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又忘了我
柴宴清“嗯”了一声,随后便要带着祝宁去看看老安阳侯。
也是这个时候,江许卿和唐锦华匆匆随着魏时安赶到。
江许卿一脸哀怨地看祝宁和柴宴清,虽然没有出声,但那表情就像已经有了声音:你们又把我忘了!!!
祝宁和柴宴清这个时候,又一次高度的默契。
两人直接就选择了一起假装没看到江许卿的哀怨目光。
柴宴清同魏时安说话:“其实魏少卿也不必亲自前来。”
魏时安含笑叹息:“不来如何交代?在我们大理寺监管下,老安阳侯还出了事,上头只怕都要震怒。”
毕竟还是个侯爷。
虽然长安城内,侯爷挺多的,但毕竟也是个侯爷不是?
也总有点盘根错节的关系不是?
为了防止这些人有意见,到时候惹出来更多的麻烦,那也必须是要给足了安阳侯府面子,表达出大理寺的重视,让安阳侯府稍微痛快那么一点点。
柴宴清笑了一声,只是笑声里包含的东西,多少有些意味不明。不知是赞同,还是讥讽。
“先验尸吧。”魏时安也不同柴宴清这个年轻人计较,尽显包容之色。
一行人就去了老安阳侯住的院子。
老安阳侯把侯府传给了儿子后,自己也搬出了主院,另寻了一处开阔的的院子住着。
这样既不受打扰,又住得舒服。
这院子跟后院挨着,远离前院的喧嚣,又和后院女眷隔开,很是幽静的一处地方。
服侍老安阳侯的婢女都是妙龄少女,此时已被控制在一处,每个人脸色都发白,一副瑟瑟发抖害怕的模样。更有甚者,因为腿软,所以只能互相依靠着才能勉强站住。
祝宁也没多看这些婢女们,只随着柴宴清他们往屋里去。
现场是在老安阳侯的屋里。
发现老安阳侯出事的婢女磕磕巴巴将看到的情况又说了一遍:“五郎有午睡的习惯。每日都午睡,今日也不例外。到了该叫他的时辰,我就进去叫他。”
“五郎趴在地上,地上全是血!”
“他还没死。还在动!”
“我害怕极了,大声喊人来救命。五郎听见我的声音,还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婢女打了个寒噤,声音也发颤:“他嘴巴在动,可我听不到声音!”
祝宁轻声跟柴宴清解释:“被割破了气管的人,发不出声音的。可能老安阳侯当时想说话,但他气管被割开了……”
魏时安若有所思,问了婢女一句:“看口型,你觉得他在说什么?”
婢女哆哆嗦嗦:“我觉得他是在说,救我。”
魏时安扬眉,思忖片刻:“老安阳侯是自己跟着先帝打仗得来的爵位,他本来也是个勇猛之人,这个时候兴许还会说点别的,你再想想。”
婢女都快哭出声来了:“我真不知道。我看不出来——”
魏时安也就没有勉强。
婢女真是大松了一口气,捂着胸口反而低声哭出来。
魏时安转头问管事:“你们动了尸体没有?”
管事也是悲痛:“我们以为人还有救,就把人抬出来了。”
祝宁一听这话,就想叹气:那现场估计破坏得挺严重的。
闻毅这会儿开口说了句:“不过,我们的人得了消息赶过来后,就将这里封锁,将这里头的人也都控制住在院内。”
他的目光扫过院子外那些丫鬟小厮身上,神色难得阴沉严峻起来:“凶手必跑不了。”
魏时安摆摆手:“先看看尸身吧。”
验尸么,当然那就要看祝宁和唐锦华的了。
唐锦华看了一眼祝宁。
祝宁问他:“老规矩?”
于是两人现场来了一波“剪刀石头布”。
柴宴清和其他人还好——毕竟都见过一回了。
魏时安头一回见,错愕得简直眼睛都瞪大了一点。随后就露出一种“没眼看”的表情来,默默地挪开了目光,不肯再看唐锦华一眼。
这一次,唐锦华赢了。
所以,唐锦华先看尸体。
祝宁先旁观。
老安阳侯的尸身被安置在了外头的胡床上,这会儿还死不瞑目。
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不瞑目。
眼睛都没闭上那种。
那双瞳孔已经扩散的眼睛,不甘心地瞪着虚空,多多少少有点恐怖片的味道。
死亡时间不用再看,所以主要是看死因。
当然,死因也很明显。
毕竟脖子上那个豁口大得简直让人无法忽视。尤其是那种皮肉翻卷,气管都看得清清楚楚的效果,谁看谁头皮发麻。
唐锦华只看了一眼,就道:“死因和冯三郎一样,都是被割喉而死。伤口形状一样。可见是同一种凶器。同一个凶手。”
紧接着,唐锦华又看了老安阳侯身上其他地方,轻声道:“身上没有其他伤,也是一击致命。”
祝宁就在旁边看着,得出的结论也和唐锦华是一样的。
只不过这次伤口倾斜的角度有点不一样。
祝宁觉得,可以根据这个,来大概估算一下凶手的身高。
上次冯三郎伤口的角度,她测量过。数据还在。
祝宁接手后,测量了一下老安阳侯的身高,又测量了伤口角度。
而后正要算的时候,柴宴清道:“我来算。”
祝宁看了一眼柴宴清,确定他是认真的,就将数据全给了他。
如何根据伤口算凶手身高,她跟江许卿仔细讲过。当时柴宴清也在,他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记下来的。
而且正好她也还要看看尸体其他地方,所以即便他算得不对也不要紧,大不了到时候她再算一遍。
祝宁仔细看了看老安阳侯穿的衣服。
老安阳侯脚上的鞋子都不在。
身上并未穿外裳。
只穿了里衣。
看着的确是睡觉的打扮。
他的衣服被血染红了大半。
现在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
祝宁检查了死者会阴处的时候,魏时安转开了头,闻毅看了一眼柴宴清。
不过,不管是祝宁,还是柴宴清,都是神色丝毫不变。
祝宁只看了看,随后就皱眉道:“死者之前有同房过。”
那些黑色毛发上,有些乳白色的东西黏在上面。
已经干了。
闻一闻,也有一股特殊的气味。
这个话一出,众人既有点尴尬,也有点儿意外。
柴宴清看一眼管事:“是谁?”
管事没想到祝宁连这个都看出来了,一时尴尬:“是云笙娘子。”
云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