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一声轻笑从雾气中传出,沈明玉害怕地捏了捏司渊的手,向他身后退了半步。


    暮云和叶萧立刻拔出了佩剑,面目凝重,如临大敌。


    司渊见那人并未说话,伸出左手在空中轻轻扬了一下。


    “轰——”


    暗金色的神力炸开了远方的雾气,一道月白色的身影若隐若现,是个男子。


    “何必呢?”男子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缓缓的,他从雾中向着四人走来。


    他身着月白色长袍,步履轻盈,手握一把折扇,足蹬皂靴,腰间还系着枚香包,面容清朗俊秀。


    在距离四人约八丈远时停下了脚步,随后欠了欠身,缓言道:“四位也算远道而来的客人,如此见面礼,还望勿怪小生难以收下。”


    不像虎妖,倒像个书生。


    沈明玉这时才想起来暮云曾经跟她说过,第一批来找虎妖登记的人,是被他好声好语劝走的。


    再加上刚刚雷鸟的遗言……


    她本来认为这虎妖再怎么说也算统领了方圆几百里的妖,当的上一声百兽之王,是不屑与他们直接相见的。


    谁知这刚达到地点,竟然就直接见到“敌方首领”。


    冷汗“唰——”的一下,瞬间浸湿了后背的衣衫,她下意识地握紧了司渊的手。


    司渊察觉到了身后少女的不安,回头看了她一眼,向旁边走了半步,将沈明玉虚虚护在身后,正要开口,就听着旁边的暮云说道:


    “中午好,桑淮。”


    他是知道这虎妖名字的。


    虎妖也如同老朋友般,对着他和叶萧回礼:“天水宗人,幸会。”


    一来一回,虎妖脸上的微笑就没有放下来过,显得底气十足,又带着点运筹帷幄的感觉。


    司渊仔细观察了桑怀片刻后,面色又凝重了三分,随后他传声入耳,小声对沈明玉说道:


    “此妖……当前实力在我之上。”


    殊不知这话在沈明玉耳中听来,无异于宣判她的死刑。


    她心中害怕极了,恨不得现在掉头就跑。


    早知这样,她还不如留在温泉里好好泡个澡!非要来凑这个热闹干什么!


    随后她瞥了一眼司渊,见他依旧冷静如常,便把心塞回肚子里。


    反正虎妖统领全山,不管她留在哪儿都很危险,更何况若是真打起来。


    很明显有医师在的一方更占优啊。!


    桑怀见众人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他,轻轻歪了下头,轻声问道:“四位都是天水宗人吗?”


    “是。”


    暮云连忙答道,同时眼神坚定地看了一眼司渊,司渊也并未反驳。


    “这两位乃我师叔及道侣,这位是我师兄叶萧。”


    暮云向虎妖介绍着,语气听着临危不惧,但他特意未提及二人名讳,恐怕是担心露馅。


    实际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有多么没底。


    “我想阁下应该也知道,我们天水宗为了方便各位大妖们的修炼,所以特意设定了各个哨所和登记名录,若是有……”


    “啊,老一套我们就不要在这儿站着说了吧?”桑怀打断道,语气中依然带着股天然的优雅和高贵,“在下在寒舍备了些薄酒小菜,小生也知各位道人已经辟谷,所以酒是仙酒,菜是仙果,污不了各位的仙躯,还望赏脸来府上一聚?”


    说完,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满面微笑。


    一翻谦辞说的是面面俱到,就连沈明玉都觉着没有不去的理由。


    暮云和叶萧将剑收了起来,眼底充满了担心,看了眼司渊和沈明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司渊答应道:


    “行。”


    神明的眼眸犹如幽静的湖水,让剩下三人猜不透情绪,也让桑怀迷惑了一瞬。


    但也只是一瞬罢了。


    “请。”


    *


    桑怀的洞府很是美丽,美到让沈明玉都有些放松了警惕。


    他居住在地底,众人一路向下,所铸隧道挂满了黑色水晶,散发着幽幽的荧光,照亮了通向深处的路。


    但司渊的的眼神却冰的吓人,他并不是凡人,所以他能听到那水晶中,封印着无数的“情绪”。


    不仅仅是噤声区域内的所有生灵,还有着人的气息,虽少,可他能探知到。


    一如他在面对竹屋中的女鬼,妖丹自爆的雷鸟时,他都能感受到。


    若说那时感知的不慎明显,只是微风吹拂小溪,偶尔溅出来的几滴。


    那现在就更似狂风卷过江河,滔天骇浪之下,全是痛苦的情绪。


    害怕、嫉妒、怨恨、恐慌、沮丧、愤怒……


    他微微闭上眼,因为气愤而浑身颤抖。


    不,不仅仅是气愤。


    还有如临大敌的激动。


    此世间唯有两物可以将情绪转换成修为。


    一为神器,追忆砚。


    而另一种,则是心术不正之神仿着神器而制作的邪器,因只有形似而非神似,所以向来在神界被禁止。


    司渊看了看自己因为疼痛而有些轻微颤抖的右手,他曾握剑,斩死过三名制作邪器的神。


    “怎么了……?”沈明玉突然探过来脑袋,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你好像有点不对劲。”


    司渊按下心头情绪,将右手背在身后,回应道:“没什么。”


    沈明玉皱眉,“可你的表情,感觉……你好像很生气。”


    司渊也不遮掩:“是,但现在不是谈话的时候,等有空我会告诉你。”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种邪器对生灵的危害。


    众人大约又沿着隧道行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是来到了桑怀的“寒舍”,颇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无人能够想到,如此巨大的神庙,是怎么修缮在地底的。


    青石板铺就的路通向正殿,两侧树着数不清的仙人雕塑,围城个小院,道路尽头,立着一尊高有百丈的神像,在周围那黑水晶散发的光芒下显得极其威严。


    那神像慈眉善目,背生百手,每一只手上都拖着个不知名的器物,端坐在莲花之上,让人看了不由心生敬意。


    在道路的正中间,一张圆桌,五套碗筷,一壶仙酒,四碟小菜,围着圆桌一圈,又摆了五个石凳。


    本来因为隧道美景而放下些许戒备的沈明玉顿时害怕了起来。


    明明他们并没有到达多久,而虎妖竟然备好了五个位置。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掌握他们行踪的!


    但桑怀此时此刻并没有将他们众人领到圆桌处,反而是向内走去,停在神像前的香台前,抽出三支香,燃上,拜了三拜,插在神像前的香炉中。


    叶萧、暮云和沈明玉面面相觑,不知道桑怀的葫芦中到底卖了什么药。


    司渊面无表情地看着神像,幽深的眸底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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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沈明玉突然惊呼,却没想着在这地底回声如此之大,连忙将声音放小,对司渊抱怨道:“你捏疼我了。”


    语气十分委屈。


    她都不认识这神像是谁,这人怎么反应这么大?


    司渊连忙控制好握着沈明玉手的力度,生怕再次捏疼了她。


    而沈明玉经此一举,才反应过来,司渊也是神,那这供着的……


    莫非是他的仇人?


    那个将他剔骨放血,还伤了他右手的仇人?


    不过她也不敢问。


    这桑怀明显做了个鸿门宴,鬼知道这三个人怎么就进来了。


    她深深叹了口气,还好,还好,起码司渊一直握着她的手,不然她真的是路都不想走了。


    桑怀上完香,被身后二人的动静吸引了注意。


    回头,摇了摇扇子,打趣道:“二位真是恩爱,到这儿还要牵着手。”


    司渊没有回应,也没有否决,只是风轻云淡地问道:“为何拜这尊神?”


    一听这话,桑怀来了兴趣,连忙将众人请到圆桌处,第一个为司渊斟满了酒,随后自顾自的与他碰杯,杯沿低于司渊之下,紧接着拿起酒杯就是一饮而尽。


    语气难掩激动,“那是因为他能保小生平安,可以实现小生的愿望!”


    司渊幽深的眸子紧盯着桑怀,好似在判断他说话的真假。


    到底是真信,还是假信。


    暮云连忙插嘴:“可以说说这尊神吗?天水宗向来只拜仙,鲜少拜神。”


    “啊……”桑怀回头望了一眼神像,满目憧憬,宛若在看自己的爱人,“确实,神明拜的人并不多。”


    随后他又给自己斟了杯酒,边喝边说。


    三年前,他遭逢虎生变故,情急之下偶得神使相助,侥幸存活。


    桑怀说道:“他自称是神明天华的神使,正在寻找有缘之人,恰巧发现我有这个资质,便扶持了我,等我修为达到万年,便可上天做神使。”


    沈明玉:……


    好大一个饼。


    司渊满眼嘲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青瓷小杯,语气轻佻:“那你可知,从未有神使是妖类?”


    “我知。”


    “呵。”司渊轻笑一声,不再说明。


    言下之意,你必定被骗了。


    桑怀却是毫不在意,反问道:“怎么?你们天水宗的长老向来只拜仙,不求神,又缘何得知神使出生?”


    暮云和叶萧两人大眼瞪小眼,看着桌上两人“辨法”,完全不敢插嘴。


    ……


    说来惭愧,他们直到今天才知道还有神使这一说法,虽说都知道六界中有神界,但由于其境界过于高深,实在是无人去拜。


    人人都只知求仙,修仙,成仙。


    暮云悄悄捏了把汗,想起之前他说司渊是天水宗长老的言语,心底十分没底。


    司渊也不解释,只是垂下眼眸,摇了摇头。


    桑怀见问住了他,眉眼沾了些喜色,继续道:


    “那神使自然也是跟我说了条件。”


    他伸出一根手指头,“其一,我得修为达到万年。”


    沈明玉十分好奇:“有一必有二,对吧?那二呢?”


    "二就是,我得真真正正,亲手杀够凡间所有不敬神明,不拜神明,不服神明的修仙者,一千人,将他们的鲜血洒在神龛上,我才方够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