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齐王旧事
闻言，乾元帝的眉心微微一皱。
凤鸢仿若没有看到乾元帝脸色的变化，继续说道：“那么大的戚家照顾不了一个小孩子，非让云游的道人把她带走，这一走就是十几年，杳无音信也不知道派人去查一查，戚家的那些人是恨不得戚桐死在外面。”
乾元帝看向江遇：“江遇，你觉得呢？”
“公主所言甚有道理，只怕戚桐想回去，戚家的那些人也是不愿让她回去的。尤其戚桐身上还有与孟世子的婚事，先不论其他人，白氏就不可能让戚桐的婚事越过了自己的女儿。”
乾元帝将两人的话听了进去，手指轻叩桌面，眼神微微沉了下去：“戚桐现在到底身在何处呢？”
“这还不简单，让驸马去查呗。”
听着凤鸢这理所当然的语气，乾元帝轻斥道：“那么多年前的事情，再加上戚家有意隐瞒，纵然是江遇也很难查出来，你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这样的话，戚家随意找个人假扮戚桐，由她亲自出面提出换婚，外人岂不是也很难分辨真假？”
乾元帝瞳孔微缩，他先前的确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孟为桢只愿娶戚桐为妻，可若是归家的戚桐主动提出把婚事让给戚沐昕呢？
“江遇，戚家那边你派人盯着。”说着，乾元帝又望向了凤鸢，“戚家内宅之事，朕不便插手，你也替朕盯着些。”
凤鸢点了点头，笑的天真烂漫：“父皇放心，儿臣定然为您分忧。”
乾元帝拍了拍她的胳膊：“你不是要香料吗，让江遇陪你去取。”
“好。”
凤鸢转身往殿外走去，她眼中的笑意一点点地消散，尽管嘴角依旧保持着微微上扬的弧度，可笑容中多了几分狠厉。
在她的身后，乾元帝依旧坐在椅子上，他看着凤鸢和江遇离开的背影，方才在凤鸢面前表现出来的宠溺也慢慢地淡去了……
——
德妃宫门外，贺槐之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再三问道：“洵华，为父没有哪里不妥吧？”
“父王，您该不会是紧张了吧？”
闻言，贺槐之点了点头：“是有一点。”
“姑姑和妹妹都是宽和之人，您就宽心吧。”
两人正说着话，有宫人走了出来，上前行礼请安：“齐王、世子，娘娘和郡主已经在里面等了许久了，快进去吧。”
贺槐之和贺洵华走进大殿，就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德妃，以及站在德妃身边的贺碧萱。
考虑到贺碧萱与父兄团聚，有许多话要说，德妃今日特意支走了凤遥。
贺碧萱看着迎面走来的父兄，心中百味杂陈。
年幼之时，父亲忙于治理云中，以及教养兄长，对自己这个女儿难免有所疏忽。
也正是因为这样，姑姑才会将自己接到京城。
她与父兄的关系本就算不上亲厚，如今隔了十几年再见，她到底也说不出什么伤感的话，只是走上前盈盈一拜：“碧萱见过父王、兄长。”
贺槐之将她扶了起来，看着她，眼中有欣慰，却也有悲伤：“跟你阿娘长得真像。”
齐王妃去世之后，贺槐之并未另娶，府中也没有其他的妾室，他念着王妃陪着自己走过那段岁月的情谊，不愿再有其他子嗣，影响到贺洵华世子的地位。
德妃走上前来：“兄长，多年不见，如今云中可一切安好？”
贺槐之看向德妃贺清词，心中生出许多歉疚来：“放心，云中一切都好。”
在四王之中，齐王的势力相较于其他三王而言是最弱的，尤其是贺槐之，本就是不是什么性格强硬之人。
老齐王走的早，贺槐之是临危受命，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就继任了齐王之位。
贺槐之继任之初，是云中最为薄弱的时候，为帮他稳住局势，贺知朝主动提出与燕王谢归舟联姻，有了这份姻亲的帮助，贺槐之总算是坐稳了齐王的位置。
只是燕王势大，早已引起了乾元帝的忌惮，谢归舟与贺知朝的联姻更是让乾元帝寝食难安。
乾元帝不敢直接对燕王动手，却未必不敢对贺槐之动手，为了保住哥哥，贺清词主动请求入宫，这才让乾元帝对贺槐之放下心来。
贺槐之很清楚，如今云中的安稳，是用两个妹妹的一生换来的。
几人坐下之后，贺清词有些艰涩地开口：“兄长，碧萱的婚事……”
贺槐之知道她想要说什么，摆了摆手：“在来的路上，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桩婚事是碧萱自己所求，你不必挂怀。”
随后，贺槐之看向了贺碧萱，“碧萱，这多年来，父王不在你的身边，不知前因后果，但你自己做了选择，父王就不会阻拦你。
只是你记住了，云中永远是你的家，也是你的退路。将来你要是后悔了，就给父王传信，父王一定将你带回去。”
贺洵华也在这时开口道：“妹妹，不管过去多久，齐王府都是你的家。”
贺槐之在知道贺碧萱自请嫁给凤明煦的时候，心里是愤怒的，他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痴傻之人。
可他知道，贺碧萱离开自己十多年，这些年来他从未了解过女儿，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她自己做出的决定呢？
他自知对贺碧萱没有尽到父亲的养育之责，那唯一能做的，就是成为她的后盾，不至于她想要回头的时候没有退路。
听着这番话，贺碧萱的眼眶有些酸涩，她以为今日见了父兄会因为婚事被责骂，可他们没有：“女儿知道。”
贺槐之看向贺清词：“这以后碧萱在京城，又得让你替我多看顾她了，若是有为难之事，她不便于传信回来，你就帮她传个信。”
贺清词点头应下了：“兄长放心，碧萱在我身边多年，她与我的亲生女儿无异。”
贺碧萱坐在一旁，垂着头听着他们说话，心绪复杂。
贺洵华站起身道：“我与妹妹多年未见，跟她出去单独说说话。”
贺洵华是猜到了父亲与姑姑有事情要说，就想着先跟贺碧萱出去说话，贺碧萱也有眼色，起身跟着贺洵华出去了。
在两人离开之后，贺槐之正色问道：“妹妹，皇上此次召我们入京，是不是想要对我们动手了？”
“君心难测，兄长只需记住莫要动不该动的心思，皇上就不会先对你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