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天仙院
城楼上的风灯摇晃不定，在两个魁梧身影的铠甲上投下细碎光斑，其中一人腰间挂着的青铜铃铛随着动作轻响。
“喂，你听说了吗？捕妖队又抓到一只狐妖。”左首的守卫摩挲着腰间短刀，浑浊的眼珠在灯笼下泛着贪婪的光，“上个月西街王员外买的那只，据说能把棋局算到十步开外。”
“狐妖？那可是好东西啊。”另一个守卫咧嘴笑开，露出几颗残缺的牙齿，喉结上下滚动，“男的女的？要是女狐妖的话……”他刻意拖长尾音，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钱袋，“我最近倒是攒了些银两，听说天仙院新来了批品相极好的。”
“我哪知道？”最初说话的守卫嗤笑一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金属护腕撞在城墙上发出闷响，“啧啧啧，你小子，平时遇到妖怪就你跑得快，怎么，天仙院的妖怪，你就不害怕了？”
“哈哈！”笑声惊飞了屋檐下的夜枭，“那些个妖怪都被道爷们封住了妖力，跟普通女子无异。\e,z′暁.说\网· ¨首~发?”守卫得意地晃了晃腰间符咒，“而且，一个个乖巧懂事，做事比青楼丫头还利落。”
他忽然压低声音，凑近同伴耳畔，“就是感觉她们有点麻木了，眼神首愣愣的，像被抽走了魂儿。害，没什么感情——不过这样倒也好，不会给老爷们惹麻烦。”
身旁同伴许久未回话，李麻子皱了皱眉。
“妈了个巴子，你咋不说话?”
他踹了脚发愣的同伴，腰间铜铃撞出细碎声响。
夜色里飘来雨点，混着远处肉铺未散的血腥气，呛得他喉咙发痒。
转头的刹那，风灯突然剧烈摇晃，昏黄光晕里，同伴脖颈处突兀地浮现出冰晶，猩红血水顺着冰棱缝隙缓缓渗出。
“咕嘟”一声，李麻子喉结滚过恐惧。他想伸手去扶，却见对方瞪大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扭曲的脸——那双眼睛里没有焦距，像两汪结了冰的死水。
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后颈时，他才发现城墙垛口不知何时结满霜花，他们甲胄缝隙里也爬满蛛网状的冰纹。
“救......”求救声卡在喉咙里。+二\8/看*书.徃￠ *嶵·薪`章?踕.埂_鑫!哙?一道冰锥裹挟着凛冽罡风自后心穿透，尖锐的疼痛让他眼前炸开白光。
李麻子踉跄着向前栽倒，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温热的血淌进石缝，混着雨水向远处蜿蜒。
他艰难转动脖颈，看见身后那人身着白衣站在风灯阴影里，被昏黄灯光照亮的脸颊，冰冷的目光注视着他。
“为......为什......”喉间涌出的血沫堵住了质问。
“杂碎…”
张道转过身，消失在了黑夜。
阿呆被卖到了天仙院，所以应该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可恶，应该早点把这个毒瘤除掉的，这样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阿呆肯定吓坏了，这件事之后，他一定要把阿呆送到安全的地方，不让任何人伤害到阿呆。
刺目的电光瞬间照亮了整片苍穹，也映出了张道冷冽如霜的面容。
他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蓝色光晕，将肆虐的雨水隔绝在外。雨滴落在光晕上，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簌簌坠落。
张道望着眼前巍峨的朱红色青铜大门，“天仙院”三个鎏金大字在闪电的照耀下泛着妖异的光，仿佛无数被囚禁的灵魂在其中哀嚎。
脚下踩着柔软的地毯，真皮?
真该死啊…
张道缓缓抬起手，指尖凝聚起凛冽的寒气。
蓝色光芒大盛，所过之处，空气瞬间凝结成霜。
只一瞬间，青铜大门便瞬间被冻结，表面爬满蛛网状的冰纹。
紧接着，整座门阙轰然炸裂，化作万千冰晶消散在风雨之中。
冷风卷着冰晶呼啸而过，将“天仙院”的残片吹得无影无踪。
张道迈步踏入院中，周身散发的寒气与暴雨碰撞，在他脚下凝结出一条冰蓝色的道路。
“今夜，这里所有的罪恶都将终结。”他低声呢喃，眼中的怒火与寒意交织，“天仙院，己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天仙院深处，烛台将暖阁照得恍若白昼。
丝竹声混着酒香飘出雕花窗棂，达官贵人们歪在锦榻上，怀里搂着目光呆滞的狐妖斟酒。
被剥去妖力的妖怪们垂着眼睫，机械地为宾客捏肩揉腿，发间玉簪随着动作轻晃，却晃不出半点生机。
“来，给爷跳支舞！”有人醉醺醺地扯住蓝衫狐妖的手腕，浑浊酒液顺着她脖颈滑落。
就在这时，一阵刺骨寒意突然穿透慕门，烛火瞬间凝成幽蓝的冰棱，将室内照得惨白。
最先反应过来的护院刚摸到腰间佩刀，便被凭空出现的冰锥贯穿咽喉。
惨叫声惊散了舞池中慵懒的宾客，却见更多冰刃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穿云纹锦袍的富商被钉在屏风上，他瞪大的双眼映着窗外扭曲的闪电，而身旁的狐妖正默默后退，空洞的瞳孔里终于泛起一丝涟漪。
张道踏着满地冰晶缓步而入，每走一步，廊柱上的朱漆便开始皲裂，凝结出霜花。
他抬手一挥，整面冰墙轰然倒塌，将正在撕扯蛇妖衣物的纨绔子弟尽数掩埋。
有贵妇尖叫着想要逃跑，发间金钗却突然倒转，化作冰棱刺穿她的掌心。
“不可能！天仙院有镇妖阵......不，你不是妖，你是人!”张道冷冷扫了那贵妇一眼，他周身寒意更盛，整个暖阁都被冰霜笼罩。
他伸出掌心，似铁钳一般掐住了她的脖颈，“阿呆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