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哭泣的萩原
"嗯……"
美纪的意识缓缓浮起。
"这里是……"
我醒来最先看到的是洁白的天花板。
稍稍移动视线就能看见点滴袋,顺着输液管往下看,正连接着自己的手腕。
"……医院?"
她迷迷糊糊地试图起身观察四周,却发现周围被帘子遮挡着。
正小心避开手腕上的针头要去拉帘子时,在即将碰到的前一刻帘子突然自动打开了。
"「「「啊——」」」"
不,并不是自动打开的——是萩原先生拉开的。
他身后站着松田先生,两人都因我醒着而惊讶得睁圆了眼睛,接着又同时长舒一口气。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带着昏迷的人到处跑却叫不醒,真的急死人了!"
萩原先生说着瘫坐在地,松田先生则用手抵着额头仰望天花板。
听他们说,把我留在车里赶去东都塔拆除炸弹后,虽然过程波折但总算顺利完成了作业。
可回到车上时,却发现我满脸通红、流着冷汗、呼吸急促地昏迷着。
两人慌忙把我送来了医院。
"那个……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不不!这次完全是我们不对!"
"明明知道你不舒服还……真的对不起!"
两人脸上明显带着发自内心的愧疚。
看着两位成年人如此消沉,我感到坐立不安。
"托点滴的福现在好多了……请别这么自责。"
"可是……"
眼看萩原先生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我突然想起什么连忙说道:
"对了萩原先生,我想起来了!"
"哎?"
"想起什么?"
面对睁大眼睛的两人,我继续道:
"三年前在米花中央医院见过萩原先生的事!"
"诶!?"
"什么情况?"
松田先生似乎不明白状况,用疑惑的眼神在我和萩原先生之间来回打量。
"三年前我在米花中央医院发现过炸弹!"
"哈!?"
松田先生吃惊地瞪大眼睛,我继续对他解释:
"当时报警后,赶来处理的就是萩原先生!"
"果然是你啊!昨天游行救你时我就隐约觉得……"
萩原先生露出豁然开朗的表情。
这时松田先生突然用手托着下巴作思考状,萩原先生见状开口道……
"不记得了?我确信你平安无事之后说过'遇到了个让人对将来感到害怕的孩子'。"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
我对萩原先生的话感到不解,但他似乎没注意到我的疑惑目光。
"这么说来确实有这事。"
"每次喝酒就叨念'现在的小孩想法太危险',整天说些未来小孩的话题。"
太失礼了吧!
虽然记忆模糊,但我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危险的举动或发言。
相反当时拼命想解决炸弹问题,还担心另一位拆弹人员的安危,明明是值得称赞的行为。
"那个孩子就是松岛小姐啊!"
"喂喂,你凭什么说松岛是'危险'的小孩啊?"
听着松田先生充满不解的质问,我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现在的松岛小姐确实是个好孩子让我很放心啦!"
"但当时的松岛小姐的思想真的让人背脊发凉!"
与之相对的,萩原先生在我心中的美化滤镜正在逐渐剥落。
虽然知道他是好人......
"不过三年前多亏松岛小姐,松田的命才得救。"
"哎?"
这意外的发言让我睁大眼睛。
"因为松岛小姐说'应该先联络正在处理炸弹的人'。"
"和你分开后我第一时间联络了松田。"
"结果这家伙当时正准备不解开炸弹直接赴死,就为了确认其他炸弹的位置……"
我转头看向松田先生,发现他正尴尬地别开视线。
萩原先生眯起眼睛盯着他,松田先生支支吾吾地开口:
"那件事我已经道歉过无数次了吧……"
"当然要道歉!还害得佐藤警官留下心理阴影……"
"现在搜查一科的人还莫名其妙对我们充满敌意……"
听着萩原先生喋喋不休的抱怨,松田先生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开始反击:
"要说这个,七年前你不也差点没命!"
"拆到一半就脱防爆服,要不是我提醒有远程操控装置……"
"唔……确实当时松田提醒后切断远程装置的瞬间,计时器突然启动把我吓坏了……"
不知不觉间两人展开了"那年你那时候"的互相揭短大会。
我想要劝阻却无能为力,叹口气抬头确认剩余输液量。
大概还剩五分钟……
我窸窸窣窣从包里翻出笔记本和笔,在空白页上奋笔疾书几分钟后——
"……嗯,至少要做到这种程度吧……"
"松岛小姐?"
听到萩原先生呼唤,我抬起头。
看来争吵已经平息,两人都带着几分羞赧,似乎意识到刚才的幼稚行为。
对我来说,只要在护士来之前安静下来就好……
"在写什么?"
"做点修改……"
"修改?"
萩原先生好奇地凑近笔记本。
看到我写的内容后,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是……"
"我根据犯人的犯罪声明重新改写了一份!"
没错,我在炸弹犯的恐吓信基础上进行了重构。
此刻仿佛化身书法老师,在学生自信满满的作品上毫不留情地用红笔批改。
其实从看到原版恐吓信开始就很不爽——到处都是漏洞,简直像书店里卖的解谜杂志的题目。
不,这份犯罪声明本就是为了被破解、为了愚弄警方而存在的。
但就算是这样,也实在太没品了……
"既然要挑战警方,"
"至少该写出这种程度的犯罪声明!"
我对改写的成果暂时满意。
这时突然有只手从头顶伸来,唰地抽走了笔记本。
惊慌地抬头,发现是松田先生正饶有兴致地端详着我的笔记。
"那个……"
"等等……"
就算他说"等等"也没用……那可是我的笔记……
我向萩原先生投去求助的目光,他却只是苦笑。
看来进入这种状态的松田先生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啊,点滴好像打完了!"
顺着萩原先生的话看向吊瓶,果然药液已经见底。
几分钟后护士来检查,发现输液完成后便帮我拔了针头。
接着医生也来做了诊断,我全程坐在病床上接受检查。
从醒来到拿到药,整个过程快得令人恍惚。
准备结账时,萩原先生他们突然要抢着付钱,我慌忙阻止。
"小孩子别客气"、"这次算我们赔罪"——虽然他们找尽理由,我还是坚决拒绝了。
毕竟金钱往来最怕牵扯不清是常识。
虽然知道他们不像事后会纠缠的人,但经济问题还是算清楚比较好。
面对两个不肯退让的成年人,我头疼地抱住了脑袋。
最后——
"非要这样的话,请送我回家抵账!"
当我把这个替代方案说出口时,两人先是愣住瞪大了眼睛,接着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真拿你没办法啊"。
"我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