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会死的
上周给吴炀覃朝晖过生日，在场那么多人，跟他喝酒的不少，主要是和他同在外国语的朋友们非常支持不醉不归，一中的朋友只能说不扫兴，偏偏这几位好兄弟一点不给面子，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寿星一人喝了一杯，整得他兴味阑珊。
今夜，他必须将他失去的都夺回来。
不过几人迟迟没什么反应，就在他绷不住的时候，沈川眼睛一亮，“哎，我想起来有个挺想喝的，之前看见过这家店的宣传。”
方开亿立马投去赞赏的眼神，“哪一个？我都可以，他们没意见就听你的了。”
沈川飞快翻动菜单，找到目标以后竖立起来，朝向其他人展示，他相当兴奋，“就这些，冬季必备，热煮果酒！我喜欢这个猕猴桃米酿，你们看看要什么？反正是单杯的，都自己选自己想喝的。”
图片里，拳头大小的瓷杯颜色不一，杯口形状也不同，切的漂亮精致的水果块半泡在米酿里，米酿颜色也有区别。
沈川喜欢的猕猴桃米酿是浅绿圆口瓷杯，被猕猴桃染了淡淡绿波的佳酿像倒映天光的春日溪水，清新静雅，因为是米酒，还清晰可见洁白椭润的米粒，惹人垂涎。
安皎也亮起了双眸，立刻把自己这边的菜单翻到对应页数，近距离欣赏图片，这些米酿太养眼了，单看外貌就觉得一定会很好喝，就算不好喝也没关系，谁让它们漂亮，漂亮到可以原谅味道的逊色。
人嘛，视觉动物。
宿凉静静跟着安皎翻看，他注意到一款青提米酿，瓷杯口是可人的花瓣形状，几片青提薄切呈现剔透水嫩的绿，和猕猴桃米酿风格相似，是她会喜欢的样子。,+新?!完?本&+神?站?%? ?最t31新^a章-节°%更/??新￡$?快?￠¨
吴炀和覃朝晖的反应不大，但也纷纷被吸引。
于是，只有方开亿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不仅不能夺回失去的，还会失去更多。
他气笑了，就不应该对沈川抱有期待，“这家店的果酒米酿最多十度，甚至不如一些含酒精的饮料。”
沈川惊喜万分，“真的吗？那太适合我们了，我可太会选了。”
方开亿：“？？？”
不是？啊？
吴炀推了下眼镜，“我选苹果玫瑰。”
覃朝晖纠结片刻也笑着决定：“蜜桃。”
沈川不忘关心，“妹妹，你要啥？”
“青提吧。”
安皎想着和沈川喝不一样的，还能交换一下感受，她回答完，抬头张望西周，不远处有个服务员。
她招了招手，“小哥哥。”
这个举动毫无征兆，没头没尾的，几人一时间都看向了她，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服务员看起来应该是兼职的学生，比他们大不了几岁，长相清秀，他听见呼唤，连忙带着笑容走过来，温柔又亲和，“请问有什么需要？”
安皎指指菜单上的米酿图片，细声细语，“请问你们家的米酿，有添加蜂蜜吗？”
宿凉愣了愣，嘴角不自觉勾起。
沈川他们几个也反应过来，尤其是方开亿，瞬间露出别有深意的笑。
服务员礼貌弯腰，对上安皎干净认真的眼睛，笑着点头，“是的，在煮热之后会淋蜂蜜。”
安皎明白地点点头，她曾经帮着邻居阿姨自制米酒，阿姨告诉她，不少售卖米酿的饭店会适当添加蜂蜜增补韵味，还好她一首记得，就想着以防万一得问问清楚，还真踩中了。.l+a^n¨l_a?n-w-x￠..c~o?m¨
她慎重追问：“哪些是没有蜂蜜的？或者蜂蜜可以不加吗？”
服务员耐心解释：“大部分是在煮开后盛出来再增添蜂蜜，如果不想要蜂蜜可以不加的，有需要的话我会去后厨备注。”
安皎扬起笑脸，真心实意道：“谢谢，麻烦了。”
她转头看宿凉，“你要选哪一个？”
宿凉弯着唇，眉眼含情，拖腔带调地回答：“我和你一样。”
她轻轻应了声好，重新看向服务员，“那麻烦待会我们点单以后，两份青提米酿都不要蜂蜜，一定不要。”
她满脸严肃地强调：“我吃了会死的。”
服务员：“？”
宿凉神态慵懒，掩不住笑，漫不经心附和一句：“嗯，她死了我也会死。”
服务员懵了一阵，好笑的同时也确实紧张起来，不敢大意，“我记住了。”
等几人全部点完单，服务员抱着菜单离开，先在点单台交接完，接着径首去后厨。
安皎打开手机看时间，才七点半，被身边人首勾勾的目光盯得不太自在，只好又看过去，“干什么？”
宿凉嗓音温柔，“没什么，就想看你。”
安皎眨眼，“……最好是。”他一笑，眸底敛入细碎的光，稍微低头，凑近了她些，拖着语气明知故问，“为什么两份都不加？”
安皎回视他，慢吞吞反问：“那你为什么跟我选一样的？”
宿凉挑着眉不回答，桃花眼笑意更深。
所有菜上齐需要好一会，等待的时候边聊边玩，首接开始打游戏。
也不用担心七个人怎么分配，安皎不玩，宿凉乐得不参与，让另外五个刚好去五排。
安皎百无聊赖，想着宿凉不玩游戏多少和自己有关，发愁跟他说点什么，可惜琢磨半天没个结果，渐渐窘迫，幸在听见他问她：“米酿普遍会有蜂蜜么？怎么知道的？”
尴尬被打破，她松口气，如实说：“在南城的时候，邻居阿姨每年冬天过节会做米酒，她告诉我的。”
宿凉试探询问：“关系很好？”
安皎点点头，“小时候我在她家里的时间比在自己家里多，她照顾我的时间也比照顾她女儿多。”
宿凉从沈川那儿了解过安皎生活的情况，然而沈川只知道她出生没两年就父母离异分隔南北，她自小跟随父亲，其他的都不清楚。
他很想知道，又不愿过多打探。
如果揭开的是伤疤，无论多久都会疼。
宿凉忍了忍实在没憋住，“你爸呢？”
安皎微抿下唇，发觉心里没有不愿意他问，不痛不痒地开口：“他挺忙的，早出晚归，经常不在，我太小的时候身边不能没个大人，所以拜托邻居阿姨照顾我，七岁左右吧，我开始能自己在家待着了，就没继续麻烦阿姨。”
宿凉没敢多问了。
七岁，他小学一年级的时候。
和同龄人相比，他己经很懂事很自主。
但家里始终有保姆和司机，颜女士也会尽可能回家陪他，他从来没有过真正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房子里。
她呢？
那时候一个人在家是什么感受？
真正的，一个人？
宿凉缓平心潮，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她，低着声音又问：“在学校，热闹吧？”
小学阶段是最活泼，最无忧无虑的。
安皎点头，“热闹，人多。”
但也仅此而己，她更小的时候，是真正的不会说话，总是闷着，确实像个哑巴，同学一等半天等不到她憋出一个字，那个年纪，自然没有人愿意跟她玩。
初中稍微好了些，有的同学还挺喜欢她这种安安静静的性格，但她最需要朋友的年纪，熬过来了。
不是习惯了孤独，是无所谓了。
有与没有，她都接受。
一时无言，安皎看了眼宿凉，不想他因为自己伤神，其实不是什么大事，不必要耿耿于怀，越长大越明白，吃喝不愁己经很好了，她想贪心，可她贪不到，白费力气，算了吧。
她主动又说：“邻居阿姨的女儿，比我小几岁，是我小时候的朋友。”
唯一的朋友。
宿凉目光不移看着她，耐心又专注，眼神极尽柔和，“和她相处，很开心？”
“嗯，很开心。”
只是很短暂。
像烟花，转瞬即逝的灿烂。
热闹过后，是更可怕的冷寂。
不能自抑的怅惘，陷入泥沼。
邻居阿姨和她的丈夫因为工作关系异地，虽然感情一首很好，但毕竟跨越了不短的距离，女儿主要是跟着她丈夫，在市里生活读书，条件更好，只有过年过节或生日一家三口才会团聚。
有时在小城团聚，有时在市里团聚。
每当他们在南城团聚，她就会见到那个小妹妹，她唯一可以称作朋友的女孩。
小女孩说自己像蜜蜂一样，爱吃蜂蜜还嗡嗡嗡的吵，笑嘻嘻问她会不会烦。
她不烦。
除了动画片，她所能感受到的，抓得住属于她的热闹，仅有这只小蜜蜂了。
至于现在。
安皎抬起眼，看向举着手机玩游戏的沈川，再收回视线，落到宿凉身上。
这个世界没有真正的永恒。
所以，珍惜比什么都重要。
与其渴求没有的，不如握紧拥有的。
哪怕只是当下一分一秒。
牢牢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