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自古多情伤离别

褚大娘子一顿乱抓乱挠,扇起人来是一点不含糊。

邓勇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一出,直接就被挠了个满脸开花,人都懵了一秒。

虽然一秒之后邓勇就撕开了褚大娘子,但他脸上……

祝宁同情地想:接下来几天,想必邓勇都会是路上回头率最高的崽。

魏时安也愣了一下,随后就呵斥:“成何体统!”

柴宴清面无表情:“把褚大娘子带下去,喝一碗安神茶。”

祝宁也觉得,这个时候让褚大娘子下去,喝一碗安神茶,恐怕才是最好的安排。这明显就是情绪过于激动,以至于有点儿精神紊乱了。

通常这个时候,睡一觉会好点。

好在褚大娘子虽然疯了,但他们家仆人还没疯。

褚家大管家一面擦额头上的冷汗,一面将情况说了一遍:“大郎君又喝多了,大娘子过来劝,结果两人都见了……鬼。”

说这话时候,褚家大管家额上的汗更多了,声音也开始发抖:“然后大郎君就掉下了水池。水池结了冰,大娘子吓得昏过去了。我们当时都在屋外伺候,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大郎君是从窗户边上掉下去的。”

“我们进去,大娘子已经昏厥在地上,醒来就是这样了。”

“等我们把大郎君捞起来,他已经不行了。”

“他掉下去之前,我们外头的丫鬟听见他喊有鬼。大娘子的动静先没了的。她一直在尖叫。还拼命拉门,但奇怪的是,门怎么都拉不开。最后我们也是在门边上发现的大娘子。”

“大娘子醒了,也说自己看到冯郎君的鬼魂。说冯郎君来带大郎君走的。”

褚大管家哭丧个脸:“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听完了这些话的魏时安和柴宴清脸上都是若有所思。

不得不说,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魏时安脸色有些不好看:“尸身呢?”

这次跟着魏时安来的,还是唐锦华。

一看到祝宁,唐锦华的脸色也不太好。

倒是江许卿从唐锦华那边跑过来,压低声音跟祝宁说:“老师,我听见消息就跟过来了!”

唐锦华嘴巴张了张,最后又闭上了,大概是觉得这一幕看着太闹心,他又把目光转开了,索性不去看。

就冲着这一点,祝宁觉得唐锦华肯定能长寿。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看不惯的事情我干脆不看的。

大多数人只会生闷气。

褚大郎君的尸身如今还是水淋淋的。

看着挺狼狈的。

不过,前两天还是活生生的人,如今就成了一具水淋淋的尸体,多少让人有点儿唏嘘。

柴宴清看了一眼尸体,就问:“你们赶到的时候,他可还挣扎?”

大管事有些哽咽:“挣扎,一个劲儿的扑腾。其实水也不算深,就一人多高。郎君还会水,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浮不上来。”

“在的几个人也不会水,也不敢下去。找了竹竿来,大郎君也不知抓。等把人捞上来,虽然还没断气,可也没救过来。哎!”

祝宁想了想:“有可能是抽筋了。屋里烧了炭盆,暖和,可是水都结了冰,冷着呢。猛的掉水里,可能就抽筋了。”

温度差距这么大,加上人也紧张,肌肉痉挛也是正常的。

除了这个理由之外,也没有其他的理由。

唐锦华按了一下褚大郎君的胸口,他的口鼻里都冒出了水来,他就冲着魏时安点点头:“的确是溺亡。”

魏时安揉了揉眉心:“那看来的确是意外。”

柴宴清淡声提醒:“别忘了,他们说见鬼了。虽然褚大郎君的确是溺亡,但到底是意外落水,还是有人故意让他落水,还不好说。”

魏时安摆摆手:“我知你的意思。可本身褚大郎就会水。就算有人要谋杀他,又何必用溺水这个手段?”

“当然,见鬼的事情,也要查一查。”

魏时安看一眼柴宴清:“我让邓勇留下来协同你调查。我那边还有几个卷宗未看完。”

这是要先走的意思。

柴宴清没有异议。

而后,魏时安就走了。就连唐锦华也跟着走了。

祝宁大为震撼:这就走了啊!尸体都还没仔细勘验呢!

她问江许卿:“你们平时也这么验?”

结果江许卿反问她:“那还要验什么?咽气时大家都看见了,死因也确定了——”

他的声音,在祝宁越来越无语的表情里慢慢弱下去,最后,他小声又无措:“还要验什么?”

祝宁决定给江许卿好好上一课:“你看好了。”

而后,祝宁便去撩开褚大郎的袖子,“即便是溺亡,也分主动溺亡,被动溺亡。而且,更要看看他死之前发生了什么。”

“双手指甲里有淤泥,但手指,手腕,小臂,均无伤。”

紧接着,祝宁脱掉死者的袜子,卷起裤腿:“小腿和膝盖有磕碰的淤青。从痕迹看,应该是死之前不久刚碰出来的。”

“腹部,胸口,背部均无伤。”

她又将褚大郎的鼻子里擦拭一圈,“鼻腔里有泥,和指甲缝里的接近,推测应该是池塘底的泥。”

“死者应该是在池塘底下剧烈挣扎过。甚至手都抓到了池塘底下的泥。”

“再去看看屋里什么情况吧。”尸体上的痕迹看过之后,祝宁就看向了柴宴清。

柴宴清颔首,而后让人带路,去了褚大郎和褚大娘子最后呆的那间屋子。

那屋子是个三面环水的水榭。

不得不说,这个季节在这里头赏风景……有点儿不合时宜了。

祝宁刚一扬眉,就听见柴宴清问大管事:“为何二人会在此处?”

大管事叹息道:“这里是从前大郎君和冯三郎君最爱饮酒之处。轻易都不许别人靠近。如今冯三郎君人没了,大郎君就在此处饮酒悼怀冯三郎君。”

众人:……真是痴情啊!

但这种痴情吧……有必要吗?

也不知褚大郎君现在后悔不后悔。要不是非要痴情这一下,兴许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呢。

出事后,大管事就让人把水榭暂时锁上了。

这会儿重新打开来,一推门,屋里的狼藉就看得一清二楚。

包括还呼呼往里刮风,一直开着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