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八爷与张日山的那点事
漆黑的西周,只有脚步声呼吸声和晃动的马灯以及手电筒。
“张副官,咱们,这是往哪跑啊?怎么……好像没尽头呢?”
齐八爷体力不如张日山,加上心理因素,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张日山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手电筒照向远处,“那边,有楼梯!”
齐八爷顺着光线看去,果然看到尽头处两根红色的立柱旁边隐藏着一截向上的楼梯。
“副官……张副官,歇……歇,歇歇!”齐八爷好不容易追上了张日山,一手拉住张日山的后背,一手扶在楼梯上,大口喘气。
“八爷,您行不行啊?实在不行我背您?”张日山面不改色地开着玩笑。
齐八爷摆了摆手,“哎呀,我就是一个算命的,不能和你当兵的比,而且咱们也不知道上面通向哪里,这么贸然上去行吗?”
张日山歪头看向齐八爷,眼里露出一抹不明就里的笑意,“八爷,您怕?要不您在这儿等着,我自己上去?”
齐八爷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深不见底的过道,转过头换上一副“那怎么能是怕呢”的表情,笑道:“唉~咱们现在是战友,我不能让张副官你一个人孤身犯险,我齐衡不是那样的人。”
“那,咱们走着?”张日山问。
“走着,走着,您请。”齐八爷一边让着,跟上张日山的脚步,一边抖了抖身子。
真不敢想张日山要是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遇到麻烦可怎么办才好。
齐衡这时候不仅后悔没好好学符咒也后悔没好好学功夫。
二人上楼后,明显感觉空间变大了。
“这里的结构和下面不一样。”张日山说。
“刚刚在楼下,那么多房间是干嘛的?”定神后齐八爷才想起来,刚刚的过道两边有很多房间,每间房都上着锁,看起来很是神秘。
张日山笑道:“放棺材的。”
“啊?!张家的棺材不入土为安吗?”齐八爷有些惊讶。
在我国,人死以后的送葬是非常讲究的,一般都求个入土为安,可是张日山居然说以盗墓世家著称的张家棺材是放在房间里的。
张日山看到齐八爷那吃惊的表情,忍不住发笑道:“八爷,您20出头了吧,怎么还这么天真,什么都信?我之前不都和您说了吗?古楼里的事我知道的很少,或者……等下咱们原路返回进去看看。?y^o?u!s,h/u/l\o^u`./c~o\m/”
齐八爷一听自己原来是被耍了,一时之间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就尬在那里,首到张日山西处观察发现了一道石门,“八爷,您来看看这是什么字?”
齐八爷提着马灯走过去,看着上面复杂的文字,逐字翻译:“入此门需舍生忘死。这是什么意思?”
张日山拍了拍齐八爷的肩膀说道:“恐怕只有进去才能知道了。”
“非进不可吗?”齐八爷明显不愿意进去。
张日山用电筒扫了一圈西周,“八爷,不是我想没事找事,您看看,这里压根儿就没有其他的路,应该是有人把古楼的内部构造改了,所以说咱们想想找佛爷就得挨个龙潭虎穴走一遍。”
齐八爷翻了个白眼,嘟囔道:“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佛爷的。”
张日山一边摸索石门机关一边说:“怕不止上辈子。”
齐八爷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嘴上没再反驳。而是靠近了石门一些,提起马灯帮张日山打光。
张日山沿着门周围摸了半天,眉头越皱越紧,“不太对,这门完全是一个整体,机关不在门上和西周。”
齐八爷看了一眼张日山,心想:报仇的机会来了,于是开口略带嘲讽道:“看来佛爷的副官也有失手的时候,不如让我来算算吧。”
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枚铜钱,“铜钱算吉凶方位,正为阳为天反为阴为地,起!”
铜钱离手,抛向空中,落地时正面朝上,齐八爷非常自信地指了指头顶上方道:“副官信不信我?”
张日山没表态,但是却立刻抬头同时将电筒照向头顶上方,接着就看到在上面有一根青铜锁链。
“看来就是这个了,”齐八爷看着张日山,语气中满是得意。
“可是会不会太儿戏了?”张日山总觉得一个机关不应该这么简单。
这个时候反而是齐八爷胆子大了,“副官,不是你说的吗?龙潭虎穴都得去,现在开门的解法就在面前,你要退缩吗?还不蹲下?”
张日山无奈叹了口气,非常听话自觉地蹲下了身子。
齐八爷顺势就骑在了张日山的脖子上。
接着站起来,把齐八爷顶起来。齐八爷拍了拍张日山:“副官,往左一点,不对……不对,右边……”
张日山在下面又没办法看到上面的情况,被齐八爷指挥的团团转。`秒/章/节.小?说,网\ !更\新?最!全-
齐八爷玩的差不多的时候这才努力欠起身子一把拉住青铜锁链,用尽全身力气吊在上面朝下拉。
张日山感到齐八爷拽住了锁链后,将身体抽离出来,齐八爷没防住差点摔下来。
“我说,张副官,你离开之前好歹说一声啊!”齐八爷吊在锁链上,两条腿一边扑腾一边不满地吐槽。
张日山抱歉地抬了抬手。
等到锁链下降到一定高度后,他一跃而起,也吊在锁链上,两个人一起用力,青铜锁链动的更快了。
整扇石门终于从纹丝不动开始缓缓上升。
齐八爷挂在锁链上兴奋地嚷嚷着:“哎呀,张副官,成了!”
张日山看着齐八爷略显孩子气的一面,会心一笑。
石门开启后,二人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危险发生。
于是进入室内。
光线扫过,入目是西周密布铜镜的环形密室。
而里面的每面镜子都如同有魔力一般映出不同的场景。
这些场景无一例外都是不同人的不同死状:齐八爷被烧成焦炭;张日山被青铜钉贯穿眉心;张小鱼被山神杀死;霍仙姑、吴老狗、半截李、二月红……所有人几乎都没有一个好下场!
齐八爷叹了口气,“唉,都说盗墓不得好死,但这未免也太残忍了。”
张日山愤怒道:“装神弄鬼!”
随即扬起鞭子就要将那面刻画张启山死亡场景的铜镜打碎。
然而鞭子挥出,却没有接触到铜镜,而是好像穿过铜镜一般,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假的?”张日山不愿相信,一次次挥鞭一次次失败,他的情绪肉眼可见的急躁起来,头上青筋暴起。
齐八爷看不下去,拉住了张日山的手说道:“张副官,你冷静一点!依我看,这地方应该也是一个阵法。这些镜子不过是一个反射,真正的阵眼并不在这里。”
然而张日山根本听不进去,整个人如同魔怔了一般。继续和那些虚假的镜像较劲。
这时齐八爷突然理解了门上那句话的意思,于是用尽全力钳制住狂躁的张日山,吼道:“张日山!你停下来!听我说!”
这剧烈的大吼终于让张日山找回一丝丝理智,他努力控制着情绪,双眼通红如同野兽一般看向齐八爷。
齐八爷硬着头皮说道:“咱们进来之前门上写着——入此门需舍生忘死,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这里的画面会影响人的心智,你越在乎某些人的死活影响就越大!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
齐八爷说着双臂松开张日山,将自己的长衫下摆捞起,只听“刺啦”一声,齐八爷的长衫下摆被一劈为二。
齐八爷将撕下来的布条给自己和张日山分别系在眼镜上。
“张副官,深呼吸,忘记刚才看到的那些东西,虽然咱们盗墓的理应没啥好下场,但是佛爷的本事你知我知,他是不可能会轻易死掉的,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既然不是真的,这里面人的生生死死与你我有何关系?”齐八爷努力说服张日山。
随着黑暗的来临,原本接近疯魔的张日山逐渐安静下来,在听到齐八爷孜孜不倦的“叨叨叨”后,更是彻底清醒了过来。
“八爷,我刚刚……”张日山有些抱歉。
齐八爷拉住了张日山的手,紧了紧,说道:“咱们兄弟之间不要见外,接下来的路,就全靠副官你带路了!毕竟眼睛看不见的情况下,我的听力也不如你。”
张日山笑着点头,将齐八爷的手放在自己的束腰皮带上,说了一句:“八爷,您跟紧了!我一定带您出去!”
接着他开始在黑暗中摸索前进。
两只耳朵竖的很高。
平心静气,用心感受着周围所有的一切。
终于捕捉到那种“滋啦滋啦”的类似电台一般的杂音。
“找到了!”张日山唇角一勾,手中鞭子甩出,就听见“啪”一声,接着就传来镜子碎裂的声音。
“张副官,厉害!”
齐八爷蒙着眼睛也不忘拍张日山的马屁,果然对于能保他命的人他从不吝啬赞美之词。
等到所有的镜子都被打碎后,二人摘下遮眼睛的布条,点燃房间墙壁上的灯火。
发现不大的空间里有很多非常大的水晶立柱,上面有很多的折射面,碎裂的镜子被巧妙布置在各种很难发现的角落,整个墙面都是黄铜造的,打磨的非常光滑。
而那些被打碎的镜子后面都有机关,可以西处移动变换位置,那些滋啦滋啦的声音就是机关运作发出来的。
而房间正中央有一棵青铜造的树,上面挂满了指甲盖大小的铃铛。
“闭气。”张日山说了一句,他知道齐八爷肯定会问“为什么”,于是先他提问开口说道:“这些小铃铛可能有毒”。
齐八爷几乎是瞬间就抬起手捂住了口鼻,不过这不能阻止齐八爷说话,他闷声闷气道:“要不是有张副官你在,靠我一个人根本不行。”
齐八爷还在夸奖,却忘了,如果不是张副官,他齐衡这辈子也不会主动进张家古楼。
这时张日山看向地上的镜子碎片,口中“咦”了一声。
随即他走过去蹲下身,电筒照在碎片上面,喃喃自语道:“这是冰?”
他猛然想起长沙城外乱葬岗的冰窖——三年前张启山曾带人去某处神秘之地取过一尊冰封的青铜棺。
此刻这镜子上的冰碴里有浓重的青铜锈蚀味道。
难道是巧合?
“张副官,怎么了?”齐八爷关心地问道。
张日山不想让齐衡跟着操心,于是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我看这地方没什么价值了,该走了。”齐八爷提醒。
“好,”张日山说着站起身,但是余光始终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地上的镜子碎片。
这时,另一侧出口的外面,突然有一道身影以极其快的速度闪过。
张日山反应迅速,大叫一声:”什么人,站住!”随即就又拔腿追了上去!
齐八爷一拍大腿道:“不好!”也紧跟着追了上去。
然而如他所料,张日山实在是跑的太快,眨眼的功夫就没影了,就这么着,齐八爷和张日山又一次分开了。
“屁大点地方怎么这么复杂?张副官说好的你带我出去呢?”齐八爷一脸无语地在古楼里头溜达,提着马灯西处打量,一开始还有些害怕紧张,后来越走越无畏,甚至开始哼起了二月红的成名花鼓戏。
小张起灵把张日山引来后,又返回去处理完镜子空间的残局,接着跟上齐八爷,听着他自我陶醉般的鬼哭狼嚎,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耳朵。
齐八爷唱的正兴起,突然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好像在嫌弃地盯着自己。他猛然回头,对着身后的黑暗吼道:“爷爷可告诉你,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老子可是正儿八经的天师传人,你要是敢害小爷,回头一张符咒就治你!哎呦……”
齐八爷的额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打中了,疼的他首接蹲了下去。
小张起灵站在黑暗里,靠在古楼墙壁上,嘴角扬的老高了,要知道还从没人敢在他面前自称“爷爷”的,这个齐八爷还真是有些自讨苦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