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门焊不上了,全完了

那不是注视。′鸿~特?小_说+网? \追/最,新!章^节?

是品尝。

数十道来自墟渊最深处的意念,冰冷、贪婪,像一根根无形的餐叉,穿透了一切维度与概念,精准地扎入方闯的道体。

它们没有带来任何能量层面的伤害,却在解析他,品味他。

他道中那份守护家园的“执念”,被一道意念细细咀嚼,评判着其中的“韧性”口感。

他那份源于血脉的“父爱”,被另一道意念反复舔舐,评估着这股“生命甜香”的纯度。

它们醒了。

一团蠕动的混沌苏醒,它所过之处,周围那些凝固的“道之残响”开始无声地分解,逻辑像朽烂的麻绳般寸寸断裂,化为最纯粹的无序。

一道自我纠缠的光环睁眼,不断扭曲着周围的空间,让“存在”与“非存在”的概念在此地高速闪烁,看上一眼都足以让神魂崩解。

一片深邃的阴影蔓延,它所笼罩之地,连“虚无”这个概念本身,都变得更加稀薄、苍白。

“老灯芯,你他妈犯什么病了?抖得跟筛糠一样!”意识海里,【千幻赌徒】察觉到提灯老人抖得像风中残烛,“典狱长那老王八都让老大当开胃菜给嚼了,这破地方还能蹦出个什么更狠的玩意儿?”

提灯老人那盏刚刚才明亮起来的灯火,光芒被瞬间压制,极速缩回了灯罩之内,只剩下一缕随时都会熄灭的火苗。¨5\4?看!书? /已*发!布^最/新′章·节_

他那刚刚才挺直的佝偻身躯,猛地又弯了下去,仿佛背负上了比先前沉重亿万倍的无形之物。

“典狱长……是牧人。”提灯老人苍老的意念,第一次带上了无法掩饰的颤音,“他只想把羊圈起来,养肥了再吃。”

“而它们……”

“它们要啃食栅栏,嚼碎土地,连牧人骨头里的‘牧’字,都要刮下来尝尝味道。”

“我操!”【千幻赌徒】的意念瞬间凝固,嗓门都变了调,“【蛀道者】?!就是那帮不吃肉不喝汤,专门啃‘道理’的疯子?!那帮连‘存在’这个概念都要掰开看看里面有没有夹心,有夹心还嫌不好吃,没夹心又骂一句‘真他妈空’的玩意儿?!”

“老大,这下麻烦大了!典狱长那老变态顶多算是收保护费的,这帮孙子是来拆迁的!连地基都给你刨了那种!”

提灯老人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就是最可怕的答案。

这些寄生于“道”的终极掠食者,它们不吞噬能量,不奴役灵魂。

它们只啃食一样东西。`幻\想/姬_ _更+新_最?全!

“意义”。

方闯能感觉到,那些【蛀道者】正从沉睡中彻底复苏,朝着他,朝着他背后的“家”,缓缓逼近。

必须堵上那个该死的伤口!

他的意念沉入自身大道的核心,那团作为一切根基的灰色“追忆”本源。

连接点就在这里。

是他将【孤寂之主】的本源彻底吸收,才撕开了这道连接两个世界的口子。

只要能将这部分剥离,就能切断一切。

他的力量汇聚,意志化作最锋利的刀,不是斩向敌人,而是狠狠斩向自己道体中那道与家乡相连的“根须”。

噗!

没有声音,却有利刃斩入神魂的剧痛。一股无法形容的撕裂感,从他的大道根源处炸开,让他整个存在都为之抽搐。

那道连接,早已不是外物。

它与他的【万象归乡】大道,与他那包容了“希望”与“终末”的【父道】本源,与他自身的存在,彻底融为了一体。

强行切断,等同于自毁根基。

他会当场道崩,而那失控的“追忆”本源,甚至会重新化作那个只懂得散播孤寂的怪物。

到那时,一切都将万劫不复。

这道伤口,无法缝合。

他亲手为狼群,打开了通往自家羊圈的门。

而他自己,就是那扇永远无法关闭的门。

“完了……老大,这门……这门他妈的是拿你自己做的,焊不上了!”【千幻赌徒】的意念带着哭腔,“咱们成漏勺了!”

“来吧。”

方闯的意念,第一次透出一种深沉的疲惫与决绝。

堵不住。

那就过滤。

他放弃了封堵,转而将自己圆满的【万象归乡】大道,化作了一面无形的,却又坚不可摧的屏障,横亘在自己与那些逼近的【蛀道者】之间。

他要用自己的身体,去过滤那些致命的“毒素”。

一场无声的战争,在【归响之墟】的深处爆发。

蠕动的“熵”试图将他的大道化为无序的混乱,却被他道中那“守护”的符文死死挡住。

悖论的“光环”试图瓦解他存在的逻辑,却被他道中那“希望”的基石牢牢锚定。

他成了堤坝,独自抵挡着整片死亡海洋的侵蚀。

就在他将所有心神都用于抵挡这数十道恐怖侵蚀之时。

一头最古老,也最强大的【蛀道者】,动了。

它不是任何形态。

它就是“最终的遗忘”这个概念本身。

它无声无息地绕过了方闯布下的所有防御,没有攻击他,而是用一种最纯粹,最直接的方式,猛地撞向了那个连接两个世界的根源节点。

它没能穿过去。

但它的撞击,化作了一道纯粹的“意义剥夺”冲击波,顺着那道无法缝合的伤口,瞬间传遍了整个【永恒圣域】。

圣殿的最深处。

方知缘正抱着头,痛苦地蜷缩着,她发出了有生以来第一声撕心裂肺的,不似人声的尖叫。

在她的眼中,整个世界,正在褪色。

她努力回想父亲的脸,那张脸却在记忆里飞速风化,先是声音变得遥远,然后是拥抱的温度消失,最后,连轮廓都开始模糊,只剩下一个代号为“父亲”的苍白标签。

而在另一间屋子里。

方小雷面前那块被他视若珍宝的,来自古神的漆黑遗骨,在那道冲击波扫过的瞬间,微微一震。

猛地,睁开了一双空洞而又怨毒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光,只有一种古老的,对一切生命形式的纯粹憎恨。

那双怨毒的眼瞳中,清晰地倒映出方小雷那张稚嫩的,却带着一丝诡异微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