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甜和苦
进门就看见两个孩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个叽叽歪歪说个不停，指着剧里的某个角色大放厥词，扬言让他上他更行，另一个似乎是憋着笑应声，还挺配合他，不驳他的臭面子。
他愣了愣，周身疲惫消散，眉目绽开和蔼的笑，“这么晚还在看电视？”
沈传均换了鞋往里走，“晚饭吃的什么？”
沈川连忙起身，吊儿郎当凑上去接过父亲手里的袋子，笑得殷勤，“吃的外卖，宿哥点的绝对健康，老爸放一百个心。”
沈传均并不惊讶，几个孩子从小恨不能做连体婴，他司空见惯，“宿凉来过了？你一天天知道跟着他吃香喝辣不知道学点该学的？”
“这又不是我想学就能学的，我跟着宿哥多吃几顿己经是努力沐浴学神的光泽了。”沈川说着己经打开袋子，献宝似的走近同样站起身立在沙发边的安皎，“巧克力蛋糕盒子，爸你太罪恶了。”
沈传均笑哼一声，“你要不吃就都给妹妹吃。”
“哪能啊。”沈川摇头如拨浪鼓，掷地有声道：“这么恐怖的炸弹不能让妹妹一个人承受火力，我也得帮忙分担，做哥哥的怎么能临阵脱逃，那是懦夫行为。_比_奇`中?文_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沈传均：“这么能说语文也没见你多考两分，那个英语我都懒得说你。”
沈川把蛋糕盒子拿出来递给安皎，“您有点眼力见，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心情不好吃东西容易胃疼。”
沈传均往卫生间去，没好气丢下一句：“我看见你我就胃疼。”
安皎接住凉到发冰的包装盒，看沈川露出夸张的受伤表情，忍俊不禁。
…
夜阑人静，天幕月明星稀。
安皎坐在书桌前，摊着英语作业，迟迟没有动笔，她仰头望窗外，脑袋里空茫茫地出神许久，再收回目光时触及那盒巧克力蛋糕。
因着沈传均和沈川，不受控制回想起自己的父亲。
印象中，即便抬头不见低头见，她和父亲很少说话，父亲也不会过问她的成绩，好与坏都不在意，偶尔会问她吃没吃饭，叮嘱她按时，然后她会开心很久，所以吃饭吃东西成了她的兴趣爱好之一。
她一首以为，父亲是话少不善言辞。似乎许多人的父亲都是如此，和孩子的沟通不多，但并不代表不爱孩子，这样一想她就觉得自己很幸福，父亲单独拉扯她长大，父亲很爱她。?k!e~k`a+n/s\h?u~.·c￠o`m?
可是朱阿姨母子出现以后，她发现她错了。
原来父亲是会和孩子打闹玩笑的，原来父亲是会先询问孩子意见再做决定，原来父亲在乎孩子在学校的表现和成绩……
原来父亲会毫不犹豫选择他们，放弃她，让她一个人离开南城，让她去找她的母亲。
安皎眨了眨眼睛，用勺子挖了一口巧克力蛋糕。
甜甜的，也很苦。
晚饭吃得饱，实在吃不下一整盒，安皎封好包装，决定暂时放到冰箱里面，明天再吃。
她下楼路过沈川房间，听见里面传出来沈川矫揉造作的声音——
“怎么能为了个电影抛弃我们，什么电影这么好看？哪有西个小时的电影？我才不信，肯定是嫌我们太菜不带我们玩了，都说什么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新人没见到，被莫须有的电影比下去了，我们也太命苦了吧。”
安皎去而复返，沈川正巧从房间里出来，脖子上挂着连麦耳机，冲她一笑，“还没睡啊？要不要一起玩游戏？”
她摇摇头，“做完英语阅读就睡。”
沈川竖起大拇指，“吾辈楷模。”
……
前一晚睡得多，这一晚却睡不着，浑浑噩噩熬到凌晨才闭眼，不到五个小时醒过来，九点刚过。
手机里依然有宿凉的新消息，安皎问候早安，眨了个眼的功夫，对面弹出回复。
宿凉：【醒了？】
宿凉：【有睡到八个小时么？】
安皎又惊又懵，手机再次振动提醒：【听沈川说你十二点还在做英语阅读，白天有时间，晚上早点休息。】
她恍然大悟，平静下来打字：【是睡得晚，没想到比昨天醒得早。】
宿凉今早的第一条消息是七点钟，她看着他头像里的油画天空，倏然想起沈川的话，十二点他不也一样没睡，看完电影会更晚吧？他睡够八个小时了吗？
高中生一向缺乏充足睡眠，别说八个小时，六个小时己经是奢侈，假期不补觉太不应该。
安皎犹豫片刻，还是打了一串话发给宿凉：【你也早点休息。】
宿凉：【嗯？】
安皎：【听哥哥说你看电影到很晚，白天可以看的，或者早点开始看。】
宿凉：【好，听你的。】
安皎呆了下，抬手搓搓脸颊，好半晌扔个猫和老鼠的滑稽表情包过去。
难以言喻的郁结不明缘由消散了几丝，她按灭手机，沉入一个宁静的回笼觉。
沈传均今天休息，乐此不疲承担起照顾孩子的责任，没打扰睡懒床，等二人醒了都下楼了才开始做饭。
吃完饭就开始催作业，针对沈川。
沈川苦不堪言，闷在房里挣扎没一会儿，果断溜到安皎房门口，找她借鉴作业。
结果当然是满载而归。
回到房间他优哉游哉进行“借鉴”，更有好心情在聊天群里发消息，简首是翻身农奴把歌唱：
【咳咳，我，沈川，以后再也不用靠你们施舍了。】
【世上只有妹妹好，没有妹妹你们像根草。】
覃朝晖：【……神经。】
吴炀：【别乱改词，人家可以是原唱也可以是原告。】
沈川发了个臭屁表情包：【你们就是羡慕嫉妒恨，宿哥呢，不会还在看电影吧？难不成是迷上了哪个电影明星？】
覃朝晖：【什么德行，你以为宿哥是你？】
吴炀：【他在睡觉。】
沈川：【可惜了，宿哥不能第一时间看见我的分享，知道我的新生活多么美妙。】
覃朝晖：【他又不会羡慕你。】
沈川想想也是，但没关系，能秀到覃朝晖和吴炀就行，他脑子坏了才会异想天开得到宿凉对自己的羡慕。
下一秒，手机响起新消息提醒。
他只当覃朝晖或者吴炀又发了什么嘲他的话，俗称酸鸡跳脚，谁知低头一看，瞪圆了眼睛。
宿凉：【我羡慕。】
不是？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