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戚桐的生机
血雨楼
苍灵正坐在书案前看着一卷书，突然，房门被敲响。
“进来。”
房门被推开，一个身着黑色劲装、戴着面具的人走了进来。
苍灵放下手中的书卷，看向来人：“杀堂主怎么来了？”
血雨楼人数众多，他们都有自己归属的部门，每一个部门设有一位堂主。
部门之间泾渭分明，不能互相干涉，每个堂主平日里都是以面具示人，唯有血雨楼楼主见过他们面具之下的脸。
但似乎从未有人见过苍灵面具下的那张脸。
杀堂主向苍灵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楼主。”
“坐吧。”
在杀堂主坐下之后，苍灵拿起旁边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放到了她的手边：“找我所为何事？”
杀堂主看向苍灵：“楼主，属下想要归家。”
苍灵的双眸中并无任何波动：“我早就说过，不会过问你们的行踪，任务之外的时间你们随意安排。”
“楼主，属下今日前来，是想要请您相面。”
“你想要算什么？”
“属下想要知道，归家之后，能否得偿所愿？”
“摘下面具。”
闻言，杀堂主缓缓地摘下了面具，面具之下是女子清丽而又不失英气的面容。
眉眼似水墨洇染一般，唇角未笑已含三分霜刃，垂眼时又露出春山眉黛的温润。
苍灵的目光细细地描摹着她的脸庞：“你想要让他们付出怎样的代价？”
“我的阿娘经历过什么，我经历过什么，我要他们戚家满门百倍千倍地奉还。”
苍灵喊出了她的名字：“戚桐。”
戚桐眼神一颤，自从来到血雨楼之后，她再也没有听别人喊过自己的名字：“没想到楼主还记得属下的名字。”
“每一个我亲手带回来的人，我都记得名字，以及你们的过去。”
“楼主想说什么？”
“我听你说过，你的名字是你的母亲给你取得。”
“是，那个男人甚至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可你的降生，寄托了你母亲全部的期盼与希望，她在天有灵，不想看到你跟他们玉石俱焚。”
“楼主……”
“我从不劝人放下仇恨，因为对于很多人而言，仇恨是支撑着她们活下去的动力。
我只是希望，在你们复仇的过程中，能找到自己活下去的其他意义，人若是只为仇恨而活，同样会把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戚桐苦涩地笑了一下：“所以我归家的下场，是万劫不复吗？”
“尚有一线生机。”
“何解？”
“是你母亲为你留下来的生机，不要拒绝那个人的靠近，因为我也希望你能活下来。”
戚桐不解：“属下活着，对楼主而言很重要吗？”
苍灵注视着戚桐，缓缓地点了点头：“我希望我救回来的人，在了却心结之后都能好好地活着，不然不就枉费了我这些年来培养你们的心力了吗？”
听着苍灵的话，戚桐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日渐苍白的头发上。
她记得，当年救自己回来的苍灵，也不过是与她岁数相差无几的小姑娘。
在她进入血雨楼之后，才知道，眼前的小姑娘竟然是楼主。
她能从一众人中厮杀而出，坐上杀堂主的位置，离不开苍灵的暗中扶持。
苍灵帮了自己很多，可自己只能看着她满头青丝慢慢地变白而毫无办法。
就像当年，她眼睁睁地看着最疼爱自己的阿娘死在眼前一样无助。
阿娘给了自己第一次生命，苍灵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
她们都希望自己能好好活着。
戚桐笑了一下：“楼主，属下会努力地活下去，我的命，比那些人的命重要多了。”
“回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属下何时回去最合适？”
“四大异姓王即将齐聚京城，今年的秋猎想必会非常热闹。”
戚桐明白了苍灵的意思：“多谢楼主提点。”
戚桐重新戴上面具，站起身准备离开，只是在即将打开房门的时候，她又转身看向苍灵：“楼主，摘星姑娘来找过属下几次，她想要查在杀部下单之人的身份，就是买昭懿公主性命的那两次单子。”
血雨楼之所以神秘，不仅仅是因为对外隐蔽，对内更是规矩森严。
整个血雨楼，只有楼主有资格知道这些消息。
纵然摘星是楼主的徒弟，将来是楼主之位的继承人，只要她一日未成楼主，就没有资格过问这些事。
“你不怕得罪她？将来她继任楼主之位，可能会因此对你不利。”
“血雨楼的堂主只忠心楼主一人，她现在还不是楼主。”
“你做好你应该做的，余下的事情不必操心，我心有成算，你且安心。”
戚桐特意提起这件事，无非是提醒苍灵，摘星心思不正。
听到苍灵的回答，戚桐就知道她早已明了，就没有在摘星的事情上多言什么：“楼主，属下还能帮您什么吗？”
苍灵感受到戚桐的目光直白地落在了自己的白发上，眼底带上了几分笑意：“我没有那么容易死的。”
戚桐并没有因为苍灵的话而安心，反倒是更加忧心忡忡……
——
继楚王入京之后，其他三位异姓王也接连入京。
只是燕王和魏王本人并未前来，只派了世子应召入京。
魏王阮寿常年沉迷于炼丹求道，封地涪陵一直都是世子阮闻铮代为治理，此番由世子代替其入京也无可厚非。
但燕王谢归舟此次未曾出面，倒是出乎众人意料，不少人心中生出不安之意。
燕王的势力是四大异姓王之中最强的，自然也是乾元帝最为忌惮的。
燕王的原配夫人是齐王的妹妹贺知朝，贺知朝为燕王诞下嫡长子谢迟意不久便因病撒手人寰。
或许是因为对贺知朝的爱重，燕王在迎娶续弦蔡氏入门之前，册立谢迟意为世子。
蔡氏进门之后，为燕王生下一子谢南风，以及女儿谢惊春。
或许是因为看出了乾元帝对自己的忌惮，谢归舟主动将年幼的世子谢迟意送到了京城为质。
没想到谢迟意在宫里待了不过一年，所住的宫殿就因失火毁于一旦，而谢迟意也死在了这场大火之中。
燕王失去世子，这世子还是死在皇城，乾元帝就算是对谢归舟再有忌惮，因为理亏，也不能在明面上动他。
前几年，谢归舟另立谢南风为世子，此次正是谢南风与谢惊春一同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