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薛承熙
方漾从长公主府出来,发现沈从诚还在,“你怎么还没走?”
“等你。都谈好了?”沈从诚问。
方漾点点头,也没磨叽直接上了马车。现成的为什么不做,再有怀里还抱着茶壶茶杯,走着太累。
两人上了马车,沈从诚看到她怀里抱着的东西,笑着说道:“长公主赏的?”
方漾没理会他,不过想到跟长公主谈的这么痛快,也多亏了他提前跟她讲长公主的事,“多谢,沈公子。”方漾虽然不喜欢他,但是知道感恩。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一辈子都不用。”沈从诚眼睛真挚地看着方漾。
方漾知道沈从诚这又开始上头了,偏过头,不再看他。马车中途在路边停下,方漾买了两只烧鸡。
突然这时,道路远处传来马蹄声,越来越近。
一位骑着马的少年,停在了方漾面前,那人没有下马,看着和卫起差不多的年纪。
“你从镇国侯府出来,然后去了长公主府,我一直跟着你。卫起还活着吗?”那少年骑在马上仿佛从画里出来的少年将军模样。
高束发,明眸大眼,身板挺直,一看就是练过。
“你是谁?”方漾开口问道,不知道是谁,她可不敢轻易告诉外人卫起的情况。
“薛承熙”
“你只需告诉我,我姑姑是不是在宫里死的?”那少年猩红了双眼,咬着牙问道。
方漾想起来了,薛家的庶子,他口中的姑姑就是卫起的母亲,薛书姚。
方漾没有遮掩,点点头,“确实是死在了宫里。”
那少年闭眼,两行泪掉下。
也只一瞬间,拽紧缰绳,冲着方漾大声说道:“告诉卫起,让他务必活着。我姑姑不会白死!”说完,调转马头,骑马而去。
到了镇国候府附近,方漾下了马车,“你走吧,我自己走过去就行。”
沈从诚没有下马车,掀起车帘瞧着方漾,“真不跟我走?”
方漾转身离开,朝着镇国侯府走去。步履从容,甚至还有那么一点高兴。沈从诚在后面看着,一直消失在尽头在放下帘子。
看来这一世,卫起依旧能活下来了。
进入镇国侯府,依然要接受检查。不过多了一套茶杯,“大哥,我这是偷的,还没捂热乎呢。您行行好,就还给我吧。我死之前,就想用这么好看的茶杯喝口水,求求您了。”
那检查的侍卫一听是偷的,立马还给方漾,放了行。
不知道从哪儿偷来的不干不净的东西,还是少沾为好。
方漾进了府中,直奔堂厅。卫起还坐在那个地方,只是毒解了之后,整个人神色好了许多。方漾掏出路上买的烧鸡,还去后院烧了点热水,放到偷来的茶壶里。
坐到地上,和卫起一起,一边吃一边喝,跟他讲和长公主谈话的事情。
都说完,想了好几遍,没有漏的,这才歪坐在一旁。
顺便也把半路遇上薛承熙的事,跟卫起讲了。
薛承熙,薛家庶子,从小没了母亲,是姑姑一手带大的。
如今的薛家当家是填方所生,薛老将军的原配夫人只有薛书姚这一个女儿,后来填房,生了薛书朗。
自从薛老将军死后,这将军府也就没落了。
如今华京谁还记得当年的将军府。
薛书朗这个人,贪生怕死,肚子里还没什么墨水。三十多岁,现在还只是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不求上进,一天天拉党结派倒是很上心。
可薛承熙自小被姑姑带大,虽然是庶子,反倒有了那么一点薛老将军的气度。
卫起跟方漾讲完,也在感慨,如今这华京,还记得他母亲的,除了自己,也就只有薛承熙了。
他硬是把姑姑当成了母亲。
卫起听了方漾的话,也全都记住了。看着方漾一脸放松的表情,不禁问到:“嫂嫂,你为何不害怕这个院子?这里死了这么多人,还都躺在这里。”
卫起因为之前去过战场,虽然父兄说他年纪小,只让他在军队后面护送粮草,但打仗后处理战场他还是经常去的,自然也就见多了死的士兵。
可嫂嫂不一样,她一个邬家的大小姐,按理说,应该很怕血,更怕死人。
方漾吃饱喝足,揉着自己的小肚子,还用着没有花钱,顺手牵羊来的这么金贵的杯子,很是满足地说,“人和动物有什么区别。就算是诈尸复仇,又不是我杀的他们。老天爷是有眼睛的,它虽然有时也会偶尔眼睛痛,但终究不瞎。”
方漾总不能告诉卫起,她是魂穿过来的。魂穿前自己是个厨子,杀鸡宰羊她都干过。在她看来,地上躺着的这些,跟她宰的羊有什么区别。
方漾从整个府院中,终于找到了一把没坏的椅子,总不能让卫小侯爷一直坐在地上。
搬来椅子,方漾准备去抱卫起,刚张开双臂,被卫起一把制止住,小声地开口:“嫂嫂,我自己可以坐上去。”
方漾看着他挪到椅子旁边,双手用力一撑,转身,坐到椅子上。
“可以呀,小侯爷。身手不错。”方漾调侃着,两人没有了之前的死气沉沉。
方漾吃了一只烧鸡,也用了力气,准备干一件大事,把院子里的尸体按堆儿放到一起。
明天老侯爷和卫世子头七,堆放在一起方便烧尸体。
方漾也不知从哪儿扯下来一块厚布,围在自己身上,手上也缠着厚厚的布。做了一个简易的口罩,戴在脸上。
要搬尸体,得有个干活的好装扮才行,不然弄脏了都没地方可洗。
方漾每搬一具尸体前,都会从那人的头上,拔下来一根头发,然后放到卫起的手中。一具一具的搬,一根一根的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