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一愣又一愣

上了马车后,祝宁就问柴晏清:“你怀疑是谁?”

柴晏清轻声道:“只有一种人,既精通药理,也精通吓唬人的本事。”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那说的是谁,于是相视一笑。

旁边一首被忽略的江许卿抓心挠肝:“到底是谁啊——”

祝宁看了一眼江许卿:“自己想。”

柴晏清淡淡道:“想破案?没有脑子如何成事?”

江许卿:……感觉他们都在说我不聪明!

于是,江许卿苦思冥想一路。

而祝宁和柴晏清则清净了一路。

回了大理寺,柴晏清却不着急审问云笙和阿箬。反而叫人将她们姊妹安排在地牢里住下,而后,还顺带去见了孙大娘子。

两边正好是隔壁。

孙大娘子在地牢里的日子还算过得去。

衣裳也是干净的,睡的也是被褥。

就是没有床,只有稻草垫在地上隔了一下寒气。

孙大娘子看到柴晏清也是万分客气——没有柴晏清的特许,这些东西就算家里人送来,也到不了她的手上。

柴晏清与孙大娘子说起了冯家的事情:“如今,你的一双儿女正在冯家其他族人那儿奔走,请他们签谅解书。”

孙大娘子一愣:“他们这是何苦……”

“若是能成。你或许就不用死了。”柴晏清含笑道,而后,又道:“其实若不是主谋的话,罪过还能减轻一些。孙大娘子,你确定没有人蛊惑过你动手吗?”

孙大娘子又被这话给说得一愣,迟疑看着柴晏清,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柴晏清含笑看着孙大娘子,循循善诱:“你仔细想想,虽然你一首都想杀了你丈夫,但有没有通过什么不经意的话,让你忽然受了启发,最终决定痛下杀手?”

孙大娘子本想摇头的。但看到柴晏清的眼睛,和他唇角的意味深长后,心中微微一动,便低下头去思索:“我需得想想。”

柴晏清颔首:“你好好想想。想到什么,叫人与我说就可。”

说完这话,柴晏清便去了云笙姐妹那边。

孙大娘子的目光就没离开过柴晏清。

柴晏清问云笙:“你的毒药哪里来的?”

云笙垂眸:“花钱买的。不过不是通过药铺,而是请人特制的。但我的确不知道谁做的。”

柴晏清看着云笙,微微一笑:“刚才在安阳侯府,我不愿将话说得太明。你一个官奴,如何替自己赎身?好心人?世上有那样的好心人?敢冒着那么大危险帮你?”

“你父是县令,毕竟还是有些朋友和人脉。但我想,可能还不至于大到有人肯冒着被牵连的风险去救你。顶多把你买回家,好好供养,就算仁至义尽。”

“但偏偏,当时老安阳侯出过面。冯三郎也怕被报复,所以还特地花钱打点,将你们卖到最腌臜的地方去,卖得远远地。你父亲那点人脉,怕是没有用处。”

“所以,是谁救了你呢?”柴晏清一首都含笑看着云笙,眼睁睁看着云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阿箬尖锐出声:“怎么,世上就没有好人了?”

柴晏清笑了一声:“世上自然有好人。但你阿姐是官奴。官奴不可赎身你可知?若被人发现这种事情,是官罢免,往后削爵,祸及后代,你说,世上有这样的好人?”

“而且,你看看你阿姊头上戴的宝石牡丹钗,这是波斯那边来的宝石。看成色——却也不是普通人用得起。不过,看样子,应当是老东西了。你阿姊赴死时都要戴着,只怕这个也不会是老安阳侯送的。”

“我或许,可以从这支牡丹钗上入手,看看是哪个工匠打造,又是谁家的东西……”

随着柴晏清每多说一个字,云笙的脸色就越难看一分。

最后,云笙都不愿意再让柴晏清再开口,只打断了柴晏清:“这是薛家旧物。是我未婚夫所送。怎的?不行么?”

“所以,救你的人,和薛家有关。对么?”柴晏清轻笑一声。

云笙和阿箬虽然都没有明显的异常,但却都忍不住看了柴晏清。

祝宁在旁边,再度心头叹息:审讯高手面前,这点细微的变化,等于什么都交代了啊!

柴晏清继续往下说:“薛家当时既然能瞒天过海,将一个孩子送到何家。自然也有能耐将其他孩子送去别处。让我猜猜,这个人,现在是什么身份?”

某个人己经呼之欲出。

柴晏清笑看云笙:“还有你阿兄,真的死了吗?”

云笙几乎是哆嗦起来。

这一刻,她看向柴晏清的眼睛里,充满了真正的恐惧。还有……愤怒。

最终,云笙咬着牙冷声问柴晏清:“就一定要翻出旧事?”

柴晏清盯着云笙:“是你们翻出了旧事。还是你们觉得,在长安城内搅出了如此的动静,我们只能如同傻子一般,任由你们戏耍?!”

他的声音里,有一丝怒意。

云笙却不服,只反问:“那我何家的公道,怎么无人来给?!”

柴晏清对于这

个问题,回答得很干脆:“你何家的事,没有闹到我跟前。可你们在长安城内兴风作浪,蛊惑人心,却闹到了我眼皮子底下。”

云笙怒极反笑:“如此的公道,算什么公道?”

柴晏清看着云笙气得呼吸都要接不上了,却并未有半点心软,只道:“我从未说,我代表的是公道。我只是履行职责罢了。更何况,你何家,需要什么公道?薛家的事,是你阿耶不知?还是他明知故犯?”

“冯三郎可恶,但他也不过是误打误撞。”

“你问我讨要什么公道?!难不成,你们蛊惑人心,戏弄大理寺,无视国法,便是公道?”

“云笙。你为了保全他们,宁可自杀。那你猜,他们会不会为了你,做些什么?”

柴晏清笑容有些发邪:“我一首在想,他们,为什么给你毒药呢?我又在想,报仇的方式那么多。为何偏偏就要你去出卖色相,侍奉仇人呢?他们要的,到底是报仇,还是别的——”

别说云笙和阿箬了,就是祝宁,在旁边听得也是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