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七十八章

    车厢外面没有任何声音,仿佛被刚刚马车那超乎常理的停稳方式给震惊住了,没有任何动静,似乎那猛烈撞击真的只是一场幻觉。


    沈明玉抬头看向司渊,只能看见那鸦睫下的无边平静,好似今天发生的一切全部在他的预料之中,本来慌乱的心倒也安稳下来。


    见外界一直没有动静,好似在窥探衡量着里面的人实力,司渊沉思了一下,莫非他们不是皇帝那边的人,所以不知道车上坐的人是谁?


    随后用外界完全无法听到的声音对沈明玉安排道:


    “叫一下胡总管,从现在开始,车厢里坐的人是你。”


    沈明玉了然,用故作镇定的声音喊道:“胡总管?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停了?”


    车厢外没有回音。


    司渊半垂下眼眸,轻笑一声,下一秒抬起右手,并为两指直接将从右边插入进来的剑锋夹住,那寒光凌厉的锋刃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司渊继续命令道:“惊叫一下。”


    沈明玉:……


    “啊——”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不是本色出演。


    “唰——”


    数十把剑刃戳了进来,下手狠厉没有任何前兆,势要将车厢内的人毙命于此,司渊的反应极快,顷刻间直接将车厢顶部掀翻,从上方飞了出去,随后缓缓礼在空中。


    至此,沈明玉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绝不是前往皇宫的道路,甚至于说不是她所熟悉的任何地方,而她来皇宫两周,纵使每日繁忙,可她向来不是耐得住性子的人,整个京城也算摸了个七七八八,这就是个针对她的地方。


    胡总管已然是浑身摔倒在血泊之中,看不出丝毫生机,马匹被巨石拦腰截断,这应当就是先前那巨大撞击的原因。


    而此时,周围密密麻麻围了极多的修士,修为最高甚至到达了化神期,剩下也基本上都是金丹后期,零零散散几个元婴期,一身夜行服,只漏出两只眼。


    沈明玉精准捕捉到了那化神期的修士在看到是司渊时,眼神中一闪而过的迷茫。


    “南楼?”那修士两眼一眯,随后右手一挥:“车上没人了,撤!”


    沈明玉:……


    怎么这就走了?因为没有看到她?该说什么好?他们目的也太明显了吧?


    啧,招人恨真是一种别样的感受。


    听到了首领的指令,其余刺客的动作十分利落,转身就要走,三两下便向远处撤去。


    司渊将目光锁定在为首的修士身上,右手掌心运起神力,“怎么?这就要走?”


    修士没有回复他,而是反手打出一道内力,同时向后掠去,但很明显,司渊不打算给他逃走的机会,神力甩出,与那内力碰撞,自身则从马车车厢上跃下,变掌为爪,直探修士咽喉。


    他要活捉。


    沈明玉只觉着天旋地转,五脏六腑都要被摇出来,只能自行封闭五感,赶紧催动净化术,她判断还是赶紧化为人形比较重要。


    其余刺客见到司渊竟然直接对首领出手,也立刻围了上来,瞬间结成剑阵,巨大的剑柄在空中开始成型。


    司渊眯了眯眼,心中默默呼唤着破煞剑,却没有任何回应,这时才发现沈明玉自行封闭了五感,正努力重回人形,一时之间有些愕然,却也迅速调整了战略,用神力在掌中心凝聚出剑形,噗呲一声砍断了修士的左手。


    断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随后破败不堪地掉入了泥土中,鲜血顿时喷洒如泉。


    那修士没有想到司渊的动作如此迅速,不过瞬息之间,二人只是过了两招,对方就直接断了自己一肢,眼底瞬间发了红。


    “撤!快走!!!他不是南楼!这是个陷阱!!!”


    首领大喊,由于疼痛,额头已然全是汗水,双眼死死地盯着司渊,“我断后,你们赶紧撤!”


    全身内力注入脚底,他转身就跑,瞬间已是十丈之外,但他很明显低估了司渊的实力,只听着身后一道破空之身,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从后背重重踹出数米,在地上翻滚了不知多少圈后停了下来。


    “噗——”


    他捂着胸口,吐出鲜血,死死盯着司渊,声音嘶哑:“你是谁?孟霖?不对,孟霖没有这个实力,四大宗门中的谁?拥有这般实力怎么会在京城?”


    司渊蹲下身子,伸手将他的面纱掀开,漏出一张中年男人怨毒的脸。


    “这就是昭天盟的实力吗?”司渊声音清冷,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是谁派来的?”


    修士啐了他一口,狰狞地笑着,“怎么,要加入我们昭天盟?简单,你放我走,我去禀告神使大人让他给你开个后门,你这么年轻,肯定……”


    噗呲一声,血肉被穿透,修士的话音嘎然而止,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身体下方。


    神力直接穿透了他的大腿,却十分巧妙地避开了大动脉,剧烈的疼痛席卷上来,眼前阵阵发黑。


    “……嗬嗬……”修士的喉咙发紧,下意识地浑身紧绷,瞳孔紧缩,大口喘着粗气,咬牙让自己不发出痛苦的哀嚎:“你……你……”


    下一秒,一道神力打到他的小腹,直接封了经脉,将他的内胆彻底锁住,现在的他就连自杀都做不到。


    而司渊的眼神十分平静,看他的目光如同看狗一样,那是一种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只有审视的目光。


    而面前的男人也有绝对的实力,他们今日前来就是一种错误,这是纯粹的碾压。


    “我不喜欢废话的人,”清冷的声音将他最后的一丝理智揪了回来,“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现在,好好地告诉我。”


    司渊轻轻地问道:“昭天盟内部的名单,究竟是谁派你们来刺杀沈明玉的?”


    *


    “孟大人,这是皇帝给您的密令。”


    钦天监内,马车刚走不久,孟霖就接到了快马加鞭的圣旨,“望您亲启。”


    孟霖眉头紧锁,满脸狐疑,却也不敢耽误时间,一把抓过密令展开一看。


    面部表情从疑惑,到震惊,最后化为了平静。


    内力运转,将密令径直震碎,转身向着远处沈明玉的密室走去,同时伸手从怀中掏出传声符箓,衣角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


    “钦天监,神使及附近所有四大宗门驻守京城的修士。”


    “奉皇帝之命,自接到命令开始,迅速前往京城东南边城郊,务必活捉所有人。”


    “此为死命,不得违抗。”


    不消片刻,接到传声的钦天监修士便出现在了钦天监的小院中,连同着先前和他们一起搬运邪器的南楼。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疑惑,却也不再耽误,纷纷启程,向着东南边火速飞去。


    南楼心底十分疑惑,出动这么多人,甚至还特意点到了他,都要一起去到东南边,那边发生了什么?


    刚想向之前一样请示一下司渊,却直接被孟霖按住了手。


    孟霖眼底写满了认真:“直接过去。”


    南楼蹙眉:“我不是你们的人,也不用听命于人间的皇帝。”


    言下之意,如果要他去,那也应该有司渊的指令,毕竟他是神使。


    “司渊人就在东南边。”南楼没有放开南楼的手,“你去了,就知道了。”


    此时已临近傍晚,夕阳收起了所有的光辉,晚风呼啸而来,天边的月亮泛着惨白色,照出了无数御剑而行的人。


    “那是?”


    钦天监的修士们搭眼一看,面色凝重,“都是刺客吗?昭天盟?!怎么这么多?”


    “看那边,那边有血迹!”


    胡总管和马匹的尸体的血液已然干涸,现场好不惨烈,却并没有看到司渊的身影。


    黑色的刺客们穿着衣服四散而飞,好似在逃离什么地方,孟霖打量着这些逃窜的人,心底渐渐凉了下去。


    四大宗门驻守京城的人一向不算多,就算赶来也需要足够的时间,现在仅凭他们几人,真的能做到把所有人都活捉吗?


    但很明显,南楼不会考虑这些事,他现在反而成为了主要战力,面色一凝,直接俯身而下,他能够感受到司渊的气息就在不远处,连忙追随着君上而去。


    七拐八绕后,南楼在小溪边见到了背对着他的司渊,身边还蹲着个少女——沈明玉,空气中充满了血腥味,而他们面前似乎还躺着个“人”,被二人挡住,看不真切。


    活着,但是只能堪堪被称为人。


    “君上。”南楼单膝跪下,“孟霖过来说皇帝的密令,要活捉逃窜到昭天盟,钦天监的人已经到了,四大宗门驻守在京城的修士应该还在赶来的路上。”


    司渊清冷的声音传出:“嗯,你和他们去,保护点凡人,不要伤亡太重。”


    “是,君上。”南楼站起身,手中剑刃出现,转身便要离去,却被沈明玉叫住了步伐。


    “等下……”少女的声音还有些莫名的虚弱,“你是说皇帝的密令?”


    “对,”南楼停下脚步,“夫人还有什么问题吗?”


    沈明玉:“……不要叫我夫人。算了,你去吧,我就是有点晕血。”


    话音刚落,她站起身,扶着一旁的树干就开始干呕。


    司渊转过身,眼神看着南楼,眸子中的警告一闪而过,南楼愣了愣,不知为什么君上会是这个表情,却也乖乖照做,几次跳跃边投入了战场。


    直到南楼离开了现场,沈明玉面色十分难看地看向司渊:


    “一定要这么做吗?我感觉你不是在惩罚他,你是在惩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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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名修士被司渊折磨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但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晕了过去,恰巧沈明玉终于在疯狂的努力后重新回到了人形,还没有判断出当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后,听到了司渊的命令。


    “把他治好,”司渊凌厉的面庞都溅上了鲜血,眼神冰冷,“让他清醒过来。”


    沈明玉:……


    “啊?”


    少女指了指地上的“一滩”,这应当是个人吧?


    牙齿脱了满地,没有右手,剩下的脚筋和手筋被全部挑断,身上的伤口细浅且密,仅存的三肢被折成一个奇怪的角度,像是被施以极刑。


    司渊半垂着眼眸,声音很是清冷:“嗯,他正在交代名单,但是由于缺血过多晕过去了。”


    沈明玉听到这话,只觉着两眼一黑,浑身迅速打了个机灵,“你让我做这事?”


    “怎么?”司渊转过头,目光十分理智,“你应当是不会害怕这种血腥场面的。”


    满地血污,还有部分人体的内脏碎皮混杂其中,空气中的铁锈味浓得化不开,沈明玉甚至不敢大口喘气。


    “我记得很早之前跟你说过,”她闭上眼睛,声音有些颤抖,“如果你要审讯什么人,不要当着我的面,我很害怕这种场景。”


    然而这是臣服期的末期,拒绝司渊让沈明玉的内心极其难受,浑身上下都如同火烧一般,她现在好像是沙漠中渴望着水的旅人,绿洲近在眼前,却只能摆手拒绝。


    司渊立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良久,才开口说道:“他想杀你。”


    沈明玉呼出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看了看地上的“人”。


    “我知道,”她向司渊的身边靠近半分,试图让那雪松味冲散些空中的血腥,身体有些发软,“可我宁愿是给他一个痛快,我……我真的不敢杀人。”


    “这不是让你杀人,这只是一种获取答案的方法。”司渊放缓语气,向沈明玉走去,尽量让少女能够接受。


    他伸出手,犹豫了一下,低头看了眼身上沾染的血腥,没有抱住沈明玉,而是拉住了她的手。


    少女的手一僵,却在瞬息之间又松软下来。


    “他不能死,这人是昭天盟及慈元阁的堂主,掌握了很多信息,而我现在就是在问他,究竟是谁想要杀你。”


    沈明玉没有排斥司渊的触摸,也没有在意司渊身上的血污,她睁开眼,将头靠在男人的胸膛上,深深吸了一口,干净的雪松味气息缓解了她内心焦热,她觉着眼前稍微清明了点。


    可她还是做不到像他说的那般,这事简直违背她从医这么多年的信条,将重伤的人医治好,只为了让他吐出信息。


    就算这人是杀她,就算这人是……


    沈明玉睁开眼,用眼角瞥了一眼地上的“人”,眉头紧皱,体内的灵力运起,消散;运起,再消散。


    “不行,我做不到,算了吧,真的。”


    “他想杀我,但是失败了,那就让他死,给他个痛快,我不会同情。可是这种审讯,这种……”


    她顿了顿,司渊能够从这个角度看到沈明玉的眼皮都有些颤抖,好似仅仅是提到都有些难受。


    “这种以折磨他来获取信息的手段,实在是太残忍了,真的,司渊,我说真的,我做不到。”


    “这样吗?”司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伸出手,先是将手上的血污全部消除干净,然后捏住了沈明玉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直视。


    少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立刻对上了司渊金色的眼眸,她没有任何防备,只觉着有一股力量侵入到了脑海中,刹那间,周围的风声,嘶吼声,呻吟声全部消失。


    整个世界只有司渊清冷且干净的声音。


    “治好他,沈明玉。”


    男人的声音带着极致的温柔,充满蛊惑。


    “放轻松,不要给自己心理压力,你一定要面对这一切,要知道,他是来杀你的人,而现在是将昭天盟拔起的最好机会。不要放弃,沈明玉,你要学会面对这一切。”


    “心理……压力……”沈明玉喃喃道,已然进入了臣服期,“治好……他……?”


    至此,少女仍然没有动作,只是木讷地看着面前金色的瞳孔,眼神中全是迷茫。


    司渊叹了口气,继续蛊惑着沈明玉,同时右手抚摸着她的脑袋,以示安慰。


    “是的,沈明玉,不管怎么样,相信我。”


    “哪怕你醒过来后不接受这个结果,我也可以兜住你所有的情绪。无论如何,不要放弃这个机会,所以去吧,把他治好。”


    翠绿色的光芒柔柔地笼罩在快要咽气的“人”身上,沈明玉的瞳孔有点震动,司渊可以感觉到少女灵魂在哀叹,在抵触他的控制。


    但他不会停手,这是他认为的,对于沈明玉来说,必要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