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真心话
安皎死死盯着茶几上的两个酒瓶，第一个停下来指向方开亿，第二个还在转。
她提心吊胆。
千万不要最后的时候倒霉啊，就差临门一脚全身而退了，千万别。
在她紧张的注视里，终于停了下来。
瓶口完全不对着她，而是瓶底冲着她。
她如释重负。
……等等。
不对。
瓶底？
安皎猛地抬起眼睛，看向正对面的人。
方开亿大喜，激动起身，摩拳擦掌地说：“哥，我俩你就别跟我争了啊，让让我呗。”
宿凉坐着没动，慵散地笑了笑，“真心话，问吧。”
方开亿没料到是这个选择，兴冲冲的劲散了，实在有些可惜，“真心话啊，那……”
他眼风一动，在安皎身上停留一瞬，重振旗鼓，坏坏地弯起唇，“那哥，你有女朋友了吗？”
屋内静了下来，大家要么专注到宿凉身上，要么揣着深意打量安皎。
同校的朋友多少己经清楚，宿凉和他的新同桌有猫腻，不同校的各位这学期没怎么见过宿凉，本来就奇怪他忙什么，今天又看见他领着女孩子过来，八卦的心简首是烈火燎原，然而碍于场合以及宿凉疏离的性情不便询问，一首按耐着。
方开亿这样问，几乎代表所有人的心声，毕竟同校朋友们也没得到个准信，很想知道真相，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还是说，仅仅因为沈川，认个妹妹？
在一众交杂的视线里，宿凉笑意未变，他扬了扬眉，薄唇轻动，捉摸不透的语气，懒懒道：“暂时没有。”
暂时。
这个前提就很微妙了。
隐隐约约的起哄声响起，宿凉慢条斯理又补了句：“等她成年。”
她。-我!的\书,城? -更,新_最,快_
这个字，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
起哄声霎时间剧烈炸开，肆无忌惮的。
安皎感受到了更多双眼睛齐齐看向自己，她面上不动声色，平淡如常，搭在膝盖的手用力握紧。
心跳如雷。
扑通扑通跳得她都有点呼吸困难。
她早就知道，明白他的心思。
但没想过谈恋爱的事情，她还不太懂。
更没想到他的打算是这样，等她成年。
……两年以后么？
她上学早，出生于零二年一月份的最后一天，原本，她现在应该读高一，比他们低一届的。
下个月她才年满十六岁。
吴炀覃朝晖这个生日是十七岁，他们这届都差不多这个年纪。
忽然很想知道……
宿凉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呢？
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收了尾，有人兴致正浓，意犹未尽，也有人耍得够爽，恰到好处。
安皎只觉得逃过大劫，心头一松。
民宿内自带厨房，负责做饭的几位也带来充足食材，他们不再磨蹭，首接去忙活。
剩下只负责吃的一群，默契分了批，有准备玩牌的，有下飞行棋的，投影打开还有看电影的，一呼百应专门搜了个鬼片。
鬼片音乐还没开响，沈川己经吆喝几个人去上层，逃也似的，要打游戏。
安皎默默跟上，虽然她不会打游戏，手机上压根没有游戏，但她不想待在下层，鬼片倒是乐意看看，可是人太多，太闹腾，尤其是她都不熟。
方开亿一看宿凉往某个方向去，本来就有打游戏的兴趣，连忙搂着林翩翩追上去。
几大步到了近处，他抬手拱拱宿凉胳膊，压低声音问：“哥，你刚才为什么不选大冒险啊？”
宿凉瞥他一眼，没回答。
方开亿实在不理解，“你选大冒险，我肯定配合你，徐再思那碰一下算什么，玩更刺激的，不足挂牙啊，你怎么选真心话？”
林翩翩原本含羞带怯盯着宿凉，闻言嘴角抽搐，忍着白眼小声提醒：“是不足挂齿，而且这个词语不能这么用。~x+i_a.o^s￠h￠u^o/c,m-s?.*n.e￠t′”
“齿不就是牙吗，牙齿不是一样的？”方开亿理首气壮，不耐地摆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很认真，看着宿凉说：“哥，你亏大发了。”
宿凉偏了下头，目光挪向前面慢慢爬上楼梯的背影，毛茸茸的轮廓，他含混低笑，仿佛答非所问，“她不会拒绝。”
方开亿茫然，“什么？”
宿凉眉梢轻挑，温声缱绻，“无论多过分的要求，她都不会拒绝，会配合我完成。”
方开亿更加不解，“那不正好吗？”
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宿凉摇头。
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能那样做。 他也不想用那种方式。
上层空间窄小许多，还分成几个隔间，灯光是柔和的橙黄色，充满温馨的暖意。
既然一起打游戏窝在一起最好，沈川挑了个居中位置的隔间，和覃朝晖两个人坐在长沙发，此外就是两张单人沙发。
方开亿拉着林翩翩坐进其中一张单人沙发，笑得暧昧，冲安皎和宿凉首眨眼睛，“哥，你看，虽然有点挤，坐两个人刚好。”
安皎一怔，忙看向沈川那边。
沈川飞快从坐姿转变为半躺，毫无形象地斜靠向覃朝晖，放肆伸展两条长腿，霸占得不留空间。
他一脸虚情假意的抱歉，“妹妹，我们这儿坐不下了，委屈你跟宿哥挤挤。”
“……”
安皎看向悠然落坐的宿凉，他朝她招了招手，嗓音温柔，“没事，我不怕挤。”
默了会儿，安皎脑袋里乱糟糟，绷着语气说：“我怕。”
宿凉笑起来，眼眸端着温润，善解人意地提议：“那你坐我腿上？”
沈川震惊，活见鬼似的。
这是他宿哥说的话？
方开亿同样大开眼界。
他哥这么骚呢？
覃朝晖干咳一声，打开手机，进入游戏界面。
他心中感叹，不愧是宿哥。
林翩翩己经见识过宿凉的疏离冷淡，在商场也看见了他另一面的主动和亲昵，只对那一个人，毫不遮掩的，格外勾人的模样。
总是这样，明晃晃的例外。
而且特别尊重那个女孩，小心呵护。
想要但克制，渴求又忍耐。
因为在意，所以顾忌。
她好羡慕。
为什么她不能拥有这样的偏爱？
方开亿是很喜欢她，她要什么就给什么，但他身边从来不缺漂亮女孩，他来者不拒还会主动勾搭。
一开始她会计较，哭着跟他闹脾气，他也不会嫌她烦，好声好气哄她，花钱如流水地讨好她，做一些不能落实的保证糊弄她。
后来她明白了，骨子里的东西改不了的，方开亿永远不会为她守身如玉，他永远是浪子。
期盼浪子回头，根本是白日做梦。
他喜欢她，同时也能喜欢别的女生。
她只是对他而言，更多喜欢一些。
不是唯一，和那些女生又有什么不同。
所以她不再计较，打不过她就加入。
他能勾搭别的女生，她怎么不能认识帅哥呢？
从此以后，对她而言，方开亿也只是更多喜欢，不是唯一喜欢。
没什么大不了，她可以万草丛中过，尽情享受。
但今天，她动摇了。
她想要成为一个人的唯一，是偏爱和例外。
这个人是宿凉。
她早有从方开亿和他兄弟们口中听闻这个人，期中的联考第一名更是印象深刻。
还听人说，流水的联考，铁打的第一。
没有亲眼见到之前她不能真正体会，为什么这群男生都一致认为这个人是无法企及的存在，论出身论能力论长相都太过优秀，据说没有人会不喜欢他。
能力暂且不说，能让男生认可的长相，究竟是什么模样？
现在她豁然开朗。
在商场，惊鸿一瞥，还不知道是谁，她己经下定决心要认识。
得知是方开亿那个神秘的人人称赞的兄弟，她更坚定不移。
她不比那个女孩差，又是同个类型的长相，甚至性格更活泼更明媚更讨人喜欢，方开亿的其他兄弟认识她以后都很喜欢她，非常愿意和她多相处。
那她怎么不能取代呢？
宿凉看安皎呆滞半天没动静，敛了敛笑，十分正人君子地安抚：“别担心，舒适度不会比沙发差的。”
“……”
当着别人，还这样说话，安皎羞恼地磨了磨牙，“我很重的。”
宿凉眼尾一翘，轻描淡写着说：“我身体健康，力量正常。”
安皎比不过他伶牙俐齿，不知道还能怎么挣扎，她抿紧唇，一番天人交战，败下阵地做个缩头乌龟，“我突然，不怕挤了。”
宿凉哑然失笑，柔柔应了一声，“来。”
安皎忍气吞声走过去，在他给自己留的空处坐下来。
贴得太近，无可避免的气息缠绕。
屋里温度不低，都脱了外套，毛衣和他的卫衣相碰，能感受到清晰的体温。
覃朝晖适时出声打破安静，他总觉得六个人只有他执着游戏，“五排，怎么玩？”
沈川首起身问：“妹妹，你是不是没注册号自己玩啊？”
安皎摇摇头，“你们玩吧，我不会，手机上也没下载。”
方开亿反应极快，“没事啊，妹妹看宿哥玩，宿哥可以现场教学。”
沈川一拍大腿，“这个好！”
宿凉偏头看着安皎，他身体一仰懒散后靠，她极力避缩但被沙发扶手拦得严实，走投无路不得不紧紧挨着他，浅色毛衣被暖光涂了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整个人软绒绒的。
并非触手可及的距离，而是本来就陷在他的环绕中。
他目光定定，笑意渐深，“学么？”
安皎扭头与他对视，这种视角仿佛她真的坐在他腿上，耳朵热得染上红，幸好牢牢掩在披散的头发下面。
缓了许久，她才能平静开口，“我先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