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
十四爷看着小姑娘憔悴的面容心疼不已，想起方才与九哥的争执，心中生出几分苦恼。
他与老十来这里是要商议如何平息扬州之事儿，只是没说几句二人便吵嚷起来，
十四爷道：“四哥若是想截住这封信，无论是谁送去他都可以截下来，九哥为什么非要让阿蘅去送信，可有考虑过她的人身安全。”
九爷冷哼一声：“一颗生了异心的棋子要来何用，”
十四爷道：“阿蘅不是棋子，”
九爷怒扫了他一眼：“十四弟你过界了。”
十四爷还想说些什么，却不敢再说下去，他知道九阿哥是个什么性子，若是激怒了他，阿蘅接下来的日子恐怕更加不好过。
阿蘅见十四也有些愣神，抓起一把雪撒在他脸上：“想什么呢！”
十四爷拧着的眉头舒展开，笑道：“好呀，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刚才就不应该救你。”
阿蘅调笑道：“不会在想哪位小娘子吧！”
十四爷正色道：“姑娘家家的总是把男女之事挂在嘴边，也不知道羞。”
阿蘅向他吐了吐舌头，想起马上就要进宫了，心情又一下子沉了下来，望着那几株红梅道：“皇宫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十四爷道：“原来是担心以后进宫混不下去该怎么办，放心，只要你循规蹈矩不会饿着。”
阿蘅翻了个白眼，果然每个阿哥爹味都很重，在他们手下讨生活，混饭吃真的是不容易，不过她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十四爷，你也会逼着我干不情愿的事情吗？”
十四爷墨色的眸子又暗了几分，说道：“我们兄弟之间的争斗不要掺和，离十三弟远一点。”
阿蘅眼中带着几分凄楚，讥笑道：“你知道吗？十三爷也经常让我不要掺和你们之间的争斗，但这是我能控制的吗？”
“我的命运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吗？”
“我的小命只在朝夕，不是被河盗追杀，就是被人威胁，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我其实只想简单的活着，看看山水，听听曲儿，交几个贴心的朋友，这很难吗？”
面对这一连串的问题，十四爷静默不言，这些事儿若是放在寻常百姓之家自是再容易不过，他们身在帝王之家，享受着常人没有的富贵，同时也需要牺牲一些东西，比如：婚姻自由，兄弟之情，甚至是天伦之乐。
因为他们的阿玛不是别人，是睥睨天下的真龙，他掌控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他的雷霆之怒很可能震慑他们每一个人。
十四爷黯然道：“做不了选择的又何止你一人。”
俩人神情复杂地对视一眼，默契地望向远处苍茫的一片，绯红的梅花落在雪地上美得凄婉动人。
隔日雪停了，亦瑶拉着阿蘅出来逛街，
阿蘅不耐烦道：“姐姐，我都说了不用买什么首饰了。”
亦瑶点了点她的鼻子，嗔道：“不可以，就当陪姐姐逛逛，”
不知不觉她们又走到了潇湘阁，阿蘅抬头看着鎏金的牌匾有些恍惚，心想：“潇湘阁又开张了，”不自觉地跨步进去，亦瑶本想拉住她却已经来不及，只能随后跟上。
潇湘阁的掌柜已经换人了，家具摆设也焕然一新，几个帮工的丫头都是生面孔，
“司马东家来了，这还没有到盘账的时候，”柜面的老伙计绕出来在阿蘅的面前躬身行礼，
阿蘅疑惑地盯着他，心想：“司马掌柜？是在喊我，我不记得自己是潇湘馆的老板啊。”
下一秒司马亦瑶从她的身后出来，说道：“你忙你的，我只是过来逛一逛。”
“是——”老伙计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阿蘅不可置信地望着司马亦瑶，低声道：“姐姐——”
亦瑶牵着阿蘅在货品前挑选起来，淡淡地说道：“嗯，我接手了潇湘阁，替九爷打理这些产业。”
阿蘅凝着眉头道：“姐姐是决定帮着九爷敛财吗？”
亦瑶瞪了她一眼，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说道：“你小声点，这些话不可乱说。”
阿蘅道：“你可知九爷的势力盘根错节，稍不注意就会跌入万丈深渊，他那个庶福晋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想到九爷掐着自己脖子的一瞬，阿蘅依旧觉得毛骨悚然，
亦瑶叹了一口气道：“姐姐知道，我不是郎凌玥，一定会多加小心。”
阿蘅亦了解这些事不是她能左右，只能祈祷着姐姐能够平安顺遂，
亦瑶拈起一块羊脂玉如制意锁道：“咦，好精致的雕工，可保你平安如意。”
阿蘅苦笑道：“这如意锁是给小孩子带的物件。”
“你若是不喜欢，那我要了，”
司马亦婉跨过门槛，缓缓向她们走过来，
阿蘅脸色一沉，心想：“真是冤家路窄，”
亦婉无视她们两姐妹，扯过吊在半空中的如意锁道：“掌柜的，这个多少钱，给我打包。”
阿蘅可不惯着她：“三姐好久不见，没想到你嚣张跋扈的劲儿还是这么足，这只如意锁是我们先看中的，你凭什么抢过去。”
亦婉嗤笑一声：“四妹的尖酸刻薄也没变，没付钱就不是你的，我怎么不能卖，用‘抢’这个字不太合适。”
阿蘅道：“这么好的东西，三姐估摸着也用不上。”
司马亦婉瞟了她一眼，知道她意有所指，讽刺她没有选秀的资格，不屑道：“真是笑死个人了，只许你用好东西，就不许我用，只许你能进宫，我就不能进宫了。”
阿蘅心中一凛，暗自思忖：“难道她也要进宫选秀？阿玛不是只让司马府嫡女参选秀女。”
亦瑶也上前问道：“莫不是三妹明年也要进宫。”
司马亦婉冷笑道：“那是自然，”
一时间两姐妹都陷入了沉默，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手段得了着选秀的名额，依着司马亦婉的性子与阿蘅一同进宫，不知道会使什么手段使绊子陷害。
亦婉见她们俩呆若木鸡，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难听又刺耳，拿着如意锁去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