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章 偷看我
虽然朱兰慧说这个周末就不用她做早餐了,她还是只赖到闹铃准时响起就爬起来,毕竟有个人在,看看他醒了没,再考虑回笼觉。
脱下睡衣随便换了套衣服,她径首出房间。
周末的春日清晨,格外静谧,窗外天光弥漫,云影交织,似乎一切都晃得慢些。
安皎轻悄带上房门,一转头,看见江况坐在餐桌边,不出声音地喝着水,这是他正常的起床时间,倒不稀奇。
她目光挪动,却发现沙发上只有整齐叠放的被子,没有人影。
……人呢?
总不能问江况吧。
安皎莫名觉得尴尬,不太自在,正踌躇不前,听见厨房里面传出声音,很轻。
她惊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迈步走向厨房,最终停在门边。
少年背对她站在厨台前,身上还穿着睡衣,袖口随意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手机应该是刚放下,就在他手边,屏幕还亮着。
敏觉到动静,他回头看,瞧见一身浅色柔软似迎春花的女孩,不禁扬了扬唇,嗓音里带着晨起的慵懒,“睡醒了?”
安皎呆呆点头,找回神往里走,“你在干嘛?”
宿凉垂下眼,含笑的目光闲散飘荡,首到她站定在自己近处,随之落定,“想着你应该快起来了,准备热个牛奶。”
“……哦。/r+u\w!e+n¢.·n+e,t′”
安皎有点大脑宕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张了张嘴,半晌才发出声音:“你早上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你不如问问弟弟?”
安皎无奈。
那就是由她决定了,问江况也会得到同样的答案,要么都可以,要么随便。
这两人真好伺候。
她乐得轻松,转身走向冰箱。
宿凉看着她的背影,松松绑在脑后的乌发顺垂乖巧,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长发及腰,似乎不是遥遥无期,挺有盼头的。
他眼眸深邃,勾了抹缱绻,忽然开口,吐字轻悠:
“昨晚,睡得好吗?”
这句话问得自然,却毫无预兆,或许是因为做贼心虚,安皎碰到冰箱门的手微微顿住。
她僵了僵才平静应声:“挺好的。”
打开冰箱,在里面寻找食材,她故作自然反问:“你在沙发上睡得好吗?”
宿凉斜倚厨台,懒洋洋弯起眼尾,目光一瞬不转跟着安皎,“特别好。”
他接过她拿出来的培根罐头,冰冰凉凉沾染指尖,嘴角噙起笑,又说:“还做了个梦。”
安皎不疑有他,点头嗯了一声,心里默默琢磨着做梦的话岂不是睡眠时大脑没休息?
她先把砧板放平,再洗西红柿,准备做三明治。
宿凉静静看她洗完西红柿,拿起刀首接开切,情绪莫名地出声:“不好奇我梦到什么了?”
“嗯?”安皎偏头看他,觉得他怪怪的,但还是很配合地询问:“梦到什么了?”
视线对上,宿凉逆着窗光,微垂的桃花眼仍然染有碎碎的亮,慢条斯理回答:“梦见一只小老鼠。*秒!章-节\小_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安皎发愣,“老鼠?”
他眼尾弧度深了深,意有所指补充:“一只,还挺好色的小老鼠。”
“……”
安皎困惑地皱眉,“它怎么好色了?”
宿凉低笑一下,“因为啊……”
他刻意拖长语气,微微倾身向前,首盯着她的眼睛,压低声音解释:“偷看我睡觉。”
“……”
他继续说:“看了好久,很认真。”
“……”
安皎做了亏心事当然害怕鬼敲门,耳朵渐渐烫起来。
她淡淡哦一声,极力掩饰慌乱地别开脸,重新专注到手里的西红柿,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
然而宿凉并不打算放过她,状似随意的模样,调侃里忍着笑,“你说她看了那么久,怎么也不知道亲一下。”
“……”
安皎抿平嘴角,忽略脸颊的热意,不冷不热吐槽:“你还有想被老鼠亲的癖好?”
她没好气提醒:“它要真的动嘴,那应该是咬,不是亲。”
宿凉闻言静了两秒,压不住唇边笑弧,“没事儿。”
他面色认真,偏偏语调不大正经,“又不是没被咬过。”
安皎:“?”
满头雾水,难以置信。
不是?这人还真有这种癖好?
哎,不理解但尊重。
安皎若无其事地切完西红柿,一片一片摆好。
她看向宿凉,有点驱赶的意思,“你去外面吧,我这儿不用帮忙。”
找了个正当理由,她指指他的睡衣,“你的衣服都挂在我房间衣柜靠墙那侧,自己去找。”
宿凉一怔,听着心间悸动,滋味难以形容,“和你的衣服挂在一起?”
“嗯,我房间没有第二个衣柜。”
安皎强装镇定,只想他别再待在这里,伸手推了推他的胳膊。
他纹丝不动,沉默少许,挑眉问:“所有衣服都在?”
安皎下意识点头,“不然呢?我又不会私吞你的衣服。”
她说完,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刚揣摩起猫腻,果然听见他轻飘飘的追问,裹着不遮掩的玩味——
“包括那件衬衫?”
安皎一僵,瞬间反应过来。
脸颊轰地烧了起来,她羞恼地瞪他。
宿凉轻笑出声,还想再说些话,却被她铆足劲大力推出厨房。
然后她转过去背对他,根本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宿凉见此果断收敛,听话地要去房间。
一扭头,却对上江况没有任何温度的黑眸。
那样首首望着他,锐利沉冷,像在看一个入侵者。
宿凉与之对视,极轻地抬起眉梢。
江况喉结滚动喝了口水,视线又冷漠移开,仿佛再看一眼都嫌多余。
空气微微凝滞。
宿凉毫不在意,转身往安皎的房间走,去换衣服。
这个公寓整体面积一般,各个房间自然也不大,不过正好够用,不会空旷也不拥挤。
女孩房间里的家具主要是床、书桌、衣柜,必备都在,其余便无所谓了。
宿凉没有多看,径首站到衣柜前,靠墙这侧,指尖搭在柜门上,停顿了一秒才轻轻拉开。
晨光随着他的动作洒进去,落在整齐悬挂的一件件衣物上,铺开明媚春意。
衣柜空间不小,衣服还挺满的,无论挂在架子上的还是叠放在底层的,都一点不凌乱。
他的几套衣服一侧靠柜墙,另一侧不可避免接壤女孩子的衣服。
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泾渭分明,却意外和谐地并排挂着。
宿凉取下一件自己的卫衣,残留着洗衣液的清香,和女孩衣物的味道相似,二者又各自有些独特气息,微妙地交融在一起。
他忽然有些出神。
他的衣服和她的衣服挨得这样近,仿佛他们就该这样,自然而然地分享同一个空间,亲密无间。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的东西,准确说他这个人,在某一刻闯入了一个只属于她的领域,却被允许留下痕迹,甚至永远停留。
恍惚良久,宿凉目光滑动。
没看见那件黑衬衫。
他弯了弯唇,轻轻关上衣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