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宿醉
阿蘅缓缓地掀开眼皮,从卧榻上醒转过来,耀眼的白光刺得眼睛睁不开,她又闭上了双眼,脑子一阵电击般的疼痛,抬手揉揉了太阳穴,嗓子干哑,胃里一阵恶心的翻涌。
待眼睛适应了光亮,模糊的视线中才出现姐姐焦灼的面庞,微微泛红,透着初为人妇的娇羞。
这是哪里?她是怎么回来的,只记得昨夜与十三阿哥在对饮,
阿蘅摇摇头,努力地回忆着什么,后面的事情却像是断片了,一点记忆都没有,
“醒了,四小姐醒了。”
旋即听见莺歌雀跃的叫喊声,
“别大呼小叫的,这里不比司马府,得处处留意着。”
又听见郭嬷嬷“唐僧”念经似的训斥,
阿蘅才完全清醒过来,这里是九阿哥府,姐姐住的琼苑,
昨日是姐姐大婚,骊歌,莺歌作为陪嫁丫头也一同来到九阿哥府邸,杜鹃姐姐去了,姐姐身边也没有个贴身体己的人伺候,骊歌便跟了姐姐,莺歌继续留在阿蘅的身边。
郭嬷嬷自小就跟着阿蘅,也没有理由让她留在司马府,索性就一起带过来,也好方便伺候阿蘅。
“阿蘅,醒了,喝点醒酒汤。”
亦瑶从骊歌手中的螺钿漆盘端下一碗醒酒汤,用汤匙盛了一小勺,放在嘴边轻轻吹凉,喂到阿蘅的嘴边。
阿蘅轻轻抿了几口,才觉得身子舒坦些。
亦瑶温声道:“以后可不能再喝得酩酊大醉,”
阿蘅不太好意思地点点头,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亦瑶道:“已经过了未时,”
阿蘅用掌心撞了撞鬓角,心念道:“睡了这么久。”
“四小姐,昨日当真可把奴婢吓坏了,”莺歌清脆的声音再次传来。
阿蘅顿住,神情凝滞,心想:“难道昨天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儿,她也没有喝得断片过,不知道自己酒品如何,许多酒吧女喝死过去,不是脱光了躺在地上,就是上了哪个男人的床,有些甚至被人割了腰子都不知道。我该不会当着众阿哥的面表演脱衣舞,或者变成亲吻狂魔什么的。”
“这下脸丢大了”
阿蘅试探性地询问:“莺歌,昨夜我可有做什么逾矩的事情?”
莺歌躬身,半蹲着,认真地说道:“四小姐,你都不记得了?”
阿蘅肩膀微微一僵,
“显然是做了什么了不得地举动,估摸着触怒了九爷。”
阿蘅正想开腔向阿瑶致歉,
莺歌继续说道:“昨日你在闺阁搂着十三阿哥不肯撒手,还豪言壮语要大战三百回合,说了些奇奇怪怪的文字,什么飞机,什么三百年后,星星,月亮之类的。”
“我和骊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从十三阿哥身上掰下来,十三爷也是好脾气,陪着我们照顾你。”
“又是递帕子,又是端水的”
“而且怕被人瞧见,是悄悄地让来福公公过来告知,”
“只是不小心撞上九爷,他脸色不大好看,”
“十三对你真心不错,”
.......
“八卦”两个字差点没有刻在莺歌的脸上,
阿蘅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耍耍酒疯,没有表演什么脱衣舞,
郭嬷嬷呛声道:“你这丫头,不吃教训,女儿家的声誉何其重要,这种事情怎能随便议论,传到别人耳朵里像什么样。”
莺歌吐吐舌头,立马闭嘴。
“姐姐,九爷可有为难你。”阿蘅有些担忧
“姐姐的事儿你就不用操心,只是你,往后切不可再做这等出格之事,喝太多酒对身体也无益处,早晨骊歌过来伺候才知道你差点又闯祸。”
亦瑶摸了摸妹妹的脸颊,也跟着调侃道:“我们阿蘅过完年也要十五岁,转眼就是个大姑娘,是该到议亲的年纪,若是与十三阿哥情投意合,也未尝不可。”
“姐姐,你别瞎说,乱点鸳鸯谱。”
阿蘅心想:“喝了一次酒,就得嫁给他,那她不是要嫁给很多人。”
亦瑶见妹妹无大碍,便带着骊歌回自己的屋里,过几日是归宁日,她也有不少事情要忙。
莺歌给她穿了一身鹅黄色的旗装,髻上的杏色珠钗倒也相配,
当把脚伸进塌下的平底绣鞋被莺歌制止,为难地说道:“郭嬷嬷特地嘱咐不能让您在穿汉人的绣花鞋,这府中规矩多,让人抓着错处是咱们做下人的不是,没能好好提醒主子。”
阿蘅蹙眉,也只好依了她,穿戴好之后说道:“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你不必跟着。”
阿蘅出了院门抬眼望去,偌大的九王府亭台楼阁,她都怕迷路,找不着回来的路,心里自嘲道:“再华丽的笼子也是没有自由的,金丝雀不过是从一个笼子放进了另外一个更大笼子,将来进了宫也是飞进一个更豪华的笼子。”
不知不觉阿蘅过了蜂腰桥,到了一个小花园,种着月季,粉白的花瓣居多,阿蘅沿着小径一直往前走,小径的尽头是一处池塘,岸边上是一圈杨柳,只是快入冬了,绿叶枯黄飘落,只剩下柳条在风中乱舞,彼此拍打着像是在群殴,这滑稽的一幕倒是与深秋萧瑟的景象有点格格不入。
不远处有一座假山倒是奇特,阿蘅抬头眯了眯眼,刺眼的阳光却没有什么温度,她绕过假山,在一处僻静的石墩上坐下,恰好这个位置的假山围成了一个天井,一束光线洒在她的脸上,她用帕子遮住脸,靠在一旁休憩。
她朦朦胧就要睡着,却被一阵嘈杂惊醒,
头一歪,面上的绢子滑落,
她伸手去捡,听见有几个丫头在说嘴,
“兰儿,听说你家郎主子昨夜在屋抄了一夜的心经,凝神静气,手都蹭破了,那抄心经的宣纸都染上了血迹。”
“嘻嘻嘻,可不是”
阿蘅心想:“怎么哪里的丫头都喜欢议论主子的是非,闲得慌?没有的事儿被她们以讹传讹,也变得无中生有。”
她这次学乖了,十四阿哥那一句“那天的事儿,你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到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发毛,保命的秘诀就是啥都不知道,
她正兀自离去,又听见有人道:“以咱们爷的脾性,她哪里敢砸东西泄愤,”
九爷的脾性
阿蘅又重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