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人各有志
又不想太早的结束。
毕竟只要还在这个团体,还在舞台上,他们就还是文工团的一员。
该有的待遇一点也不会少。
之后,之后能留下的真的凤毛麟角,其他人总要有个去处的。
这个去处会是哪里,到现在一无所知。
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带着一些忐忑,尤其是这种关乎前途的大事。
邓青宁关了灯也没立刻睡,坐在床边擦头发。
笑了一声:“你只要想,我觉得愿意跟你处对象的大把,是你自己要求太高。”乐团那边,后勤那边,还有他们一起的,有不少优秀的男同志,年龄也都合适,还没对象。
当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小瑕疵,毕竟人无完人。
主要还是得合眼缘。
“倒也不是。”何明秋叹了口气:“我们现在这样东奔西跑不稳定,再加上年龄的缘故,后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谁都不好说。早先那会儿是不想,现在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聚少离多,变数太大了。能做到你跟胡副部长那样总归是极少数。”
而且不是她唱衰,就胡辛铭跟邓青宁这样的,以后也够呛。
一年半载还好,时间长了谁知道呢!
都不好说。
找对象就是男的女的相互给自己找个伴,连最基本的陪伴都做不到,怎么可能长久的走下去。
早知道还不如趁着早几年年龄小多参加几次联谊会,挑一个。
不管怎么说总是要结婚的,不说十全十美,总要占一样才行。
她们这真的倒霉,遇上这么个时候。
邓青宁道:“两个人的事情如果总是考虑的那么清楚明白,其实是会错过很多东西的。”当然,不是说考虑清楚不好,但缘分很多时候都是稀里糊涂的就来的。
“可不考虑明白就会活的稀里糊涂,到最后后悔都来不及。”
边上另外一个人接话:“有没有可能是我们年龄有点大了,所以脑子里才总会在婚姻这个事情上想这么多?我看很多年龄小一些的都是稀里糊涂的就嫁了。”
“或许是不甘心吧,如果真的随随便便嫁了,在舞台上坚持了这么多年,最后这双手依旧得洗衣做饭。曾经坚持了那么多年的事情以后再没有用武之地,只能像一件曾经喜欢却再也没有机会穿出来的衣裳那样永远的压在箱子的最底下。”
“最怕的是什么都不在乎,也不考虑,也能放下也去努力了,到最后依旧是一地鸡毛过的十分痛苦。”
出生没法选择,那时候她们还没有思维,主打一个看命,主打顺其自然。
可现在她们有思维,有成熟的思想和灵魂。
婚姻如同第二次投胎一样重要,选择大于努力啊!
邓青宁有一瞬间的茫然:“可这不是每个人活在这世上最基本的吗?没有谁能真的在舞台上一辈子,总有唱不出跳不动的那天。
就算是我们现在,站在舞台上也只是那么一部分时间,离开舞台我们跟其他人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而且,选择从来都是个相互的事情,你选择别人,别人也在选择你。
如果,她是说如果,到年龄很大的时候依旧没人追求,没有对象,有没有可能不单单只是自己心里考虑的太多,更重要的是自身的资本不够有吸引力呢?
如果是那样,大概年龄是最基本的资本了,如果连这个都失去了——
当然,人各有志,每个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
而且也是会变化的。
就像是她早先也没想过找对象这个事情。
这可能就是老一辈人所说的缘分吧!她虽然说重新来了一回,但在处对象和婚姻这件事情上,依旧是新手啊!
原本是想安慰一下邓青宁,不知道怎么弄的,一开口话题就跑偏了。
扯了一大堆没用的,最后愣是说困了睡着了。
夜晚该很凉快才对,但是邓青宁却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关在一个生了火炉子的屋里。
找不到门也找不到窗,哪怕她足够镇定,急促的呼吸也暴露了内心的不安。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有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
“邓青宁,你在这装什么?你妈早就同意了的事情,你迟早要被我睡的,这会儿就摸你一下怎么了?
还是说你看不上我这个跟你年龄相当的,就想跟我爸有一腿,就喜欢被那老东西——”
明明什么都没有,邓青宁却觉得有一双手禁锢着自己的腰,让她几乎窒息。
她猛然用力,一个后踢朝身后踹了过去。
一声闷哼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边上的人被她踹醒了:“邓青宁!你半夜三更做梦杀人啊?”
之前也不是没一起睡过,怎么不知道这人晚上做梦也这么狠,一脚差点把人踹床底下去。
直到屋里的灯亮起来邓青宁才缓过来,歉意的看了看一脸怨气的何明秋。
“对不起,踢到哪里了?要紧不要紧,我——”
“算了,你去洗洗吧,你看你头上那汗。”
生气肯定是生气,睡得好好的被踹。
但是想着才发生过不久的事情,又觉得她睡不安稳也怪可怜。
毕竟小时候遇到过那种事情,真的是一辈子都抹不掉的阴影。
时间长了或许能淡忘一些。
但是故地重游,再遇见,再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来,跟把愈合了的疤硬生生扯开也没什么区别了。
再想想,邓青宁这个人的性格是真的烈啊!
换做她们任何一个人怕是都没有那么果决那么有勇气。
已经凌晨四点,邓青宁洗了把脸就没再睡。
站在招待所尽头的窗户外边,看着外面还在沉睡不曾苏醒的城市。
夜风还是凉的,吹的刚刚出过汗的身体跟衣裳贴在一起竟然还有些冷。
四点半过,外面就一点点亮了起来。
胡辛铭如约早早的出了屋下了楼。
邓青宁将头发盘在头顶跟个道姑似的已经在下边了。
“这么早?”胡辛铭大步朝她走过去。
他以为自己已经算是很早了。
“嗯,我也刚刚下来。”两个人沿着大路边往前缓缓跑去。