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剑舞
凤鸢不喜欢珍珠。
所以她的衣服和首饰上从来不会有任何珍珠的点缀。
在凤拂音拿出血玉珠的时候，江遇下意识地就看向了凤鸢，发现了凤鸢的异常之后，他立刻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凤鸢感觉自己加速的心跳在江遇的安抚下，慢慢地平缓了下来：“本宫没事了。”
江遇收回手，给凤鸢倒了一杯热茶，放到了她的手边。
凤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牡丹花茶的味道，还挺香。”
凤拂音看凤鸢和江遇没有被血玉珠吸引，微微皱眉：“昭懿，没想到粉珠你看不上，血玉珠也入不了你的眼。”
凤鸢放下茶杯，说的不急不缓：“本宫若是喜欢粉珠和血玉珠，恐怕这些东西就到不了姑姑的手里了。”
一句话，摧毁了凤拂音心底的得意。
确实，如果凤鸢想要，根本轮不着凤拂音。
现在凤拂音拿出凤鸢不要的血玉珠，还在她面前洋洋得意，着实有点上不了台面。
凤拂音轻咳了一声：“击鼓传花，现在开始吧。”
随着游戏的开始，大家的热情都高涨起来，整个牡丹园都被乐声和笑声充盈着，之前的僵持也在欢声笑语中被驱散。
直到那牡丹花在鼓声暂停之时，传到了温棠的手里。
刹那间，众人都不知该如何反应。
难道要让失明的温棠表演？
凤拂音说道：“恭王妃眼睛不方便，这一轮就重来吧。”
温棠却是站起身：“既然已经定下了规矩，我也参与了击鼓传花，自然是要遵守规则。”
凤明弈想要阻拦温棠：“王妃，要不还是算了吧，大家都会体谅你的情况的。”
温棠摇了摇头：“妾身只是眼睛看不见，并非无法行动，这牡丹花传到了妾身手里，妾身理当为大家表演。”
“王妃想表演什么节目？”
“剑舞。”
凤明弈有些不赞同：“你这样太危险了，要不换成其他的？”
凤鸢出声问道：“皇嫂，你可需要一把趁手的剑？”
温棠循着凤鸢的声音转身面向她：“需要。”
凤明弈看向凤鸢，皱起了眉头：“昭懿，你怎么也跟着胡闹起来了？”
凤鸢不解：“皇嫂参与击鼓传花时，皇兄并未阻拦，怎么这花落到了皇嫂的手里，皇兄倒是关心起皇嫂了？你这关心，都有点延迟呢。”
凤鸢就差直接明白凤明弈是假惺惺的了。
凤明弈被凤鸢落了面子，脸色沉了下来。
这个空隙，雀儿已经扶着温棠走到了中间的位置。
在江遇的示意下，苍术拔出了自己的佩剑，交给了温棠。
温棠接过剑，道了一声谢。
凤鸢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起身走到了琴师旁边：“难得有机会看到皇嫂的剑舞，本宫亲自为皇嫂弹奏助兴。”
凤鸢的琴艺是跟着宸妃学的，她自小就在弹琴上展露了极高的天赋，只是随着宸妃的离世，凤鸢的弹奏次数越来越少。
很多人，都已经快忘记昭懿公主极为擅琴之事了。
那琴师为凤鸢让开了位置，凤鸢坐下之后，信手拨动琴弦，明明是同一把琴，但她弹出来的声音就是格外地动听。
“皇嫂，开始了。”
琴音袅袅，其声初如幽泉漱石，和缓清悠。
温棠衣袂飘举，随着琴音轻移莲步，剑身翻转，闪烁银芒，时而点刺，时而挽花。
凤明弈眼中的温棠，是枯燥无味的，就像海棠花一样，美则美矣，却没有香气。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握剑的温棠，也是完全不一样的温棠。
此时的温棠，好像被注入了灵魂，有了生机与活力。
就连那双因为失明而无法聚焦的眼睛，似乎都染上了一层灵动。
凤明弈竟然有些看呆了。
琴音渐促，温棠跟上了节奏，剑影似雪飘落于花丛，花影交错，花剑相融。
正当众人醉心于温棠的剑舞之时，凤鸢手下的琴音突变，弦音如裂帛，激昂壮烈，仿若金戈交鸣于沙场。
温棠剑势随着琴音而变，凌厉肃杀，剑出如电，寒气袭人，剑锋割叶摧花，花瓣纷扬。
园中风起，牡丹花随风颤动，好似为剑威所慑。
突然，温棠手中的剑刺过在空中飘飞的花瓣，直直地刺向了坐在椅子上的拓跋昊。
拓跋昊双眸骤然睁大，想要起身去挡，却被坐在旁边的拓跋舍璃死死地按住了。
所有的人心都不由地提了起来。
就在剑距离拓跋昊的眉心还有几寸距离的时候，琴音渐歇，剑舞亦止。
拓跋昊看着近在眼前的剑锋，松了一口气。
温棠收剑而立，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拓跋昊出声质问：“恭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棠反问：“怎么了？”
“你这一剑差点刺到本王！”
温棠微微一笑：“本王妃眼睛看不见，不知道这里还坐着一个人，若有得罪之处，拓跋王子还是忍忍吧。”
“你明明是故意的。”
“你是说，我一个瞎子，要杀你？你又没有瞎，难道躲不开吗？”温棠回道，“本王妃还没有蠢到，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
这一瞬间，温棠好像又成为了那个驰骋沙场的女将军，眉眼之间都染上了凌厉的冷意。
凤鸢站起身：“拓跋王子多虑了，有本宫掌琴，怎么会让皇嫂伤到来牡丹园的客人呢？”
两人一唱一和，将拓跋昊的前路和后路都给堵死了。
拓跋舍璃拉住了拓跋昊：“没想到再见到恭王妃，是这样的情形。还记得几年前与恭王妃在战场上相遇的时候，怎么都不会想到恭王妃如今只能用手中的剑来跳舞，还真是大材小用。”
拓跋舍璃说的话，无异于在温棠还没有愈合的伤口上又狠狠地插了一刀。
她以为温棠会承受不住。
但温棠只是平静地回道：“本王妃手中的剑依旧可以杀人，舍璃公主想要试试吗？
当年与舍璃公主一战，公主不敌，若非逃得快，已经成了本王妃的剑下亡魂。
如今再见，本王妃倒是可以与舍璃公主切磋切磋，看看公主这几年有没有长进，能不能胜过一个瞎子？”
听到温棠这么说，大家的眼睛比刚才看剑舞时还要亮。
西戎多次进犯丰岚边境，她们身为丰岚人，怎么可能不讨厌西戎人？
偏偏这拓跋兄妹还摆出一副高姿态，不知道在狂妄什么，令人如鲠在喉。
温棠可算是替她们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