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已成舟（上）（172）
木已成舟（上）
第一章 咖啡与偶然
三月的广州，空气中已经浮动着初夏的躁动。林沐推开咖啡厅的玻璃门，冷气扑面而来，带走她额角的薄汗。她习惯性地走向角落靠窗的位置，那是她写作时的固定座位。
"您的冰美式。"服务员放下杯子时，不小心碰倒了她的笔记本。纸张散落一地，林沐慌忙蹲下去捡。
"我来帮你。"一个低沉的男声从头顶传来。林沐抬头，看见一双修长的手正在整理她的稿纸。男人蹲下身来，与她平视，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眼尾微微下垂，显得温柔又忧郁。
"谢谢。"林沐接过整理好的纸张，注意到男人无名指上有一圈淡淡的戒痕。
"你是作家？"男人瞥见她稿纸上的文字，好奇地问。
"只是写些小故事而已。"林沐有些不好意思，"你呢？"
"程舟。"他简短地回答，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工牌，"这家咖啡厅的咖啡师。"
那天他们聊了很久。林沐得知程舟半年前结束了一段七年的感情，而程舟则被林沐文字中透露出的敏感与热情所吸引。当夕阳透过玻璃窗洒在程舟的侧脸时，林沐发现自己无法移开视线。
第二章 甜蜜陷阱
"沐沐，你看这个。"程舟从背后环抱住正在厨房忙碌的林沐，将手机屏幕举到她面前。屏幕上是一张海边的照片，碧蓝的海水与白色沙滩形成鲜明对比。
"下个月我们去这里好不好？"程舟的下巴轻轻搁在林沐肩上，"你最近写稿太累了，需要放松。"
林沐转身，双手环住程舟的脖子，"可是很贵吧？"
"别担心，"程舟吻了吻她的鼻尖，"我已经存好钱了。"
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三个月，程舟的体贴让林沐时常觉得自己在做梦。他会记得林沐喜欢的每一家餐厅，会在她熬夜赶稿时准备好宵夜，会在她情绪低落时安静地陪在身边。有时候半夜醒来，看见程舟熟睡的侧脸，林沐会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描绘他的轮廓，生怕这一切都是幻觉。
"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林沐注意到程舟今天格外兴奋。
程舟神秘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给你的。"
盒子里是一条银质手链，吊坠是一片小小的木舟。
"木已成舟。"程舟帮她戴上，"就像我们，遇见你就是命中注定。"
林沐眼眶发热，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幸运。直到那天晚上，程舟的手机亮起，屏幕上显示"妈妈"的来电。
第三章 骤雨将至
程舟接完电话回来时，脸色明显变了。他坐在床边，双手撑在膝盖上，久久不语。
"怎么了？"林沐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
"我父母...知道我们的事了。"程舟的声音有些干涩。
林沐松了口气，"这不是好事吗？我们在一起三个月了，也该见见家长了。"
程舟摇头，眼神复杂，"他们...不太能接受。"
原来程舟的父母一直希望他能和前女友苏颖复合。七年的感情，两家早已熟识，父母眼中苏颖是理想的儿媳人选。半年前的分手让两家人都不解，如今得知程舟有了新恋情，他们认定是林沐插足了这段感情。
"他们根本不了解情况。"林沐感到一阵委屈，"我们认识时你已经分手半年了。"
程舟抱住她，"我知道，我会和他们解释清楚。"
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接下来的几天，程舟的电话不断，每次接完脸色都更加阴沉。林沐尝试给他空间，但内心的不安与日俱增。
第四章 清明冷雨
清明节那天，广州下起了冷雨。林沐收到程舟的短信："沐沐，我们可能需要冷静一下。我父母以断绝关系相逼，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沐盯着手机屏幕，雨水打在窗玻璃上，像是无数细小的锤子敲击着她的心脏。她拨通程舟的电话，却只听到机械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没有多想，林沐抓起外套冲出门去。雨中的广州模糊不清，出租车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这个满脸泪水的女孩，默默加快了车速。
"到了，68块。"司机停在佛山一个小区门口。
林沐付完钱，冒雨跑到程舟家楼下。她不知道具体是哪一户，只能站在雨中一遍遍拨打那个无人接听的号码。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流下，打湿了衣领，浸透了鞋子。
"程舟！我知道你在家！"林沐终于忍不住喊出声，"求求你出来见我！"
一扇窗户亮起了灯，林沐看到程舟的身影出现在窗前。但他没有下来，只是站在那里，隔着雨幕与她相望。
"你回去吧。"程舟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他终于接了。
"为什么？"林沐的声音颤抖着，"我们不是说好一起面对吗？"
"不可能了，沐沐。"程舟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父母不会接受你的。我们...没有未来。"
林沐双腿发软，跪坐在湿冷的地上，"就因为他们的反对？你就要放弃我们？"
"不只是这样..."程舟沉默片刻，"我家里还有苏颖的东西。我不扔是因为...那是我人生的一部分，我需要那些证明。"
"你还爱她？"林沐感到一阵刺痛。
"不，我爱的是你。"程舟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但我不能...我都让你在雨中等这么久了，我没办法再面对你。"
电话挂断了。窗前的影子也消失了。林沐独自跪在雨中，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寒冷从内而外蔓延开来。那条刻着"木已成舟"的手链在雨中闪着冰冷的光。
第五章 余波
林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广州的。她发了高烧，在床上躺了三天。程舟没有再联系她，而她也没有力气再去追问。
一周后，林沐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是她留在程舟那里的几件物品，还有那条木舟手链。没有只言片语。
林沐拿起手链，想起程舟说过的话："木已成舟，遇见你就是命中注定。"她苦笑着想，或许"木已成舟"还有另一种解释——事情已成定局，无法改变。
窗外，广州的雨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林沐将手链放进抽屉最深处，打开电脑，开始写一个新的故事。故事里有一个女孩，爱上了一个无法放下过去的男人，最后在雨中明白了有些爱情，注定无法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