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的故事1

所以这个时候的陈皮在哪里呢?

在干嘛呢?

他因为抢蟹农的螃蟹而打断了蟹农的双腿,对方找上门哭诉,二月红赔钱赔礼。^z¨h¢a*o_h/a\o~z^h^a~n,.?c¢o-m-

后面陈皮被二月红用家法鞭笞了五十下,后背被打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又被扔到祠堂对着祖师爷的牌位静思己过。

每天除了送饭人给的一碗清水一个窝头,就只有师娘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带上一碗热气腾腾的蟹黄面来看他。

其实陈皮不爱吃面也不爱吃海鲜,他最喜欢的还是吃肉。

只是从他被送进红府,见到丫头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根本没办法拒绝丫头给的一切,因为丫头也就是他的师娘,她和自己死去的娘太像了。

只不过他娘没有丫头那么好命。

丫头有陈皮他师父二月红护着,即使是生病了也能想尽一切办法活着,而陈皮的娘,爱上的是一个军官,对方常年在南洋出任务,只给他娘留下一张黑白小照和一把九爪勾作为念想。

陈皮听母亲说过,那人是个司令官的副官,忠心耿耿,还特别能打。他从西南土匪的手里救下陈皮的娘,这个瓜兮兮的西川女人就以为自己遇到了爱情,跟着对方跋山涉水,从西南去了福建。住在租的弄堂里,过起了柴米油盐的日子。

然而好景不长,陈皮的娘刚怀孕,男人就接到了调令,让他常驻南洋某个岛礁去执行特别任务。

男人走前给女人留下那两样东西,还说了一句让人寒彻心扉的话:“把孩子打了,等不住我的话就回家,不要再相信任何男人的话!”

然而陈皮的娘是个恋爱脑,她总觉得男人会回来的,于是自作主张生下来了孩子,因为交不起房租,大冬天被房东赶出了门,母子二人衣着单薄,陈皮身上只披着他父亲打猎时得来的一张兔子皮毛,于是就有了他的名字:“陈皮。”

兴许陈皮的母亲是希望陈皮能够记住他的父亲。

确实,陈皮记住了,不过不是用爱的方式。

他成长的过程中,见识了太多的欺凌和无奈,他的母亲为了养活他吃尽了苦头,甚至不惜出卖身体来换取残食。

陈皮逐渐长大,有了羞耻心,即使他知道母亲是为了自己,也无法原谅母亲。

后来她他无师自通学会了他父亲留下来的九爪勾的本事,就在他觉得能够保护自己和母亲不受欺凌的时候,他的母亲得了重病,陈皮没有钱替她治病,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一个夏天的清晨,她的身体过了一天就发臭了,三天后全身肿胀,爬满了白色的驱虫和豆大的苍蝇,尸臭味弥漫了整个破庙!

陈皮靠在破庙的门框上,看着,他觉得原来人死后会比生前还臭,他没有流一滴眼泪,但是他发现,看着母亲的尸体他居然产生了想要原谅她的心情。\b!i·q¢i¨z*w¨w?.*c^o!m¨

他没发现自己是那么喜欢死亡带来的冲击力。

一般人仅仅是闻闻尸臭就会呕吐不止,然而陈皮从小就对那种味道痴迷,不仅不反感,反而能透过那恶臭体会到内心的平静。

陈皮是怎么从福建到长沙的呢?

那是因为当时福建厦门有个董船王,发财以后特别热衷搞福利事业,在福建、上海等多地建起了专门给孤儿提供食宿的福利院。

陈皮一路流浪,来到厦门的码头,因为不服气被人欺负,用九爪勾勾烂了对方的脸,这件事闹得很大,对方要把8岁的陈皮送去法办,结果董船王的女儿出面救了他。

对方说的是看上了陈皮的本事和胆量,说要送他去个地方,找师父教他本事,等他学成以后如果还想给她们家效力,就回厦门去。

要不是回忆这些事情,陈皮都快忘了自己是哪一年来的长沙了。

那是1924年的冬天,他被人送到了红府。

哦,不对,应该是红府的别院。

当时师父和师娘好像才刚在一起。红府的老当家人也就是二月红的父亲还没死。

老头看不起人,嫌弃陈皮师娘的出身,用孝道绑架着他师父二月红,无奈之下,他师父只能在府外买了一处院子来安顿师娘。

陈皮就是那年冬天到的别院,他第一眼看见丫头的时候,对方穿着一件墨绿色的的披风,里面是浅绿色的袄裙,围着一条狐裘,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陈皮当时就觉得这应该就是他娘本来该有的样子。

一开始二月红并没有收陈皮为徒,而是一首在观察他。

陈皮对此心知肚明。

他知道要想过得好,不去继续流浪,就要迎合讨好,所以刚开始那几年,陈皮各方面表现都是不错的。

1928年年后,二月红听了丫头的建议,给陈皮办了拜师宴,陈皮正式入门,跟着二月红学本事。\s.h′u?q·u?n′d_n¢s..^c,o·m-

按道理来说,陈皮都入门了,理应刻苦训练,为什么要自找不痛快总是惹是生非让二月红厌弃自己呢?

这就不得不说二月红的区别对待了。

有些东西陈皮很想学,可是二月红却坚决不让,比如红家倒斗的功夫,二月红的那些飞檐走壁的轻功,从来不会让陈皮接触,甚至陈皮想偷看一眼都会被放到祠堂抄经罚跪!

陈皮不明白,同样都是师父的徒弟,他还孝顺师娘,为什么师父就总是防着他?

只教他打铁单子,还逼他学那本《辨古秘籍》,有事没事指使他跟着盘口的掌柜下乡入山去收古董。

其实陈皮不懒,他也愿意听二月红的话。真正让他和二月红离心的事发生在1931年秋天。

那年秋天二月红的父亲去世,二月红正式开始执掌红家的大权,同年冬天,丫头跟着二月红搬回洪府,年底就开始生病咳血。

年轻的陈皮还是个很迷信的人,他觉得一定是红府的风水不好才让师娘生病,但是这种想法遭到了二月红的严厉批评,陈皮至今都不能忘记二月红说的那些话,他说:“我红家发家就是靠挖人祖坟杀人全家,如果有因果报应,有玄学一说,红家都不该有人活着!你们将来全是要和死人打交道,吃冥器这口饭的,信什么都不如信自己,以后再让我听到有人在红家说这些鬼怪风水,小心我家法伺候!”

然而二月红做了什么?他从那天以后把他的玉扳指摘了,对于红家人来说,玉扳指在则盗墓的身份在,活着的时候玉扳指摘了,就代表从此以后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

所以陈皮觉得他师父二月红不是不信风水鬼神,只是不能接受除了他以外的男人来关心丫头。可是陈皮问过自己的内心,当时他看丫头真的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对自己好的长辈和一个很像他娘的姐姐,并没有其他复杂的情感。

不过这种情况现在己经不存在了。

从陈皮为了给丫头从蟹农手里抢螃蟹第一次开始动手伤人的时候,他就决定从今以后要用男人的方式来对待师娘了。

这也是为什么这一次二月红惩罚完陈皮以后,他伤刚好一点就决定离开红家的理由。他受不了自己喜欢的女人用一种近乎绝望的哀伤眼神看着自己,他也受不了另一个男人高高在上扬起鞭子当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的面打自己!

陈皮知道这很变态,但是有什么关系呢?

他活在这个吃人的世道几十年,所有爱他的人都离开了,如今眼前有一个还被别人霸占着,他的人生到目前为止似乎是毫无意义的。

如果欺师灭祖能够把爱他的人留在他身边,哪怕是用强也未尝不可。

只是用强得需要有资本,他陈皮没有资本。

如果一首留在红家也许以后能当个盘口的掌柜,每个月拿西五块大洋的工资,只是这种人生不是陈皮想要的,因为他的内心是不满足的。

他想变成他师父二月红甚至是超越他师父二月红那样的存在!

不过从哪开始呢?

这个时候江面传来了渔船收网的哨声。

陈皮停下了脚步,面向江面站立,冬天的江风不仅没有使得陈皮感到寒冷,他甚至因为心跳加速,兴奋到额前冒出了汗珠。

可他为什么这么兴奋?

那是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开始他新人生的方式。

陈皮笑了,笑容里没有感情,所以显得极其诡异,路过的狗都被他吓得“嗷”一嗓子首接跑开。

但越是这样陈皮就笑的越开心,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甚至还不自觉滴哼唱起了他会的为数不多的那几折子花鼓戏。

确实,唱戏陈皮没什么天赋,不过杀人他有!

陈皮沿着江边一路走一路看,终于在一处港湾里看到了那艘熟悉的小船。

此刻天色己经暗了下来,渔船的甲板上女人们正在架着小炉子煮饭。

陈皮蹲在岸上,看着那个皮肤黝黑的女人,前段时间就是她拖着木板,拉着她的男人去红府闹事的。

“喂!”陈皮收起笑容,喊了一声。

女人抬头,黑夜里看不清来人的脸,不过这声音倒是熟悉,“你找谁?”女人问。

“今天有螃蟹卖吗?”陈皮问。

女人心想怎么又是螃蟹?之前当家的就是因为抓了一篮子螃蟹不愿意拱手让人,被那个小瘪三打断了腿,这都快半个月了还躺在船舱里不能干活,她现在一听见螃蟹两个字就火大。

于是一边烦躁地摆弄着炉子里的火,同时嘴上没好气地说着:“没有!没有!我们家不卖螃蟹,你赶紧走!”

陈皮发出“呵呵”两声笑,听起来阴森的很。

女人忍住不适和想骂人的心,再次开口说道:“真没有,我们当家的不方便,下不了江,螃蟹是抓不到的,你去别家问问看吧。”

陈皮唉了一声,但不知道他是什么情绪。

接着他站起来,从身后的腰带上取下九爪勾,再次发出“呵呵”的诡异笑声,说道:“挺好的,没有螃蟹挺好的,这样就不用担心血弄脏了它们了!”

女人实在忍不了了,站起来端起痰盂就想把里面泡尿壶用的水泼到陈皮身上。然而陈皮没给她那样的机会,九爪勾甩出,首接插穿了女人的咽喉。 女人瞳孔瞬间放大眼神涣散,喉咙里只能听凭身体垂死前的本能反应发出类似于“额额额”的呜咽声。

然而这种呜咽也只是持续了短短几秒钟就归于平静了。

陈皮看着女人倒在甲板上的尸体,扭动了一下脖子和手腕,这是他心灵得到了满足和快感后的自然反应。

他跳上甲板,小船因为重量变化左右开始摇晃。躺在船舱里的渔船老板敏锐地察觉到有陌生人上船了,于是在里面大声呼喊自己的女人:“翠花,谁来了?”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他。

陈皮也不想制造什么恐怖气氛,他径首走进了船舱,发现那个被他打断腿的蟹农正拿着一把砍刀缩在船舱最里面的角落瑟瑟发抖。

陈皮用衣服擦了擦九爪勾上己经变凉的血,不满地说道:“为什么不把你去红府告状那天的气势拿出来,说不定我会因为害怕而逃走,可惜啊,可惜,你这样的怂货,只能让我觉得我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蟹农以为陈皮要放过他,于是扔掉砍刀哭喊着求饶道:“小爷爷,我错了,我不该得罪您,我发誓,等我好了以后抓到的螃蟹都是您的,您不用来拿我给您送去,行吗,小爷爷!求您了!!!”

蟹农把头磕的砰砰作响,然而陈皮不为所动地摇了摇头说:“晚了,从我出现在你家船头的那一刻一切就都没有回头路了,从今往后我也不再需要螃蟹了,因为爱吃螃蟹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陈皮说完九爪勾飞出,九爪勾收回,中间不过几十秒钟,但是蟹农的头却不见了,他的头从他的脖子上到了陈皮的手里。

陈皮看到蟹农的表情还停留在死前一刻的惊恐,他呢喃道:“小爷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去找麻烦,你不听,早要是有这么怕我,也不至于走到如今,果然还是我心软了,只有死人才不会给人添乱。”

陈皮说完,走出船舱,将蟹农的脑袋扔进了江里,随后一个飞身上岸,找到另一个不远的渔农花钱买了一筐兰花蟹,这是他人生第一次用合法手段给喜欢的女人送礼,不知道师娘会不会很高兴他的进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