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恶作剧
强尼穿着薄底拖鞋，绷起脚趾。
这样一来脚趾就能撑住松松垮垮的拖鞋，更容易控制落脚时的噪音。
他在阴暗的走廊穿行，脑海不断回想着自己给大家讲的笑话，手指扶着墙壁，认真地感受着岁月脱落的触感。
强尼虽然只有八岁，但内心非常细腻。
布朗修道院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尽管经历了大火，仍然屹立不倒。
这是上帝的奇迹，
还是人心的奇迹？
因为特蕾莎妈妈，还有修道院的大家，强尼从来没有抱怨过自己为什么会生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
他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
“我可以做到的，留下来，然后和大家一起创造一个更美好的修道院。我们不需要别人的施舍，可以自力更生。”
就这样，强尼一步步地来到客人的房门外。
心脏狂跳。
一阵酝酿后，
他弯下身子，
通过门缝偷看房里的客人。
门缝虽然很窄，但已经足够看清里面的情况。
这间客房的位置更好，窗户朝向灯火通明的曼哈顿区。
高楼勾勒出参差的城市天际线，就像一幅金黄的背景画，照映出房间里一个高大的人影。
已经午夜十二点，客人还没有躺下休息。
强尼忽然觉得有些棘手。
如果客人没有睡下的话，在自己敲门后，他很快就能走过来开门，到时候自己就来不及躲藏了。
敲一下门就被捉住，很难给人留下什么坏印象。
要不干脆等他开门后破口大骂，直接一点也不是不行。
就在强尼考虑该作何选择的时候，他发现客人的姿势似乎有些奇怪。
这个男人坐在床的一端，不断晃动着身体，铁床架发出吱吱呀呀的轻微噪音。
紧接着，
木门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娇喘。
这声音像是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在某一刻发泄了出来。
强尼又惊又怕，但已经被屋里这怪异的一幕深深吸引，偏了偏头看向床头的一侧。
视线有些昏暗，
在仔细观察看清室内的情况后，
强尼的心脏猛然振动！
床头的另一端，坐着修女珍妮弗。
珍妮弗娇嗔道：
“轻点，别让人听见了......”
客人不依，只是笑道：“你可是布朗修道院的“王牌公关”，要不是为了你，他们怎么可能拿到我的赞助？这一群智障、残疾，还有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特蕾莎，放在正常社会早就把自己饿死了，就算发现了又敢如何？”
客人的声音越说越大，渐渐猖狂起来。
听到这话，珍妮弗反驳道。
“别这么说嘛，毕竟我当年也是特蕾莎救出来的。”
“呵呵，我只是不小心说了实话，”客人冷笑一声，“有多大能力就办多大事，没有能力硬撑，纯粹是没苦硬吃。”
偷听到整个对话，门外的强尼又气又怕。
他想冲进去抓住客人的脸一顿暴打，然而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这两个成年人的对手。
珍妮弗是布朗修道院最漂亮的修女，也是特蕾莎的副手，虽然平时对孩子们有些刻薄，但大家一直都相安无事。
要是自己得罪了珍妮弗，就算留了下来，日子肯定也不好过。
“算了，只有明天当着大家的面整蛊这个混蛋了，不一定非得这时候出手。”
既然客人是看在珍妮弗修女的面子上才决定援助修道院的，明天就算自己当他的面恶作剧，应该也不会造成什么恶劣后果。
这样天真地想过，强尼放弃了打算在现在行动的想法，扭头准备回自己的卧室。
然而就在他后退半步的时候，
古老的地板微微上翘，
发出“吱呀”的巨大噪音。
这声音回荡在午夜的走廊，就算是聋人也会被惊醒。
“谁？！”
客人一把跳下床，
猛然打开门。
强尼正准备逃跑，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拉住衣领，硬生生拽了回去！
暴怒之下，客人把强尼拽到珍妮弗面前。
“怎么是个小鬼？你认识他？”
强尼已经吓傻了，手脚并拢缩成一根人棍，就像从冰湖里刚捞出来的尸体。
他抖得厉害，完全不敢看珍妮弗和客人的眼睛。
“强尼，你怎么在这儿？！”
珍妮弗又羞又恼，平时就很烦他做的恶作剧，现在更是恨死了这个坏事的小鬼。
“怎么，是你亲弟弟？”客人问道。
“我怎么可能有这种蠢猪弟弟！”珍妮弗没好气道。
见女伴一脸羞红，客人抖了抖脸上的怒色，轻松道：
“既然不是亲弟弟，那你怕什么？”
他的想法很简单，
反正没有血缘关系，
想怎么整就怎么整。
“我当然害怕，”珍妮弗恶狠狠道：“他一定会把我们的事告诉给特蕾莎，到时候整个计划全泡汤了！”
“别怕，修道院就在这里跑不了。”
客人不慌不忙蹲下身子，用黄得发红的眼睛看着强尼，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
他露出微笑。
“你看起来像个浦西，让我检查检查你到底是什么成分。”
说完，
他伸出手，
强尼的内裤，
渐渐染成了红色。
艾莉婕感受不到强尼生理上的疼痛，
但是她很清楚，
强尼的心在哭泣，
像一面崩碎的玻璃，
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呐喊着特蕾莎妈妈的名字。
母亲就是他受难时的信仰。
五分钟，
或者十分钟......
漫长的折磨终于过去，客人放开手，威胁道：
“小鬼，你敢把这里的事情说给任何人，我保证会把整个修道院夷为平地重修成妓院，把你的尸体埋在地基的水泥下，谁也不知道。”
见强尼已经呆若木鸡说不出话，客人把他踢出客房。
“哐当。”
房门重重关上。
在灵魂和肉体的双重折磨下，强尼像一只刚刚转化的丧尸，靠着本能一瘸一拐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然后，
站在窗前一动不动地站着，
直到天亮。
与此同时，感受到这一切的艾莉婕如堕地狱，就像在一个黑暗的牢笼里度过了整个人生。
她不知道「共情纽带」能够传递几成的情感，但是这种绝望已经超出了她的承受极限。
就连对小巨人之类的怪物，也远远不如现在这样痛苦。
就在晨光初现的时候，
窗外的枯枝传来老鸦的哀鸣，
像铃声一样唤醒了强尼。
随后，
他缓缓抬起手，
放到窗台上，
试着把脚也放上去。
然而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了天使一般温柔的声音。
“强尼，怎么还不出来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