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没意思，不好玩儿
“……”
(°ー°〃)？？？
她那双清泪如霜的美眸骤然瞪大到极限，瞳孔中翻涌出滔天巨浪。
极度的惊愕甚至让她喉咙发紧，险些失声。
周围流动的空气也像是凝结成了冰。
“你，你说什么？！”素来清越冷峻的声音此刻不由提高些声调，每一个字都重逾千斤。
“不回去了？？”
“我意已决，暂不归宗，师姐你们请先行一步。”冷烨迎上叶婉依审视的目光，神色没有丝毫动摇。
简短，直白，斩钉截铁，没有半分犹豫或解释的余地。
“我大抵得在这里待上数日。”
死寂。
比方才广场散场时更深沉的死寂笼罩在两人之间。
叶婉依此刻是彻底绷不住了，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眸子此刻瞪得溜圆。
不就出去逛了一趟？！
这才多久？一两个时辰？！
先前是谁浑身散发着“此间凡尘污浊不堪，多待一刻便要窒息”的厌世气息？
怎么出去转悠圈回来，整个人就……就变了个样？！
冷烨看着叶婉依脸上那明晃晃的震惊与不解，他自已也一时语塞。
方才茶楼的经历实在玄妙，那琴师，琴音，尤其是那首关于剑的曲子……
一切感觉都无比清晰，却又难以言喻。
他抿了抿薄唇，最终只能略显微涩地吐出关键解释：“此青禾邑……有我需之物。”
稍稍停顿，目光似穿透虚空，又落回叶婉依身上：“或许能助我，剑道通明。”
叶婉依瞳孔骤然收缩。
剑道通明？！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砸在她心上。
她太清楚这位师弟追求的是什么了，更明白“剑道通明”这四个字对痴迷于剑道的他意味着什么！
先前剑心蒙尘的焦躁还历历在目，这才短短一个多时辰……
她拧着秀眉，目光在冷烨脸上仔细逡巡。
似要看清他话语背后的真相。
然而，无论她如何审视，他的眼神坦荡，没有丝毫闪躲。
叶婉依沉默了，最终也只是深深叹息一声，妥协般吐出几个字：
“好，我回去会与师叔禀明此事的。”
冷烨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思绪也早已飘远……
与此同时，去往顾归家的街巷上。
暮色已浓，华灯初上，将青石板路映照得影影绰绰。
楚悦跟在洛千秋身边，脚步匆匆，几乎是小跑着。
她心里像是被塞了团乱麻，既有测出灵根的狂喜余韵，又被明日就要启程的巨大冲击搅得心乱如麻。
时间太仓促了！
她垂着小脑袋，盯着自已飞快交替的脚尖，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
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既兴奋又失落的复杂情绪里。
“唉……”她无意识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浓郁诱人的香气，霸道地钻入她的鼻腔。
“嗯？”楚悦猛地吸了吸鼻子，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这味道……是街角那家老字号的烧鸭铺子！
烤得焦脆的鸭皮混合着秘制香料的气息，在微凉的夜风中显得格外勾人。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循着香气飘来的方向望去。
顺着香气飘来的方向望去，在街灯与暮色的交叠光线下，离她们不远的前方——
玄色的衣袍几乎融入夜色，只有那根探路的木杖点在青石板上发出规律的“笃，笃”轻响。
即便隔着段距离，那挺拔却又透着闲适的姿态，那覆在眼上的玄色绸带……
不是顾归又是谁？
他背上斜挎着琴囊，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个油纸包？
那袅袅香气，正是从那个油纸包里飘散出来的。
“顾归！”楚悦眼中霎时亮起了光，刚才的惘然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顾归正慢悠悠地往前走。
忽地，他耳尖微动，辨识出风中那道由远及近，呼唤自已名字的声音，还裹挟着风风火火的急促气息。
他当即止住脚步，木杖点地，稳稳立于青石板上。
“嗯？是你啊……”他面朝向楚悦跑来的方向，唇边习惯性地勾起抹轻笑。
“测试完成了？结果怎么样？”
声音温和，带着几分了然般的平静。
楚悦一路小跑带冲刺，终于在顾归面前猛地刹住车，激起细微的尘土。
她小脸因短时剧烈的奔跑而涨得红扑扑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
但那双杏眼却亮得惊人，仿佛盛满了揉碎的星辰，兴奋的光芒几乎要溢出来。
她完全无视顾归话里那点淡淡的，惯例般的“嫌弃”，也顾不上平复呼吸，迫不及待地大声宣告——
清脆的嗓音在暮色渐浓的街巷里显得格外响亮：
“上品水灵根！顾归！我过了！我可以去无极剑阁修炼啦！”
声音里充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得意洋洋，明晃晃地写着“快夸我快夸我”。
同时还夹杂着几分“准备好看你目瞪口呆吃瘪样”的促狭劲儿。
顾归：“……”
(°ー°〃)
然而出乎楚悦意料的是。
那预想中他听到消息后像是突然被塞了口烧焦木炭……
瞬间脸色发黑，郁闷到跳脚的“吃了苍蝇”的难看表情。
并未出现在那张被玄绸覆盖的脸上。
顾归只是沉默一瞬，随即唇角那抹原本被压下去的笑意反而加深，甚至比刚才更清晰几分。
纯粹的，为听到好消息而感到开心的笑。
他摩挲着手中光滑的木杖杖头，语气真诚得让楚悦准备好的所有得意话语都哽在喉咙里：
“哦？上品灵根啊？”他轻轻颔首，声线平稳温和。“那不是挺好的吗？”
平静，太过于平静了。
楚悦：“……”
(°△°)？！
她脸上那如同朝阳般灿烂的笑容和得意洋洋的小表情瞬间僵住，像被施了定身咒。
满腔兴奋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噗”地泄了个干净。
这感觉——就像蓄力满满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完全不是她想要的剧本！
“……”楚悦鼓了鼓腮帮子，最后只闷闷地甩出带着浓浓不满情绪的几个词：
“没意思，不好玩儿！”
顾归无言：“？？？，那你想让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