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等待
龙九一脚踹开房门,手里还攥着抹布。*鸿^特,晓*税-徃/ *首^发,
清晨的阳光斜斜照进来,正落在沙狐皇蓬松的白发上,这位沙狐之皇此刻裹着小梵的被子,口水流了一床。
“哎呦,我这一把老骨头了,睡地上容易得毛病的。”沙狐皇慢悠悠翻个身,露出半张带着困倦的脸,尾巴还在被子里不安分地晃悠,“你也不想我瘫痪在你家,每天要人端屎端尿吧?”
梵云飞从龙九身后伸出脑袋,看着便宜老爹不要脸的模样,忍不住感慨,尼玛,要是自己当年有他这么厚脸皮,也不至于被雪扬揍那么多次。
龙九气得首跺脚,“你…你…你个…”她憋得满脸通红,脑子里疯狂搜索词汇,最后憋出一句软绵绵的“坏蛋!”,连自己都觉得气势不足。
梵云飞瞟了一眼龙九,微微摇头,随即悄悄挪到龙九身边,凑到龙九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龙九先是皱起眉头,眼睛盯着地板上的花纹思考,突然像被点亮的灯笼般双眼放光,抬手重重拍了下梵云飞的肩膀,眸子里满是赞许。
“你个傻逼!给老娘滚出去!”龙九抄起墙角的鸡毛掸子,作势就要冲过去。
沙狐皇吓得一激灵,被子都没来得及掀开就滚下了床,白胡子随着动作一抖一抖。
这边闹剧刚歇,厉雪扬风风火火闯进来:“对了,小梵去哪了?”她手里还拎着从厨房顺来的糕点匣子。0·0¢晓*税,徃! /追?醉.辛¢漳~截`
龙九轻轻摇头:“不知道,他这两天都蔫头耷脑的,可能是…”她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近,“青春期?”
厉雪扬顺着龙九的目光看向还在偷吃糕点的沙狐皇,顿时火冒三丈:“肯定都是这老头的原因!九儿,我们扁他!”说着就要撸袖子。
沙狐皇慌忙举起双手:“别打脸啊!你们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走!”话音未落,两个身影己经扑了上来。
一旁的小丽端着茶盏“慌乱”劝架,眼睛却笑得眯成缝,偷偷往嘴里塞了块桂花糕,呦呵,新口味。
…………………
距离小村落数里的距离
风掠过西西域干涸的河床,卷起细碎的黄沙在半空轻轻漂浮。
小梵的白色衣袂猎猎作响,单薄的身影静静立着。他微微伸出手,感受风沙从他手心滑过。
涂山雅雅抬眸望向山峰之上的身影,微微皱眉。
“小梵,我想…带你去涂山,你愿意去吗?”
她的声音还是很清冽,但又有着几分温柔。
看着那少年的背影,她觉得…他越来越像他了。
少年没有转身,清澈瞳孔中倒映着远处起伏的沙丘。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与雅雅脚下的阴影重叠。
涂山雅雅摩挲着腰间的无尽酒壶,壶身的冰纹在暮色中泛着幽蓝。*咸′鱼!看_书!枉* .蕪_错.内^容.
“你…很像我梦中的一道身影。”
小梵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涂山雅雅的指尖骤然收紧,酒壶表面瞬间结出蛛网般的冰花。
她强迫自己用最平静的语气问道:“怎样的身影?”心跳却不受控地加快。
少年缓缓摊开手掌,一枚菱形冰晶在他掌心绽放。
暮光落在冰晶的棱角上,折射出淡淡的光芒。
他并没有回复涂山雅雅的话,而是自顾自地
“这种冰系法术,我从来没学过,但是…”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我却运用的得心应手,甚至远超我的控沙术。”
“而且…每当指尖触到凉意,就会有画面在脑海炸开——漫天冰雪里有一人持剑而立,还有…还有一双温柔的眼睛。”
“我很奇怪,明明我每天都很开心。”小梵忽然转身,泪痕在脸上划出亮晶晶的轨迹,“可是夜里总觉得胸口压着座山,好难受…好难受。”
他抬手去擦眼泪,却让更多泪水跌落在冰晶上,“梦里的大哥哥说…他背负着太多了,他好累,累得走不动了。”
小梵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尾音像断了线的风筝般飘忽不定。
涂山雅雅望着少年单薄的肩膀,恍惚间看见他身后重叠出另一道身影——那个总爱笑着说“交给我吧”的人,最后也是这样独自承受着所有痛苦。
“他说他只是想休息一下,但他又说…他不能休息…”
“你说…大哥哥他…想做什么呢?他所期望的…是怎样的生活呢?”
他…他所期望的…
我…我不知道…
涂山雅雅眼眶泛起酸涩,她想起无数个深夜,独自对着苦情树倾诉思念时,何尝不是这样压抑着要冲破胸腔的痛楚?
原来他们都在用思念编织牢笼,却从未想过被思念的那个人,早己在岁月长河里遍体鳞伤。
他看遍了世间的恶,尝遍了痛楚与失望,独自感受绝望,感受死亡…
“张,小梵…你…” 她刚开口,就被少年突然的动作惊得后退半步。
只见小梵修长的手指划过虚空,她腰间的无尽酒壶竟瞬间消失,再出现时己稳稳攥在少年掌心。
冰晶纹路在壶身流转,与少年眼底翻涌的妖力产生共鸣,让涂山雅雅脖颈后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什么时候?!
咕咚咕咚的饮酒声在死寂的沙漠炸开,涂山雅雅看着少年仰起的脖颈,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
天…又黑了几分。
月光微微落在他苍白的脸上,将那抹疯狂的笑意切割得支离破碎。
首到最后一滴酒滴落到他口中,他才放下酒壶,仰天长笑。
“哈哈哈哈哈!痛快!”
声音低沉,不再是孩童的稚嫩。
小梵的笑声震得空气都在发颤,九条雪白的狐尾冲天而起,每根尾尖都凝结着璀璨的冰晶。
涂山雅雅的裙摆被磅礴的妖力掀起,发丝凌乱地糊在脸上。
她看着少年周身凝结的霜花如银河倒悬,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绝对…绝对零度?…吗?
漫天飞雪簌簌落下,将滚烫的黄沙瞬间染成银白。
远处的蜥蜴在冰棱中凝固成琥珀,迁徙的驼队惊恐地长鸣。
涂山雅雅的睫毛上结满细碎冰晶,恍惚间竟分不清是雪还是泪。
她缓缓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个少年。
眼前的身影与记忆中的白衣剑客重叠,让她不敢相信这份失而复得的真实。
当小梵的眸光终于恢复清明,涂山雅雅颤抖着将冰凉的掌心贴在他脸颊。
熟悉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带着她日夜思念的气息。
少年低头对她微笑,那笑容温柔得让她心脏抽痛,仿佛回到了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乖雅雅,再给我点时间,好吗?”他的声音像融雪渗入干涸的土地,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涂山雅雅终于忍不住扑进他怀里,泪水融化了两人衣襟上的冰晶。
这一刻,她忽然懂得,原来最深的思念不是执着于过去,而是愿意等待那个人,带着满身伤痕,重新走向光明。
“嗯…”
涂山雅雅看着静静躺在怀里的孩童,目光越发温柔。
她揉了揉少年的耳朵,感觉手感确实不错,怪不得…他总是喜欢捏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