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陈博文的‘钻井突击队’
松嫩平原那片烂泥塘里挖出“黑金”的消息,简直比插翅膀的鸟儿飞得还快!
没过几天,整个黑北自治区,从最北边靠近老毛子地盘的哨所,到黑北行省边的老营黑风寨,再到刚拿下不久、人心还没彻底焐热的苍狼国草原,全都在疯传!
“听说了吗?大帅做了个梦,就知道那沼泽底下有宝贝!”
“啥宝贝?是黑色的油!能点灯,还能让铁疙瘩跑起来的那种!”
“我的老天爷!大帅真是神仙下凡啊!”
“可不是咋地!以前还说大帅是文曲星,我看呐,是财神爷转世!”
消息传到乌兰巴托的临时大帅府,更是炸开了锅。士兵们咧着嘴,互相捶着膀子,嗷嗷叫唤,好像那黑油已经变成了锃亮的步枪和滚烫的白面馒头。
李墨涵更是激动得脸红脖子粗,抓着个路过的士兵就开始现场教学:“你看看!你看看!我早就说过!大帅非凡人也!此乃天命昭昭!梦中寻宝,感应天地!这等神通,古之圣贤亦不过如此!《易经》有云,‘见龙在田,利见大人’!这‘黑龙’之梦,正是应了此卦啊!大利!大利啊!”
他唾沫横飞,说得是眉飞色舞,恨不得立刻写一篇万言长赋,歌颂大帅的“通神之能”。
然而,在这片狂热的喜悦中,林好却第一个冷静了下来。
他站在帐篷门口,看着外面欢呼的人群,又扭头看了看地图上标记出的那片黑色沼泽,眉头紧锁。
找到油,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怎么把这玩意儿从地底下弄出来,弄出来之后怎么让它变成坦克能喝、卡车能烧的“粮食”,这才是要命的难题!
这活儿,技术含量太高,王大彪那样的莽夫肯定不行,李墨涵耍笔杆子更没用,冷雨能杀人放火,但让她钻地挖油?扯淡。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选。
林好转身走进帐篷,找到了正对着一小瓶浑浊油样发呆的陈博文。
“陈博士。”林好走过去,重重地拍了拍陈博文的肩膀。
陈博文吓了一跳,抬起头,扶了扶眼镜:“大帅。”
“感觉怎么样?”林好指了指那瓶油。
“成分很复杂,初步判断是原油,含有大量杂质,粘稠度高,需要进一步处理才能使用。”陈博文习惯性地用学术口吻回答。
“能能处理,对吧?”林好盯着他的眼睛,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我知道这很难,咱们底子薄,没设备,没人懂。但是,陈博士,现在咱们的命根子,就攥在你手里了!”
他指着地图上的松嫩平原:“这!能不能把它挖出来,变成咱们能用的东西,就全看你的了!”
林好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我给你人!给你能找到的所有破铜烂铁!给你最大的权力!你放手去干!需要什么,就跟我说!只有一个要求——尽快!尽快把油给我搞出来!”
陈博文看着林好眼中那近乎疯狂的期待,又低头看了看手里那瓶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黑色液体。他知道这任务有多难,简直是天方夜谭。但看着大帅那信任的眼神,想到这石油对整个根据地的意义,他沉默了几秒钟,最终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大帅,我…我尽力而为。”陈博文推了推眼镜,眼神里闪过一丝技术人员特有的执拗和兴奋,“理论上,只要有足够的热量和压力…分离不同馏分是可能的…只是…设备…”
“设备我不管你怎么搞!拆!改!造!”林好大手一挥,“黑风寨那些铁匠、木匠,还有上次扫盲班里那几个据说能看懂图纸的‘秀才’,全都归你调遣!成立一个‘钻井突击队’!你就是队长!给我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
就这样,一支堪称史上最“土味”的工程师团队——“钻井突击队”,在松嫩平原的沼泽地里火速成立了。
队员构成五花八门:有原来负责修工事、抡大锤的工兵;有打铁打了一辈子、只认识锤子和铁砧的老铁匠;有会做桌椅板凳、擅长卯榫结构的木匠;还有几个戴着深度眼镜、能勉强看懂连环画、被李墨涵从扫盲班里揪出来的“知识分子”。
这帮人聚在一起,领头的陈博文穿着白大褂(虽然很快就蹭满了油污),其他人则扛着铁锹、扳手、榔头,与其说像个科研攻关小组,不如说更像一支准备去拆迁的施工队。
沼泽地临时营地。
陈博文带着他的“钻井突击队”,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土法造设备”运动。
目标:制造一台能把地下石油抽上来的机器。
没有图纸?没关系,有林好凭着记忆里模糊的抽油机(磕头机)印象,开始手绘草图。画出来的东西,歪歪扭扭,更像个抽象派的艺术品。
没有材料?更没关系!营地里所有能拆的东西都成了目标。报废卡车的发动机被拆下来,敲敲打打,试图让它重新喘气;拉货用的铁板车被拆了,车轴和轮子另作他用;甚至连做饭用的大铁锅,陈博文都在琢磨能不能改造成压力容器。
“陈博士,这…这生锈的蒸汽机,还能用吗?”一个铁匠看着一堆锈得快掉渣的零件,满脸怀疑。
“理论上…只要把关键部位除锈,更换掉损坏的密封件,再…加点润滑油…应该…也许…可能…能提供一些动力吧?”陈博文自己也没底,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那…博士你看,咱们用这个…行不?”一个木匠指着一个巨大的、用几根粗木头绑在一起,中间掏空准备塞根铁管的玩意儿,“俺们寻思着,这玩意儿结实,可以当那个…那个啥…支架?”
陈博文看着那个粗糙得像原始人工具的“支架”,嘴角抽搐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可以,先试试。”
他们甚至还异想天开地搞了个“风力辅助装置”——用几块破防水布绑在木杆上,试图借助沼泽地的微风来驱动某个齿轮。结果风没来,倒是差点被突然刮起的妖风把整个摊子掀翻。
“要不…咱们试试人工鼓风?”一个“知识分子”弱弱地提议。
“用啥鼓?扇子吗?还是用嘴吹?”王大彪正好路过,听到这话,眼珠子都瞪圆了。
就在这种混乱、原始、充满“土味智慧”的氛围中,经过了无数次的争吵、失败、返工,以及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蒸汽机时不时发出的咳嗽声,第一台凝聚了黑风寨“最高科技水平”的抽油设备,终于颤巍巍地立在了那片发现油苗的土地上。
这玩意儿,与其说是现代化的磕头机,不如说是一堆废铜烂铁的暴力缝合体。
主体是一个锈迹斑斑、勉强修复的单缸蒸汽机,用粗大的皮带(甚至是几条牛皮带拼接的)连接着一个用废弃铁轨和木头混合搭建的、摇摇晃晃的巨大杠杆。杠杆的一头连着蒸汽机的活塞,另一头则吊着一根粗重的、用几段钢管焊接起来的钻杆,钻杆的末端,与其说是钻头,不如说更像一个巨大的、实心的铁坨子。
因为这机器工作起来,杠杆上下摆动,带动钻杆一头一头地往下“磕”,动作像极了人在磕头。王大彪看了一眼,大嘴一咧:“嘿!这玩意儿,跟磕头似的!干脆就叫‘磕头机’!大帅发明的,就叫‘大帅牌磕头机’!”
于是,这台凝聚了众人心血(和无数废品)的简陋抽油机,就有了个响亮又接地气的名字——“大帅牌磕头机”。
“大帅牌磕头机”的诞生,标志着黑风寨向“石油时代”迈出了艰难的第一步,虽然这一步,走得有点歪,有点瘸,还差点摔个狗啃泥。
万事开头难,接下来,就是让这台“磕头机”真正动起来,把地下的“黑金”请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