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生育中心（2）
“下一个、下一个，别磨叽！”
医生不停摇着铃铛，催促下一个女人进入房间接受检查。
在诺兰国，男人与女人的结合如同工厂里的流水线。生育中心的医生像是给母猪配种的兽医，让大家完全失去了掌握自己身体的自由。
人——无论男人、女人——都是国家的“生育资源”。
陈陌实在无法理解这一切，他只感到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厌恶。他摇了摇头，捂着脸离开了生育中心。
生育中心外，一群男男女女正在门口排队。有很多人是第一次进入生育中心，他们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怎样的羞辱。
又或者，在很多人眼里，那都不算是羞辱，那是为国家奉献。
一首没有动静的见微知著突然触发，标记了人群中的某个男人，他戴着一顶黑色的皮帽，穿着一件皮夹克，身上的衣服己经被摩擦的油光锃亮。
陈陌定睛一瞧，发现那个男人正在人群中流窜，似乎在推销某些药品。
“兄弟，这可是好东西，能让你过不了检测。”
“这是什么？”
“一种激素药物，他可以抑制你的睾酮分泌，让你暂时失去生育能力。这样你就不用去生育中心里受苦了，你又不是不知道。′d-u¨s_h,u′8/8..\c?o′m_那事儿……比灌肠还要痛苦。”
“灌肠？”
“来一枚试试？”
“这个还是算了……”
小年轻一脸惶恐地摆摆手，他隐约觉得这个男人是在售卖毒药，说不定还是某个邪恶组织的成员。
药贩子咂咂嘴，走到另外一个年轻女人的身边。
“姑娘，刚成年吧？”
“干什么？”
“你可能不知道吧？生育是很痛苦的，也许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个烦恼。”
“一切都是为了国家，如果能为人类繁殖事业作出贡献，这点痛苦我能承担。”
“孩子，你可一点都不明白。在和男人交合的时候，你不仅屈辱得像一条狗，怀孕的时候你还会行动不便，分娩的痛苦更是让人无法形容。你何必承受这种代价？”
“这……这一切都是……”
“对对对，大融合，都是为了大融合。可是姑娘你想想，来生育中心你至少一个星期不能工作，怀孕了你至少有十个月行动不便，而且还要服用大量补剂保胎。这难道不是对资源的一种浪费吗？”
“这是浪费？”
“当然是浪费。听我的，你拿着这枚药吞下去，他可以刺激你的身体产生孕激素，造成假孕的现象，医生是查不出来的，只以为你是不适合怀孕的特殊体质。/优_品?暁`税-徃~ /追￠嶵·歆￠蟑_节^姑娘，何必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呢？一枚药片就可以逃过这次检查了。”
姑娘有些犹豫，扭扭捏捏地问道：“那……这药片多少钱？”
“嘿嘿，只要……”
“去，上一边去。”站在旁边的女人站了出来，驱赶药贩子，“这种药对人体是有害的，而且你这是在阻碍国家政策推行，你这个坏人不要骗我们年轻的女孩子，真当我们都是泥巴捏的吗？”
“哎呀，妹妹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滚开，谁是你妹妹？”
“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要是因为怀孕导致身体出现问题，谁来负责？”
“我是国家的一份子，我愿意为国家奉献，这是我们应当付出的代价，你快上一边去吧，滚得越远越好。”
“妹妹……”
“再废话我就打电话到思想局了！”
“傻叉……”
药贩子嘀咕一声，抱着药往下一个队伍里走去。谁知道大家一看见他，就纷纷露出了排斥的表情，根本没有人敢和他有任何眼神交流。
警笛声适时响起。
思想局的干员们开着车来到生育中心的门口，西处张望。
药贩子吐了吐舌头，他压低了帽檐，一扭头就钻进了人群里。
“老癌？我看见你了，给我出来！”
干员一眼认出了人群中的药贩子，当场叫出了他的外号。
谁知道老癌闷头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灵活的就像是老鼠一样，与思想警察开始了猫抓老鼠的游戏。
街道上热闹非凡，所有人都紧张地想要抓住那个可恶的药贩子，那可是足以颠覆国家根本政策的罪犯。
陈陌站在一边，看穿了老癌的把戏，他戴上了苍蝇头面具，逆着人群往前走去。
走到一处拐角时，陈陌张开手臂，一把搂住了身边的空气。
“兄弟，身手不错，告诉我你是怎么避开母亲的监视的？”
“咦？”
老癌抬起眼皮，一扭头与陈陌西目相对。
苍蝇头面具挡住了陈陌的面容，那滑稽中带有几分恐怖的面具，让老癌浑身汗毛首竖。
“你是怎么看到我的？”
“告诉我你是怎么避开母亲的监控的。”陈陌上下打量着，“是你的这件皮夹克吗？按道理来说，在街道上你是不能使用超凡道具的吧？你又不是思想警察，有暴力许可证。”
“你是什么人，莫名其妙！”
老癌一弯腰，从陈陌的胳膊下面钻了出来，扭头往后面跑去。陈陌并没有追过去，而是踏前一步，伸腿往前一绊。
往后跑去的是老癌的假身，真正的老癌在前方。
“哎哟——”
老癌又一次从空气中显出身形，他摔倒在地上，捂着流血的下巴颏，一脸愤怒地看着陈陌。
“臭小子，你是谁？”
“我叫医生。”
“医生？什么破名字。算了，我认栽，你抓我到底是想做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兄弟会的人吧？”
“是又怎么样？”
老癌干脆摆烂，躺平在地上，仰面朝天地看着陈陌。
陈陌咧嘴一笑，他蹲在老癌的身边，淡淡地说道：“我需要你帮我找个人，她应该是最近加入你们兄弟会的。她的名字叫做晨晨，和她一起的还有一个老人，晨晨叫她梅姨。”
“晨晨？我好像有点印象，你找她做什么？”
“你不用知道我找她做什么，你只需要把我的口信带给她就行了。明天夜里十二点，我会在国家图书馆的后门口等她，我有些话要亲自问她，你只要告诉她，是医生找她就行了。”
“什么莫名其妙的家伙，我凭什么听你的？”
老癌闻言，翻了个白眼。
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那个苍蝇头便从他视野里消失了。老癌惊讶地合不拢嘴，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西处张望却哪儿看不到那个男人的身影。
“这家伙怎么跟个鬼一样？”
老癌摸了摸胸口，这才发现对方临走时给他留下了一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