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道别
我能明显看到她身子一抖,双眼也开始泛起水雾。
“让我来说吧,”嘎嘎在旁边轻拍了一下小可的肩膀,明明她也害怕到不行,同时想起了什么让她俩都惊恐的东西,精致的小脸越发苍白,身子抖得比小可还要厉害,却还是磕磕绊绊的把事情经过描述了一遍。
他们是集合一起坐大巴车去的工厂,去的路上嘎嘎小声问过小可这次是不是太冲动了一点。
小可拍拍嘎嘎的手,“别怕,有我在呢。”
嘎嘎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她深刻的明白自己的体质有多特殊,这次是被小可软磨硬泡才答应一起来的。
大巴车停在一处荒废的工厂前,夕阳的余晖给眼前破败的建筑蒙上了一层血色。
这个工厂位于武汉非常偏僻的老城区,周围几乎全是长满杂草破败的自建房,砖头散落一地,看得出来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了,一些零零星的路灯伫立着,更显孤寂。
“我们还是回去吧。”嘎嘎颤声着对小可说。
特殊体质同时带给嘎嘎的还有那强烈的第六感,此时此刻她的第六感绝对算得上是糟糕无比。
小可咬咬牙,天好像是一瞬间就黑了下来,看着眼前 黑黢黢的工厂,像一个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
“来......来都来了。”小可战战兢兢的说道。“主播看起来挺专业的,应该没事吧......一会咱们见机行事。”
嘎嘎其实已经打退堂鼓了,最后还是耐不住小可的劝说。
工厂的铁门锈迹斑斑,上面挂着的锁已经断裂。
主播举着自拍杆走在最前面,另外十四个人排成一列,小心翼翼的往里走。
“这里以前是一个规模不算小的纺织厂,”主播对着镜头在解说,“二十几年发生了一场大火,死了三十几个人......”
小可挽着嘎嘎的手臂,紧张的向四周张望。
突然,她的手电筒照到墙上,发出一声惊呼:“嘎嘎,你看。”
墙上布满了焦黑的痕迹,隐约还能看到一些奇怪的符号,嘎嘎走近一看,那些符号像是用指甲抓出来的,也许是猫的指甲,也许是狗的指甲,也许是......
剩下的人也都陆陆续续的关注到这一幕,大家都窃窃私语起来。
主播也把镜头对着墙上,夸张的用语言熏染着恐怖诡异的气氛。
那些指甲印深深的刻在墙里,她伸手想去摸,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
嘎嘎转身,看到一个人瘫坐在地上,手电筒滚落一边,光束照向天花板,天花板上赫然吊着十几个破旧的布娃娃,每个娃娃的脸上都画着诡异的笑容,嘴红似血。
“别慌。”主播强作镇定,“这些可能都是别人故意挂在这里吓人的......”
话音未落,整个工厂突然响起刺耳的好像机器的轰鸣声。
嘎嘎感觉脚下的地面都在震动,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好像是什么东西烧着了的焦糊味。
她在第一时间拉住了小可,小可已经吓得嘴唇都没有血色了,两条腿也定在原处惊慌失措。
“快跑啊。”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走廊尽头的铁门“砰”的一声关上,手电筒的光紧接着开始闪烁。
嘎嘎猛然看到墙上那些焦黑的痕迹开始蠕动,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她死死的抓住小可的手,小可和她紧紧的贴在一起。
空气中浮现出一个个模糊的黑色的人影,他们身上还冒着烟,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救命......”
“好烫......”
“救救我们......”
嘎嘎感觉呼吸都开始困难,她眼睁睁看到小可倒在地上抽搐,其他人也一个接一个倒下,她想喊,却发不出声音。
最后的意识里,她看到墙上的符号发出血红色的光,在浓重的黑暗里显得诡异无比,她看到身下有金色的纹路把她们所有人包裹了进去。
明明,刚才还没有的,那些金色的纹路,这是嘎嘎最后的意识。
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和小可已经在青阳观了。
......
“那其他那些人呢?”我问
嘎嘎摇头,她和小可也不知道。
???
不是,你俩真的勇啊,啥活动都敢去玩啊,当然,这个念头我只敢在心里想想。
我看了看阳阳,发现阳阳也正好在看我,估摸着此时我俩内心想法绝对是一致的。
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哦,对,那个主播!我对嘎嘎和小可说:“哪个主播呢?他不是当时在直播吗?你们还能联系到他吗?”
小可摇摇头,他们十五个人当时是直接拉了个群,互相之间并没有加好友,连主播都是直接在直播平台上给她发的群二维码。
“最重要的是,”小可双手死死的攥紧,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那个主播的的号已经注销了。”
“不行咱们报警吧。”阳阳沉思了片刻,缓缓的说了一句。
我点点头,“对,报警。”
嘎嘎和小可直接站起身来,连连摆手,同时喊:“不行不行。”
“为什么啊?这种情况肯定是报警最好啊,况且你俩如果不是正好被我们撞见,你俩小命都没了!知不知道!”我也急了,语气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小可连忙举着手机,憋了许久的眼泪最终还是一颗一颗滚落下来,“我和嘎嘎昨天都收到了一个陌生人发来的短信,上面写着不可以报警,不然老吴不保。”
什么?
我和阳阳面面相觑,我直接把小可的手机夺过来按照发短信的陌生号码拨了过去。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机械的女声一遍又一遍在我们四个人的耳边响起。
我低声咒骂了一句,把手机丢给了小可。
沉默了许久,只有小可低低的抽泣声挠的人肺都疼。
“先回武汉再说吧,等十天,一切看老吴怎么说。”我打破沉默,眉头紧皱,“或者我们可以再回那个工厂去看看,”
一听还要回那个可怕的工厂,嘎嘎和小可瞬间白了脸。
“别怕,我们白天正中午去,喊一大帮朋友陪我们去。”我连忙说。
她俩这才勉强点了点头。
从院子里出来我们四人直接去了老道士在的大殿。
老道士正在和一个小道士打扮的年轻男子说着什么,见我们来了,向年轻男子点头示意了一下,年轻小道士就匆匆走开了。
老道士的目光在我们四人脸上扫过,似乎早已看透一切。
“要走了?”他问。
“是的。”我说,“我们都准备回家了,武汉,唐山......”我看了看阳阳,“谢谢您这几天对我们的照顾。”
老道长捋着长须,目光深邃:“给你们画的平安符都带好了?”
是的,昨天老道长给我们四个人一人画了一道平安符,让阳阳交给我们。
我们齐刷刷点点头。
“记住,”他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无论遇到什么,有些东西......”老道长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摆摆手,“去吧,一路平安。”
我深深的拜别了老道长。
不问来处,不问归期,红尘相遇,解囊相助,这......也许就是真正修行之人的大义。
......
等我们四人收拾好行李走出道观的时候,我也没见到赵广牛。
总觉得老道长话里有话。
阳阳握紧了我的手,她的手心有些发凉。
远处,一只乌鸦落在树枝上,发出刺耳的叫声。
“不管发生什么,”阳阳说,“我们都要好好的。”
嘎嘎和小可也同时看向我,我握紧了口袋里的平安符,阳光依旧明媚,但我却感到一丝莫名的不安。
直到我们四人走到车站前,感受到汹涌的人潮,才感觉骨子里那股“活意”回来了几分。
“保重。”阳阳松开我的手,轻轻的抱了抱我,也和小可还有嘎嘎打了招呼,她买的高铁出发时间要比我们的早。
说完她便转身向车站里走去,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单薄,我站在原地,直到阳阳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人群中。
口袋里的平安符突然有些发烫,我掏出来一看,符纸上的朱砂似乎比刚才还要鲜艳。
我深吸一口气,“我们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