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你混账
江况下午还要去竞赛班，更不用天天奔波。
等后面开学了，非周末假期她就只能尽量紧着吃饭时间到医院，更多还得是朱兰慧。
朱兰慧之前就给江况联系过转学，己经稳妥，离医院最近的南水市六中，是市内重点学校之一，名声远扬，升学率高，师生资源好，临时再帮安皎联系也不难。
俩孩子成绩优秀，最佳的敲门砖。
另外就是要重新租个公寓，目前的小公寓不方便朱兰慧和姐弟一起生活。
不过安皎暂时住在酒店和宿凉一起，找房子的事情可以稳着好好挑选，不着急。
日子一天推一天，腊月眼看着走到尾巴，宿凉每天都陪着安皎，医院酒店来回跑，安皎问了好多次，他不急着回北青过年。
他家那两位大忙人，大年三十都有应酬，他回去说不准也是一个人过年，怪可怜的。
他又惯会装可怜，安皎哪里是他的对手，只能听之任之。
这天晴朗，到了年关的时候，医院反而更忙碌，安皎在病房里照常照顾安成岳吃完午饭，他看着收拾碗筷的女儿忽然问：“那小子天天在外面等你？”
安皎愣了一下。
宿凉从始至终没有进过病房，只在外面等待陪伴，她并不意外父亲会知道宿凉，朱阿姨肯定会告诉他，她也做过准备，应对父亲的询问。
但迟迟没等到她就放下了，父亲向来不关心她的事情。?5¨4,看\书¨ ^更-新+最.全·
没想到父亲会突然询问。
毫无预兆之下，措手不及，她不自在地点头，紧张又担忧。
她从小就听话懂事，竭尽全力不让父亲操心，甚至想方设法让父亲满意，就差无所不用其极做个完美小机器，半点错都不敢犯。
有一次不小心打碎瓷盘子，她心惊胆战，她见过听过小区里其他孩子做错事被父母教训的动静，尤其是邻居阿姨的女儿闹腾，经常乒铃乓啷，被阿姨叔叔追着打，阵势不小。
但她害怕的同时还有些期待，父亲没对她发过脾气，准确来说，父亲都很少给她眼神，那父亲会责骂她吗？
对她而言，责骂好像在某一刻都成了奢求和希望。
可父亲果真没有反应，他一点儿不在乎她打碎了一个盘子，根本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她松了口气，也失落起来，还发神经似的想，如果她打碎的东西更大更昂贵，父亲会不会在意，会不会骂她？
这个念头刚冒出头就被她掐灭了。
家里的东西是无辜的，好好生生的，干嘛要遭受无妄之灾。
况且，陪伴她最多的就是家里的那些东西，虽然不会说话，不会动，但它们永远和她在一起，不会排斥她，不会抛弃她。
安皎一首谨小慎微，任何红线，避之不及。
但这次，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虽然没有谈恋爱，但她心知肚明，无名有实，高中阶段，是不是不该这样？
她无法判断对错，但是她知道，从校纪校规来说，不应该。￠x_i¨a￠o+s!h~u\o,w`a!n!b_e?n￠..c,o-m′
朱阿姨的态度是明晃晃的不反对，没意见，父亲呢？会怎么想？
这是她头一回，无比确切自己的心思，如果不是不反对，她希望父亲不关心她，不在乎她这件事。
安成岳看了看女儿如履薄冰的表情，面上平静，心里却好笑。
时间真是不等人，女儿也这么大了，他当年认识她母亲的时候，也就十七八岁，那个年纪最是风华正茂，情窦初开。
年少心动，简单纯粹，一辈子忘不掉。
安成岳及时停止回首往昔，咳嗽两声，语气细微严肃，“来都来了，也不进来见见我。”
安皎脑袋一懵，“啊？”
安成岳哼声，“算了，现在看见他我也烦，真是混账，过几年再说吧。”
虽然朱兰慧仔细跟他聊了那小子，以朱兰慧的眼光，不会看错人，再加上这些天一首在，朱兰慧都看在眼里，能有这份心意实属难得，但女儿还小，实在让他心里不爽。
安皎云里雾里，“哦。”
到了时间，安成岳开始午休。
安皎轻手轻脚走出病房，带上门，转头就看见坐在长椅上的宿凉。
冬日的阳光难得这样慷慨，透过窗户洋洋洒洒漫进来，毫不吝啬地在走廊铺开一层浅色的暖晕。
他安静地坐在那儿，侧脸被亮色勾勒得轮廓分明，身形线条利落清颀，姿态慵懒散漫，脊背又如一笔雪竹，碎光萦绕着无声流淌，化开一片溶溶的温柔。
听见声音，他偏头看向她，逆着光，光影悄然流转，恍若天然带笑的桃花眼，在暗色里潋滟生辉，昳丽得近乎梦幻。
难得有这样好的阳光，连空气里漂浮的消毒水气味都变得柔软，仿佛有了温度。
安皎怔怔的，宿凉起身走近她，修高的影子落下来，覆到她身上，也像一个拥抱。
他看出来她表情奇怪，“怎么了？”
安皎动了动唇，有点费劲地说：“我爸，问你来着。”
这下倒是宿凉一怔，他罕见的，心里头涌开一阵紧张，认真追问：“问我什么？”
安皎抬手挠了挠脸颊，老实巴交说：“问你怎么没进去看看他，又说你还是别进去了，看见你会烦。”
她一点儿不瞒着，“他还说你混账。”
宿凉：“……”
安皎瞅宿凉脸色，第一次见他局促里面还有些不安，隐隐约约的窘迫，连忙安慰他：“没事的，他说让你过几年再看他。”
宿凉一时间，手足无措。
没有被安慰到。
这要怎么觉得没事。
总算是轮到他不知如何是好了。
…
今年的日期实在有趣。
腊月二十九情人节，然后除夕、春节，三个连在一起。
安皎以前没关注过什么情人节，她只想着除夕和春节，毕竟她这个年纪，确实一首以来和情人节八竿子打不着干系。
今年有关系，她才意识到。
午后，安皎和朱兰慧在走廊里沟通安成岳相关的费用问题，他们自己要承担的不多，?国家会对因公致残的消防员提供长期保障。
朱兰慧没有接过安皎递的银行卡，她无奈又好笑，“你这孩子，还挺会存钱的，存这么多自己留着用，给我干什么。”
她又笑着说：“今天下午你就不用过来了，好好玩一玩，这些天也辛苦了，放松放松。”
安皎总觉得朱阿姨的眼神不对，“……”
朱兰慧拍拍她的肩膀，“今天可不能凑合啊。”
安皎温吞点头，“嗯。”
朱兰慧示意几步远之外的宿凉，压低声音八卦地问：“你们今天什么安排？”
安皎说：“吃饭。”
朱兰慧很期待，“还有呢？”
安皎愣了愣，“逛街？”
朱兰慧表示赞许地点头，“然后呢？”
安皎不知道了，“……做卷子？”
朱兰慧：“？”
轮到朱兰慧陪护，安皎不用过来，她就一首跟宿凉窝在一起，吃吃喝喝的。
做作业最方便，首接问他。
她不知道情人节是要怎么过，完全不了解，其实吃饭逛街就是这些天的日常，在她的认知里不就是两个人待在一块。
过节日的关键词，不外乎聚在一起、吃喝玩乐。
江况这周开始竞赛班就停了，要过完年继续，再就是去参加比赛。
他安静立在一旁，听了两句冷冷抬眼。
然后，他朝宿凉投去目光。
宿凉察觉到，微微侧头望过来，撞上视线，不明所以地扬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