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小章

“你外公何尝不欣赏他呢?他这样的人,千百年都未必有一个诞于世上,这是你外公的原话,然而?该防备的一样也不能少。′d′e/n*g¨y′a!n-k,a,n\.*c-o+m·”徐照白忽得笑了,他本就面庞线条柔和温润,笑容之下,阴晴不明的光也随之变幻,又重新变回了敦厚的亲长,“你放心,这件事与?你外公无关,也与?我无关,我们都不知道是天灾还是人祸。”

这句话给了潘翼极大?的宽慰,他长长出了口气。

“不过……我们的职责是什么?,你可还记得?”

徐照白冷不防开?口,潘翼一震,不假思索道:“循行赈灾,督管物资,安置流民,防备水患病疫与?民变滋生,彻查疑案,按律论罪。”

“定阳王的案子,是此行最不重要的一件事,主次你要分清。”徐照白的声音总是那?么?清和平允,“所?以我已?经办完了所?有的事,再来审问?,明日已?经是不能再拖了。!晓?税_宅¨ ¢哽+薪~蕞~筷+接下来如?何,就看定阳王自?己的命数了。”

……

这些话,是潘翼不能说出口安慰白衷行的。

“好了,上堂吧。”

徐照白的命令终止了对话,他巡视二人,平静道:“你们今日要切记,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能乱了朝廷命宫的章法?。你们是帝京派至地方的循行御史随官,你们与?我,都代表圣上,代表政事堂,今日谁若是审讯之时失言妄议,我定会以言行失状有失官格之罪论处,听明白了么??”

平静的人以缓慢的言语说出的话,往往比大?喊大?叫更有威慑,即便是亲近如?潘翼,也脊背发凉,颔首和白衷行一道行礼,齐道:“谨遵御史口谕。”

今日堂上比上次热闹许多。

徐照白居于正上之座,座上悬着?匾额,腕粗笔迹,正是“”四字。_6·吆¢墈/书\网, *追¨醉^鑫/璋,踕.

州府衙差十二人成对而?列,再有六人是南衙禁军千牛卫,正在徐照白座桌左右,三三散列,气势非常。

下首的椅子也有二十个,先是御史的随官座位,再是本地州县官吏。

待所?有人就座,唯独空着?那?个与?大?理寺少卿潘翼所?挨的座位格外惹眼。

那?本该是宗正寺少卿梁道玄的位置。

潘翼轻轻吸气,徐照白敲拍惊堂木,众官员起身向御史行见天子之礼,叩问?圣安,而?后再各自?落座。

堂下也设了两个座位,在潘翼的事宜下,定阳王姜苻被白衷行带了上来。

与?其他在押之人待遇不同,定阳王姜苻始终是被软禁,后来又有南衙禁军监督看管,整个人的精神面貌毫无萎靡,他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个子很高,面色略有发黑,不是那?般天生的颜色,倒像是短时间高强度曝晒后才有的健康色泽。

他的气度让人觉得他不是来庭审,而?是来打架的,龙骧虎步赳赳雄壮,干净整洁的一身朱红藻纹圆领袍上无有缀饰——作为戴罪的封王,最起码他还知道规矩。

想起刘王妃说自?己这位丈夫脾气急躁,办事有些欠妥,潘翼也不足为奇了。

“殿下,今日本官受圣所?谕,代圣监审,请您如?实?回言,回本官之言,当有如?回敬天听。”徐照白不因对方宗室身份而?降格,反倒凛然如?初,不过他也补充一句,“依照本朝律例,宗室中人受审,当有宗正寺官员在场验听明监,然而?随行宗正寺少卿梁道玄不日前遭逢山难,至今下落不明,不能临堂,本官会命大?理寺官员亲录全言,待回京后由宗正寺其他官员签验画押。”

流程走完,徐照白请定阳王入座。

这时,朱善同忽然站了出来。

“启禀御史大?人,此案牵涉甚广,定阳王侧妃刘氏先前有过问?询,不如?一并请出,也好对照证言。”朱善同言辞恳切,再拜道,“王妃刘氏乃是梁少卿亲自?过堂,或许有什么?隐情,她也能及时告知御史大?人,不至偏听。”

潘翼觉得诡异,因此举完全没有必要。

问?是肯定要问?的,但应该问?过定阳王姜苻来龙去脉,一遍亲证,再上旁证,急吼吼叫刘王妃上来,难不成是这些州府衙门?的官吏还没挨够王妃当面的骂?

刘王妃吵架的功力潘翼是现场见证,可以说五体投地,其逻辑之清晰,头脑之清楚,该泼辣时泼辣,该谐谑时谐谑,不可不谓水平超群。

以至于方才朱善同朱知州提到刘氏,就让一旁领教过的峨州通判段鄞与?长史王仁宁面色发白,似有瑟缩。

可是为什么?呢?潘翼一时想不明白。

徐照白只略微思忖,便点头道:“请王妃刘氏。”

但当刘王妃被带进?堂内,他猛地顿悟了朱善同的险恶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