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意外

沿着冯喜舅家出来,一直走到了河边冯喜落水的地方,也并未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闻毅看到他们,倒是说了句:“问过了,河边洗衣服的人多。冰薄的时候,还有人砸开冰从这里取水和洗衣。”

“所以河边这一片的冰,有厚有薄。冯喜落水的地方,冰也比其他地方薄一点。可能有人反复取水砸开过。”

“而且冰上还有一些裂痕。估计也是冯喜倒霉,刚好就遇到这里了。”

闻毅说了这么几句,又指了指远处其他几户人家:“那几家都问过了,没听见什么动静。还有一家养了狗,狗昨天晚上都没叫。”

去过村里的人都知道,一般来说,如果去村里,尤其是夜晚,狗比人先知道动静。

隔了老远,狗就发现来人了,就开始叫。

而且只要一只狗开始叫,那几乎整个村子里的狗都会跟着一起叫。

这样的动静,但凡睡眠稍微浅一点,都会惊醒。

闻毅说狗没叫,那么昨天晚上,应该就没有陌生人来过。

也就是说,冯喜的死,大概也真是意外。

柴宴清颔首:“既如此,那就把尸体拉回去吧。”

他看祝宁:“你觉得呢?”

祝宁也找不出任何疑点:“从尸体上,我看不出异常。唯一让人觉得奇怪的,只有冯喜为何大半夜跑到河边这一点上。”

提起这个,柴宴清和闻毅都没多说,只是各自沉思。

江许卿低声道:“那会不会是熟人作案?你看,孙大娘子借着冯三郎的事情,杀了褚大。如今会不会冯喜身边的人也想杀他?”

柴宴清“嗯”了一声:“闻毅,这个事情交给你。你去查一查,冯喜身边有没有仇人。尤其是村里。”

顿了顿,他道:“昨日那个小乞丐也找出来问问。”

闻毅一听这话反而开始叫苦了:“这可不好找。乞丐多的是,而且他们又不是固定在哪里待的。说不定这会儿都离开长安城了。”

柴宴清看了闻毅一眼。

闻毅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我尽力找。”

祝宁分明听见闻毅走远的时候 ,嘴里嘀咕“一办案就六亲不认的”。

她忍不住多看柴宴清一眼,不信他没听见。

但柴宴清半点不恼,纹丝不动。

祝宁感叹:这可真是好气度啊!

江许卿问柴宴清:“那现在我们呢?”

柴宴清道:“回长安城里。”

祝宁搓了搓手:“不再查一查?毕竟冯喜……”

她话没说完,但在场的人都明白那意思。

冯喜和褚三郎割喉案有关联。作为褚三郎的亲信,而且是一起害了薛家人的帮凶,如果真的是薛家人报仇,会放过冯喜吗?

柴宴清目光沉沉看着白茫茫的河面,神色莫辨:“我一直在想,我们这算不算是一直被牵着鼻子走?”

祝宁明白柴宴清的想法。

从冯三郎的死开始,整个案子就笼罩上了一层迷雾。还有人在里面故弄玄虚,披着玄学的皮搞鬼。他们弄出来个薛家旧案,大理寺这头就去查当年的薛家旧案。

可一切还没搞明白呢,褚大郎就死了。

褚大郎死了没多久,冯喜也死了。

“回长安城,去见见冯喜的家里人。”柴宴清收回目光,转身就走。

祝宁也跟上去。

一路回长安城里 ,马车里几个人都没说话。

主要也是没心情。

心里都沉甸甸的。

他们直接去了冯喜家中。

冯喜的家里人也得知了消息的。只不过,冯喜的媳妇得了这个消息,一下就昏厥过去了,所以才没能赶过去,他儿子也没能顾得上那头。

这会儿,冯喜媳妇才刚醒没多久。

人瞧着有点儿不大好。

冯喜的媳妇见了柴宴清,就顾不得晕眩,直接跪到了地上,哭道:“我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没了他,以后我们可咋活!大娘子本来就动了换人的心思,他在,好歹还知道些往日的人脉,大娘子也要顾虑一下。现在这样——”

冯喜的媳妇哭得哀哀戚戚:“之前我儿子都进了府里学着管事了。出了这档子事,大娘子说府里用不到那么多人了,就把人送回来了。家里就我男人一个人身上还有差事。”

“前几天,大娘子给大家放了假,让我男人也回来歇一歇。”

“怎么就送一趟节礼,人就没了呢!”

柴宴清耐心听完冯喜媳妇的哭诉,才让冯喜儿子将人扶起来,等人坐好了,才开口问:“冯喜最近可见过什么人 人没有?”

“或者冯喜最近有什么异常没有?”

冯喜媳妇顿时就闻出味来了:“您是觉得,我男人是被害死的?”

“那倒不是。”柴宴清否认,从语气的确是听不出半点的问题:“就是例行问问。从现场看,人像是失足掉进水里的。”

“不可能!”冯喜媳妇却激动起来:“自从褚大郎君也出事后,他就一直担惊受怕的,说自己怕是也跑不了!那段时间,他门都不敢出!一点风吹草动就吓得他睡不着!”

“这要不是这么久了都平安无事,他也不敢去送节礼!”

“他说过的,如果他要是出了事,那一定是有人害他!”

冯喜媳妇很肯定。

柴宴清听着,眉头缓缓皱起:“他真这么说过?”

冯喜媳妇点头,又垂泪:“都怪我。想着天现在还算好,让他去送东西。偏我自己吹不得风,也不能跟着一起去。我儿又要去铺子上,也没法跟着一起去——”

眼看着冯喜媳妇就要偏题,柴宴清缓缓开口:“冯喜可有告诉过你,是谁要害他?又为何害他?还有,他觉得褚大郎君的死也有问题?”

冯喜媳妇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屋里其他人。

柴宴清便让其他人先退了下去。

祝宁也想着一起出去,结果柴宴清道:“阿宁留下。”

于是祝宁心安理得将刚抬起来的屁股放回去了。同时无视了江许卿在旁边哀怨的小眼神。

人都出去后,柴宴清和冯喜媳妇解释一句:“这是我信得过的人。”

冯喜媳妇看了一眼祝宁,到底没有再赶人,微微点头后,就说起了冯喜告诉她的秘密:“我男人说,这些年,为了挣钱,褚大郎君和大郎君没少做些不好的事情。但这些钱,其实大部分都孝敬了上头的人。”

“上头的人?”柴宴清微微扬眉,轻声追问:“他告诉过你,上头的人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