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寄月
赵氏听了这话有些担忧,似乎有意的问道。
“若是月儿嫁了个穷家小子,你也乐意?”
徐文俊如今身居高位,自己唯一的亲妹妹嫁给普通老百姓,穷家子弟这类身份不高的人,还真会被人戳脊梁骨,他人会说徐文俊不将自家妹妹的亲事放在心上。
徐文俊满不在乎。
“只要月儿成亲后过的开心就可以,若要钱财,我们家的钱财花都花不完,若说权势,我如今的位置还能往上走走,不必靠月儿的婚事来寻求助力。”
赵氏不说话了,他知道徐文俊这方面执拗的很,家里三个子女的婚事,虽说是父母之言来决定,但徐文俊很在意,都会给出他的意见,而赵氏,在大事上面一向都是听从二郎的。
二郎从小到大做出的决定没有错过,他这样决定定然有他的道理,作为母亲听从就好。
“唉!”
赵氏没来由的叹了口气,像是认命了一般。
随便吧,反正月儿今年还没到十六岁,等个一两年再确定婚事也可以,二郎是不会答应月儿现在就定亲的,且看吧!
今日月圆,凉风习习,正是适合院中赏月,三人也就没提要休息,继续在院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
而徐家的大小姐徐月儿,此刻刚结束完文会走在回府的路上。
不时念叨几句刚听到的精美词句,同身侧的贺若弼随意说上几句。
“我觉得今日的赏月诗,还是你那首最佳,可惜他们不识货,没将第一名给你。”
贺若弼有些汗颜。
“第一名的诗确实比我的诗强,我能拿到第二名也有几分庆幸。”
月儿摆摆头:“不,我还是觉得你写的好些,没那么多华丽辞藻,简单易懂,两首诗摆在一起,明显你的诗传唱度更高。”
这个角度贺若弼倒是没想到,正常人都会站在文人的角度看待诗词,若说刚才的文会,让普通百姓评判,说不定自己的诗还真能拿第一,一想到这他也有几分开心起来。
还没开心几息时间,月儿的一句话又让他汗颜。
“不过,你的诗还是比不上我二兄的诗,不管是文人评判,还是百姓传唱度,我二兄的诗从来都是第一。”
贺若弼感恩于徐文俊的照顾,自然对徐文俊无比熟悉,徐文俊所作的诗词他是熟记于心,时时拜读。
越读越是钦佩,越读越觉得这等作品才是传世之作,而徐文俊几乎首首都是传世佳作。
徐文俊在他心中是座仰望的高山,不敢有相比的念头,月儿这般说,他连忙回道。
“月儿小姐,可不敢和徐大人相比,我若是此生能有一首诗能够达到徐大人诗作的高度,也能让我在文学上面的造诣此生无憾了。”
月儿扬起嘴角,这话她爱听,谁夸二兄她都爱听。
“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过你也不差,除了我二兄,我觉得你的才华是最好的,不用气馁!”
贺若弼听到此言,哭笑不得。
“多谢月儿小姐的肯定,我以后还会更加努力。”
“别努力了,本来人就呆,再天天就知道读书,真成书呆子了。”
贺若弼这话可不敢答,出身贫寒,努力求学,一定要金榜题名,这是他奋斗的目标,为此他比任何人都要用功。
想说他要考上科举以后报答徐大人,话到嘴边连忙咽了回去。
徐家每个人都听他说过这话,都一再不要他提,他也不想提,但经常会无意间想说出来,因为他心中确实是这么想的,管不住嘴的时候就不小心说出来了。
“呀!有红叶!”
走在前面的月儿大声叫了起来。
华朝中秋,文人有个习俗,喜欢在红叶上写上诗句,放入水中寄月,寓意许愿,类似于放灯,只不过放灯属于全民许愿,而题诗红叶寄月,是独属于文人的浪漫。
“呆子,我们俩都写句诗寄月吧!”
月儿一开心,“呆子”这个称呼又叫了出来,为这事徐文俊还骂过她,她平时也注意着,但偶尔情绪激动的时候总会不知不觉的冒出来。
贺若弼对她怎么称呼都不反感,也不知道徐文俊上次为何发火,也许是对自己的尊重吧。
他反而还会窃喜月儿小姐偶尔叫自己“呆子”,她对不熟的人可不会这般“失礼”,只不是两人熟络么,叫“呆子”多亲切啊!
“来了!”
一位妇人摆摊在卖红叶,一年也就能卖今日一天,这里离刚才的文会不远,文人途经的多,又正在河边,红叶卖的不错,贺若弼和月儿来到摊位了时候红叶都卖的差不多了。
贺若弼递上几个铜钱,月儿拿起毛笔开始在红叶上作诗。
贺若弼凑上前想看看月儿小姐写的什么,被月儿白了一眼,他只得摸摸鼻子,悻悻退开。
她扭到一边,沉思了一会,提笔写下一句诗,然后将毛笔递给贺若弼,转身衣袂飘飘,跑到河边开始放红叶。
贺若弼拿起毛笔,随意便在红叶上写下一句诗。
“挥毫欲破千层浪,折桂还期榜首名!”
写罢放下毛笔也来到了河边。
月儿双手合十,将红叶置在掌心,心里默默许愿。
“常祈良人至,携手共流光!”
念完诗句,许完愿,月儿将掌中红叶轻轻放入河中,看着红叶轻轻飘远,眼睛亮亮的,嘴角弯起了一角弧度。
贺若弼看着月儿小姐此时温婉的样子有些失神,月儿小姐平日开朗,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表情经常眉飞色舞,说白了就是有些大大咧咧,难得看到她温柔似水的样子,这猛的一见还有些不适应。
呆看了几息,月儿侧过了头,贺若弼脸一红,这般盯着女子可有些不礼貌,连忙弯下身子,将红叶放入了河中。
只是心中“怦怦”直跳,连放下红叶前的许愿都给忘记了。
月儿“噗呲”一笑。
“你这人有时候真是莫名其妙的发呆,我叫你“呆子”真没叫错。”
不过这话说完,月儿心中也有些窃喜,好像还没人这样看着自己过,那呆呆的目光倒是不讨厌,若他以后经常这样看着自己也不是不可以。
天上的月儿圆圆,地上的月儿俏俏。
后面一路上贺若弼话更少了,直到将月儿送到徐府门口,他才回了府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