秘，都是用心罢了。小侍卫，你的老师很严厉，这样做也是为了让你用心罢了。”
“我知道哦！就像菲涅尔每天都会做早课一样，即便是在聂佳提，天天面对厮杀她也从未中断过。”
厨师长听到公主殿下在逆境下依旧保持了虔诚，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孩子长大了一般欣慰。
“那可就太好了！这才是我们的公主，未来的圣女大人。小侍卫，你看我没有什么知识，从十二岁起就学着做蛋糕。后来为了生计当兵，就一直在军营做饭。后来被禁卫军选中，进入王宫成了他们的厨师。”
“您从那时就为菲涅尔做蛋糕吗？
“也不是啦，我记得有一次国王陛下视察禁卫军，一时兴起便带着王后和尼伯恩王子在禁卫军食堂用餐。我们的小王子吃了我做得蛋糕之后，开心的合不拢嘴。他们一家人召见了我，从那以后王宫的御厨每个周都会安排我去王家厨房帮工。”
薇薇已经对他的故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些只言片语浓缩的可是一个人一辈子的精华。
“眼睁睁看着，菲涅尔公主也诞生了，我的去王家厨房的次数变成了一周两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又变成了一次。”
“为什么呢？是王子殿下不喜欢你的蛋糕了？”
吃得满嘴果酱的薇薇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这样的蛋糕呢？若是美味淡了，一定是这些王公贵族忘得太快，根本不知道有人在为他们一笑而付出的努力。
“不是不喜欢，也是突然有一天，他就这样长大了。他说男人不能留恋甜甜的味道，吃硬硬的干粮才能长得高高的。你知道吗？小侍卫，有人把他话告诉了我。他们以为我会生气？怎么可能呢！我们的王子长大了，将来要为圣国遮风挡雨了。”
厨师长的眼神很落寞，他在那一刻开始已经明白了，自己在孩子们的童话中老去了。而这一次，菲涅尔归来让他看到了似曾相识的变化。这个王宫中寂寂无名的旁观者，会老到连眼睛都失去了。
“小侍卫，你和公主殿下是相同的年纪呢！她一定跟你说了很多她的心事吧！”
她那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而是赤裸裸贪图我家莱茵。
“算是吧~！她对蒂拉波尔副团长很有意见，总觉得他管得有些太严了。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听到薇薇所说，厨师长低下了头。小声呢喃了一句。
“他呀！其实跟我是一样的。只不过他比我有才能，也更有理想。他比任何人都在意自己发誓要守护的人。小侍卫，有件事我要拜托你。”
“嗯？”
“请你委婉的转告公主殿下，蒂拉波尔一直在为自己的脊梁而活。无论是作为古德安家族的公主，还是候补圣女。背叛的斥责都太过分了。”
气氛突然沉重了，也因为这份沉重，波尼涅早上说的话突然清晰了起来。所谓孤独的理想主义者，不就是迎着冷漠不解的偏见孑然前行吗？大家都不知道蒂拉波尔所前进的方向，或许有朝一日...也不会有人知道吧。
勺子在盘子上划出响声，她还在回味这个小蛋糕给她的震撼。菲涅尔！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应该记住除了莱茵之外的一切味道，这才是你身为公主应该有的记忆。
“厨师长。”
“怎么了？小侍卫。”
薇薇看向火炉，相信以菲涅尔的名义，他绝对会像变魔术一样，从里面在拿出蛋糕的。
“公主殿下一天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他现在一定是饿了。你能...。”
果然如薇薇所料，这个魔术，不！这个用心的魔法在凡人的手中出现了。厨师长真的就拿出了一个新的模具，用一样的手法倒出了一个蛋糕。
“我当然知道了！”
薇薇接过盘子，替菲涅尔向他说了一声。
“谢谢。我这就端给她。”
在她转身欲走之际，厨师长突然叫住了她。
“等等，小侍卫。”
一回头，厨师长的手上竟然还端着一个蛋糕。
“我看你每天都要吃两份干粮，那么小一个蛋糕可不够你吃的。拿着，陪着公主殿下享用，和她说说心里话吧！”
“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待遇。谢谢你！这是我个人的感谢。”
“去吧！”
薇薇恨不得立马飞到菲涅尔的帐篷中去，一转身急匆匆跑了起来。突然，一道人影出现在了她前进的道路上。薇薇一抬头，看到了蒂拉波尔那张拉得老长的脸。他倒不是生气，而是一直都是这样。
“侍卫，你在这里干什么？”
“给公主殿下要一份甜点！”
说着，将两个盘子递到他的面前。
“你要检查一下吗？反正我不会动手脚的。”
蒂拉波尔脸上的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这世界上没有男人愿意被美少女当做反派。
“不用了，侍卫。快去侍奉公主殿下。还有...。”
薇薇看他吞吞吐吐的模样，以为他要摆出官架子，给她下一堆莫名其妙的指令什么的。
“早上的事情，谢谢你。”
蒂拉波尔说完，绕过薇薇走向了厨师长。不敢相信的薇薇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她在想这么奇怪的人或许也就自家莱茵能处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